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雁 第182章 周旋

    測試廣告1葉曉晚見狀，將手帕遞給淺田良子，道：「良子，北島君的英勇行為，定會載入帝國史冊，彪炳千秋的。詞字閣 www.cizige.com」

    淺田良子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道：「機關長，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北島君已經成為了棄子，沒有人會把他當成英雄的。」

    「不，絕對不可能，良子，你相信我，帝國是不會埋沒英雄的。」葉曉晚安慰道。

    「不會？怎麼不會？連伊藤大使都說北島君的功績不能公開，現在不公開，將來就更不可能了。」淺田良子嘆聲道。

    淺田良子的話，令也葉曉晚的大腦高速旋轉起來。

    聽淺田良子的話，回櫻機關之前，她一定見過伊藤明道大使。

    淺田良子本以為，北島大悟的壯舉會得到伊藤大使的讚許，卻未料到，因為種種原因，伊藤大使並沒有如她所願，並且還刻意低調處理這件事。這麼看來，領事館並不想讓外人知曉北島大悟是有意挑釁的。

    想到這裏，葉曉晚道：「良子，伊藤大使不給你做主，櫻機關為你做主，北島大悟的事跡，待有確鑿消息後，我會第一時間向內閣情報部匯報。」

    聽到葉曉晚的話，淺田良子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機關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伊藤大使明確說了，北島大悟的事暫時不能公開。我也答應伊藤大使，暫時不將這件事的真相公佈於眾。你的一片好意，我只能心領了，不能通過櫻機關匯報給內閣情報部的。」

    見淺田良子有些激動，葉曉晚覺得一定還能問出些什麼，「良子，我是擔心，將來有一天，上海戰事真的打響，長友文夫會竊取北島君的果實，說是他安排北島君執行的行動，到時候無憑無證，不是便宜了長友文夫？那樣的話，北島君的在天之靈也得不到安息的。」

    「不會，我有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北島君一個人的行為，與長友文夫無關。」淺田良子猛地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摸了摸內衣口袋。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葉曉晚看在眼裏。

    於是道：「良子，你也不用太過悲痛，要是心情不好，就回去好好休息，我給你假。」

    「不，我要像北島君一樣，為帝國聖戰，戰鬥在第一線，至死不渝。」淺田良子語氣堅定道。

    「那好，回去好好工作，櫻機關同樣需要你。」葉曉晚附和道。

    望着淺田良子離開的背影，葉曉晚清楚，剛才她不經意的動作，說明身上一定有北島大悟留下的東西。這個東西，也許對沈千舟十分有用，甚至對即將發生的上海戰役都意義深遠。

    不過，現在櫻機關有孫小美在，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想拿到淺田良子身上的東西，自己不能親自動手。

    思來想去，葉曉晚想到了潛伏在櫻機關的靈蛇，讓靈蛇完成這項任務，比自己親自動手更好。

    於是，葉曉晚拿起紙筆，用王萬恆能看懂的密碼寫到：「淺田良子身上有重要物品，一定要得到。交給蘆雁。」

    寫好之後，葉曉晚走出辦公室，去了一趟洗手間後，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隔壁的特工衣帽間。看到牆上掛着的靈蛇的八角帽，見四下無人，把密函塞進了帽檐。

    公共租界，二號死信箱。

    每天出門，靈蛇王萬恆都會債機會來到二號死信箱，如果有密件，便放入了另一個指定的信箱。

    自從孫小美到了櫻機關，王萬恆便覺得身後多了尾巴。不過，曾經是江洋大盜的王萬恆，甩掉幾個尾巴還不是什麼難事。

    順利從二號死信箱取到密函，放入指定信箱後，王萬恆看時間快到傍晚，便溜溜達達回到了櫻機關。

    與往常一樣，從衣帽間的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八角帽，有意無意摸了摸帽檐。與往常不同，這一次靈蛇似乎碰到了什麼，連忙戴上帽子走出了衣帽間。

    剛出門口，孫小美正從對面迎了上來。

    王萬恆不禁警覺起來，見孫小美走到近前，王萬恆躬身道：「孫處長好。」

    孫小美看了一眼王萬恆，忽然覺得有哪塊不對，又多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叫王萬恆吧？」

    「是，孫處長。」王萬恆應聲道。

    「大熱天的，怎麼戴上帽子了？我記得你從外面回來，是沒戴帽子的。」孫小美盯着王萬恆問道。

    「哦，白天太熱，帽子我不戴，只有上下班的時候戴。」見孫小美不停地打量他的帽子，王萬恆不禁心頭一緊道。

    「是麼，這個帽子很特別，摘下來讓我看看。」孫小美一雙眼睛緊盯着王萬恆道。

    對於帽子，孫小美有一種特別的敏感。

    在南京巴黎西點，她就是用禮帽與李俊取得的聯繫，所以這個細節，孫小美是不會放過的。

    聽到孫小美的話，王萬恆手心不禁冒出汗來。腦子裏瞬間湧出還幾個念頭，猶豫片刻，還是抬起右手搭上帽檐，手一揚，將帽子摘了下來。

    摘下之後，伸手遞給孫小美，躬身道：「孫處長，我這個人愛出汗，帽子臭烘烘，沒什麼好看的。」

    「是麼。」孫小美吭了一聲，順手接過了帽子。

    這時，孫小美身後傳來葉曉晚的聲音，「孫處長，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孫小美轉過身，尋聲看去，只見葉曉晚從身後走了上來。淺笑道：「機關長，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領事館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把警衛都叫走了。」葉曉晚見孫小美手裏拿着王萬恆的帽子，心頭一震，不過眼睛一直看着孫小美，沒有再去看那個帽子。

    「原來是這樣，好的機關長，我馬上過去。」說着，孫小美將王萬恆的帽子拿在手中，沿着帽檐，一點一點摸了起來。

    葉曉晚見孫小美沒有動身的意思，不由地緊張起來，道：「孫處長，跟我一起過去。」

    孫小美應聲道：「好。」

    可話是這麼說，腳步卻一動不動，繼續摸着帽檐。

    空氣似乎一下凝固下來，站在衣帽間門口外的葉曉晚、孫小美和王萬恆三人都不再言語，等着會要發生什麼。

    終於，孫小美將帽檐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的確沒有特別的發現，便把帽子遞給了王萬恆，道：「記住，我不喜歡這個帽子，以後別戴了。」

    說完，轉過身來，對葉曉晚道：「機關長，讓你久等了，咱們走吧。」

    葉曉晚見孫小美沒有發現什麼，便穩了穩情緒道：「孫處長，我這個人做事，不喜歡磨磨蹭蹭的。以後要是再這麼磨磨蹭蹭的，你就沒必要在櫻機關呆了。」

    說着，葉曉晚臉色一寒，轉身便走。

    孫小美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分，連忙趕了上去，道：「機關長，我剛才是覺得那個王萬恆大熱天戴帽子有些怪異，想查查有沒有問題，才耽誤的，以後絕不會了。」

    「哦，那查出來問題了麼？」葉曉晚道。

    「沒有。」

    「警惕性是要有的，不過你要跟我說清楚。剛才為什麼不說？」葉曉晚沉聲道。

    「我我太用心了，就忽略向機關長呈秉了，下次一定注意。」孫小美解釋道。

    「下不為例，來我辦公室吧。」葉曉晚冷冷道。

    王萬恆見二人離開，不禁長吁一口氣。

    剛才，孫小美讓他取下帽子時，帽檐里的密函還在。

    當時，他想了很多應對方法，慶幸的是，他選擇了最正確的。

    在取下帽檐的一瞬間，做過江洋大盜的他，用最嫻熟的手法，在孫小美的眼皮底下，將帽檐中的密信夾在了手心裏。

    即便這樣，他還是擔心，孫小美查不出帽檐有問題，會派人搜身，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幸好，機關長正巧找孫小美有事，否則，他真的不好脫身了。

    走出櫻機關，王萬恆找到一個僻靜處，打開夾在手心中的密函。用他獨有的破譯方式，讀到：「淺田良子身上有重要物品，一定要得到，交給蘆雁。」

    看過密函後，王萬恆將紙條塞進了嘴中，吞進了肚子裏。

    王萬恆清楚，這個聯絡方式，是緊急情況才會採用的，淺田良子身上的東西，一定十分重要。

    想到這裏，王萬恆向淺田良子住處走去。

    傍晚，淺田良子一個人回到了住所。

    淺田良子的住所，是之前和北島大悟一起同居的獨棟二層小樓。小樓面積不大，樓上是一間臥室和衛生間，樓下是廚房和客廳。上了樓，進到臥室，坐到床上。

    淺田良子從懷中取出北島大悟的絕筆，又看了幾遍，不禁又哽咽起來。過了半晌，將北大大悟的絕筆放到了床頭抽屜里。

    放好之後，淺田良子起身離開臥室，去了樓下。

    此時，一直尾隨在她身後的王萬恆，正躲在臥室旁的衛生間中。作為曾經的江洋大盜，除了在沈千舟身上栽了跟頭，還沒有被誰發現過，淺田良子更不例外。

    躲在衛生間的王萬恆已經想好，如果淺田良子進到衛生間，就結束她的生命。如果沒有，就沒要除掉她。他清楚，一旦淺田良子死了，櫻機關將會對每個人重新排查。剛才在衣帽間外，孫小美對自己有了些注意，不能再引起其他事引起她的懷疑了。

    見淺田良子下了樓，王萬恆一個貓腰進到臥室。

    剛才在門外，王萬恆已經從門縫間看到淺田良子從懷中取出了什麼東西，雖然沒有親見淺田良子將東西放到了哪裏，不過，他清楚聽到了抽屜聲。

    臥室不大，只有床頭和衣柜上有抽屜。

    很快王萬恆便從床頭的抽屜里找到了這封絕筆書。展開看後，發現內容是用日文寫的。淺田良子身上東西，很有可能就是這封信。

    想到這裏，王萬恆將信件揣到身上。

    公共租界，日本駐上海領事館。

    伊藤明道和長友文夫對坐在會議桌，臉色有些凝重。

    sh市區傳回來消息，上午闖過八字橋閘口的海軍軍車果然是北島大悟駕駛。通過偵查得知，現在這輛車已經翻入河溝，北島大悟和少尉酒井大川已經被八字橋的守軍擊斃。

    與伊藤明道一樣，長友文夫同樣深知現在並不是發動上海之戰最好的時機。

    算上公共租界日佔區的自衛隊、民團還是偽裝成勞工的匯山碼頭便衣，滿打滿算不足一萬人。

    雖然在近海有海軍第三艦隊的軍艦接應，不過，戰事打響，國民軍迅速集結的，僅僅靠着一萬人，固守待援並沒有太大把握。一旦失去匯山碼頭這個橋頭堡，上海戰役很有可能會達成拉鋸戰。

    對於帝國來說，拉鋸戰是最不希望看到的。

    不過，海軍司令部並不這麼認為。

    在他們眼中，這就是天賜良機，有條件要打，沒有條件也要打。

    畢竟在北平，日本陸軍發動了華北事件，如果海軍沒有什麼舉動的話，那陸軍就徹底騎在海軍的頭上了。

    於是，向駐上海日本海軍司令部川口廣樹少將下達了命令，駐上海部隊整裝待發，全員進入戰鬥狀態。同時命令長友文夫，配合領事館與國民政府進行最後的交涉。

    一方面，通過北島大悟事件，爭取在談判桌上爭取最大利益，不戰屈人之兵。

    另一方面，為青島、旅順和本土軍艦開赴到上海爭取時間。

    為此，長友文夫特意來到伊藤明道辦公室，與他一起磋商起來。

    「伊藤大使，我剛剛從海軍司令部趕了過來，海軍大本營已經有了明確指示，要在上海與國民軍打一場大仗。

    不過從戰前準備到集結上海，大約還需要十天時間。海軍總部的意思是，讓我配合領事館，與國民政府談判。

    如果通過談判，能得到我們想要的利益更好，如果達不到我們的要求，就要爭取拖上十天，為帝國海軍集結上海爭取時間。

    如果現在就打，確實過於倉促，我認為有必要與國民政府周旋一段時間，等到我們的軍艦全部集結了，打一場有準備的仗。」長友文夫道。

    聽了長友文夫一番話，伊藤明道點了點頭，「長友君，你說的沒錯。現在就打，我覺得勝算不大。

    國民政府的軍隊，用不上三天，就能在上海集結完畢，而我們軍艦至少需要十天。這就意味着，我們這不到一萬人，面對多出我們幾十倍國民軍的進攻要守上一周時間。

    一旦守不住，陸地上沒有接應，這場仗就不好打了。所以，我們要想盡辦法與國民政府周旋。儘可能給他們出難題，同時也不能太過分，如果對方直接拒絕，就沒有周旋餘地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