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理會洪爺的調侃,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
霍雨桐依舊是和風細雨,慢聲說道:
「隋門主,我說你執念太深,一切便源於此。當年我丈夫出手相救於你,一切只是因他心生善念而已。你錯把這種善念,當成情愫。你多次和他表白,他一一拒絕。你甚至以自己要入蘭花門逼迫於他,他苦苦相勸,不忍你落於風塵。但你為了刺激他,選擇入了這蘭花之門」
說着,霍雨桐感慨嘆息,繼續道:
「雲滇出事之前,我丈夫當時身處江湖之中。他深知雲滇之行兇險萬分,便為我寫下了這訣別詩。待他身敗雲滇,英雄夢斷後。你執念更深,抑鬱成疾,精神更是異樣。便找人模仿這訣別之詩,當成寫給你的。所以,我才說你。你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你想像的」
隋江婉臉色極為難看,她大聲呵斥道:
「你說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根本不是我。霍雨桐,你就是個狐狸精,是個婊子。是你勾引梅洛,是你把梅洛從我身邊搶走的。他的死,也是因你而起!」
說着,隋江婉朝着我一指,大聲說道:
「初六,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梅洛的死因嗎?我告訴你,就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冒充梅洛妻子的女人,都是她害的。你現在聽我的,馬上燒死她!!!」
隋江婉的狀態似乎出了些問題。她手指顫抖,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毫無邏輯。
摘星張站在他旁邊,感慨的說道:
「隋門主,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恩怨就讓它塵歸塵,土歸土吧。不要在想了」
隋江婉更加激動,轉頭衝着摘星張嘶喊着:
「憑什麼?明明是她搶走了梅洛,把梅洛害死了。她不還我梅洛,還誣陷這詩是我自己找人模仿的。她就是該死,梅洛愛的人始終是我!」
摘星張無奈搖頭,說道:
「我認識梅洛多年,雖無太深的交往。但他敬重我張家,一直尊稱我一句老哥。我知道他的習慣,但凡他所做詩畫,上面均有印章。隋門主,你那幅」
「閉嘴!」
隋江婉激動的打斷了摘星張。
此刻,她扭曲的臉上,滿是對所有人的憎惡。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初六」
隋江婉大喊了一聲,我不由的看向她。
「點火,把這裏所有的人都燒死。梅洛的死,他們所有人都脫離不開干係。你作為梅洛的兒子,你不是要給你爸爸報仇嗎?一把火下去,所有的仇都報了!」
顛倒陰陽,錯亂眾生。
此刻的隋江婉,似乎瘋魔了。
如果她不是距離荒子太遠,她一定會過來爭搶火把。
但她的一句梅洛的兒子,還是引得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霍雨桐。
霍雨桐目光如水,靜如平湖。
柳雲修跟着問道:
「霍雨桐,你們母子也終於相見了!」
他的口氣雖然平淡,但話語間卻深藏着一種說不出的陰險。
霍雨桐依舊看着我,山風拂面,端莊自顯。
我們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搖了搖頭,慢聲說道:
「不是!」
這一瞬,天地俱靜。但我卻心中驚雷。
我以為,母子相認,也圓了我兒時之夢。
可一句不是,便將我活脫脫的拉回了現實。
難道,她真的不是我母親嗎?
「哈哈哈,可笑。我就說嘛,你這個狐狸精就是個騙子。當初,梅洛酒後曾親口告訴我。他和你已有一子,寄養於親戚之家。他身敗雲滇後,第一站便是去了哈北。你別告訴我,他去哈北是見你?我在關東這麼久,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初六就是你們的兒子」
隋江婉說着,轉身看向了柳雲修。
她聲音尖銳,聽的人耳膜震動。
「柳雲修,你們不是一直要找梅洛的親人嗎?人就在這裏,去啊,抓住他們。你一審便知!」
隋江婉整個人,似乎都處在了癲狂之中。
柳雲修默不作聲,眯縫着眼睛不時的看看我,又看看霍雨桐。
霍雨桐的長裙,在山風中蹁躚而動。
這讓她整個人,更多了幾分飄灑之姿。
她看着我,慢聲說道:
「我和我丈夫的確有個孩子,但不是他,而是個女兒!」
一句話,讓柳雲修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我更感覺身在雲山霧罩之中,這一切都如南柯一夢。
說着,霍雨桐拿出一枚古樸的小圓鏡。
她慢慢打開鏡子,對着鏡子看了又看。
一邊看,還一邊伸手在鏡子面上輕輕撫摸着。
好一會兒,她才把鏡子轉向眾人。
就見鏡子裏面,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裏一男一女兩人坐在太師椅上,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胖嘟嘟的小寶寶。
小寶寶的眉心中間,還有一顆明顯的痦子。
而這一男一女,分別是梅洛與霍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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