場子裏,依舊有人在下着注碼。
但院子裏看熱鬧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小黃毛鬼鬼祟祟的站在我身邊,小聲嘟囔着:
「這麼多錢,要是給我該多好!」
我沒接話,他馬上又說:
「你說春姐要幹嘛?她不會是想把這些錢分給大家吧?」
這是我第一天來渡口,對這個春姐並不了解。
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要做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春姐看了下時間。
接着,就見她站了起來,衝着身邊的一個小跟班說道:
「場子停了,讓大家都出來」
場子裏傳出一陣喧鬧聲,有輸錢的賭徒還很不滿,不停的抱怨着,走到了院子裏。
小院本就不大,上百名賭徒一聚攏,更讓這小院顯得擁擠不堪。
我和黃毛站在角落處,看着熱鬧。
而春姐直接站到椅子上,雙手掐腰,目光掃過院子裏的眾人。
這架勢,妥妥的悍婦一枚。
「都閉嘴,聽我說!」
春姐大手一揮,剛剛還吵鬧的院子,立刻寂靜無聲。
呲着她的天包地的齙牙,春姐大聲吼道:
「老子這場子開了五六年,這些年都是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龜兒子來捧場。你們這些沒腦殼的錘子,天天來這裏賭啊賭。看看你們一個個輸成什麼樣子?久賭無贏家,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賭徒對於這種話,早已司空見慣,形成免疫力了。
有人和春姐嬉皮笑臉的開着玩笑:
「我們不賭,春姐你拿什麼養昆叔?昆叔又拿什麼養小老婆?」
眾人一陣鬨笑,但春姐卻依舊是一臉嚴肅。
見春姐是這種態度,大家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指着桌上的錢,春姐繼續道:
「今天你們來的,大都是街坊鄰居,還有老客。看你們輸的這個錘子樣,老子都覺得可憐。桌上這些錢,今天給你們分了。從現在起,場子關門。你們拿錢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啊?
眾人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好好的場子怎麼說關就關。喜的是賭了這麼多年,終於見到有場子給返錢的了。
「阿白,點人,分錢!生臉孔的滾蛋,一分沒有!」
春姐乾脆利落的吩咐着飛車白。飛車白立刻清點人數,讓大家站成一排。
第一個客人剛上前,飛車白正準備分錢。
忽然,就見站在一旁的昆叔,立刻躥到桌子前。
他叉開雙手,攔在賭客面前。
回頭看着春姐,漲紅着臉,大聲嚷道:
「這錢也有老子賺的,你憑什麼說分就分?這場子有老子一半,你沒和我商量,說關就關了?不行,老子不同意!」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站在椅子上的春姐,歪頭盯着昆叔。
手一伸,飛車白立刻扶着春姐下了椅子,她一步步的走到昆叔面前。
強大的氣場,讓昆叔面露懼色,不由的向後退了兩步。
走到昆叔跟前,春姐一抬手,抓住他的衣領。
「老子做事,什麼時候需要和你商量了?你別以為這些年,你在外面搞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沒說,是給你面子。這個場子,老子關定了。你個龜兒再敢多說一句,老子今天敲折你的腿!」
昆叔哆嗦着嘴唇,想說什麼,但又不敢開口。
正僵持着,忽然就聽門口處,傳來一個男人陰森的聲音。
「什麼事,這麼熱鬧?」
眾人回頭,就見獨眼三從外面晃晃蕩盪的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保鏢。
一見獨眼三,昆叔立刻露出諂媚的笑臉,喊了一聲「三哥」。
獨眼三微微一笑,一隻手輕抹了下他半邊的光頭。
走到春姐跟前,問說:
「聽說春姐要關了場子?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春姐頭一仰,盯着獨眼三,不卑不亢的說道:
「老子的場子,相關就關!」
獨眼三不急不惱,只是陰陰一笑。
走到昆叔跟前,拍了拍昆叔的肩膀,說道:
「如果是之前,你說你關了也就關了。但現在恐怕不行了」
「憑啥子?」
春姐憤然反問。
獨眼三一抬手,就見一個手下立刻遞過來一張紙和一支筆。
把紙展在春姐面前,獨眼三皮笑肉不笑的歪頭說道:
「這是我們和昆叔下午簽訂的合作協議。由我們出資,升級賭場,雙方各佔一半股份。當然,春姐嫌這些工作太麻煩,那您完全可以不插手。我們和昆叔來做這些髒活累活就行」
春姐頓時一驚,她一伸手,想把合同搶過來。
獨眼三手卻一縮,春姐撲了個空,她頓時大怒:
「沒有老子同意,你和誰簽合同也沒用!」
獨眼三桀桀的笑着,一半長發不停的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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