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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在乎自己在蘇宛心裏所佔據着的位置了。
蘇宛看着鏡子裏緊密相擁的兩人,眼睛暗了暗,雙手垂在半空,不知去留。
蘇宛隱隱有些失神,輕語低喃,「季景琛,你到底要做什麼?」
聲音微弱的幾乎令人聽不清。
季景琛微愣,鬆開蘇宛,「什麼?」
蘇宛笑着抬手撥開季景琛環着自己腰的雙手,下巴微抬,「你說你喜歡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六歲的時間結點還是十六歲的?」
季景琛身子僵了僵,鬆開蘇宛,不解的看着勾唇笑着的蘇宛,「什麼意思?」
「季景琛,你看看我的眼睛,這裏面藏着的東西你能看得懂嗎?你喜歡的那個我眼睛裏裝着怎樣的事物,而現在我又是什麼樣子的?你有認真想過嗎?」
蘇宛客氣的笑着朝着季景琛彎了一腰,轉身離開。
她已經相信季景琛說的喜歡她是真的。
原來在那幾年的痛苦日子裏還有一個人念着她。
她很感激。
可不論是六歲之前還是十六歲之前,現在的她的所有的一切都和那些時候相差太大了。
他喜歡的是怎樣性格的自己,總要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識才對。
總不能靠着以往那些恰逢懵懵懂懂之際的記憶來喜歡現在這模樣的她。
不論對誰而言,那都是不公平的。
季景琛一個人悶着頭站在原地,不停地思索着蘇宛話里的意思,聯想着蘇宛這幾年來的變化,倏地悟了。
然而再抬頭時,蘇宛人已經不見了。
夏可兒坐不住的在椅子上亂動着,正想着起身去找蘇宛,一轉身,就看到蘇宛從洗手間的方向走了出來。
一張毫無生氣的臉上似是凝結了一層寒霜,唇角平直,雙眼無神又有些空洞的走動着,動作僵硬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蘇宛不似之前歡樂的模樣,夏可兒立即緊張的環視着四周,在尋找着是不是有了什麼惹得蘇宛不快的事情。
可她什麼也沒有發現。
夏可兒坐回位子上,身子向前靠近蘇宛,擔憂的問着,「蘇宛,你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蘇宛在她眼裏一直都是堅強的存在,她也知道蘇宛很多時候為了能讓自己看着不至於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而強顏歡笑。
她認識蘇宛是在四年前,可她們兩人真正的交心,其實也不過是從去年才開始。
她猜想着,要想蘇宛完完全全的接納一個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蘇宛思緒漸漸回籠,將季景琛的那些最為簡單純淨的情話從自己腦海里踢出去。
偏頭看向夏可兒,右手撐着下巴,彎唇嬉笑,又恢復了之前平易近人的溫和。
夏可兒一看到蘇宛的這個樣子,心裏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還是這個樣子的蘇宛更能讓她放心一些。
「好了,別擔心我,我沒事。」
夏可兒嘿嘿的笑着,「嗯嗯,沒事就好啊!」
蘇宛搖頭笑笑,偏頭看着擺放在一側的極為接地氣的太陽花,微微失神。
季景琛這出乎意料的舉動實在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還有惱怒。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情緒一時有些收不回去,害的夏可兒為她擔心了,心底就有些愧疚。
夏可兒在一旁說笑個不停,蘇宛笑眯眯的看着逗她歡笑的夏可兒,因為季景琛微微陰鬱的心情也得以緩解。
在無盡寵愛里長大的夏可兒。
像小妹妹一樣可愛的夏可兒!
季景琛回到季宅,穿過拱門,踏過廊坊,急促的步子才漸漸緩慢下來,臉上帶着淺笑,走進寬敞的院落。
一方石桌,桌子兩側擺着兩張藤椅,石桌上煮着滾燙的清茶,不遠處,戴着老花鏡的季老爺子正專心致志的修剪着木槿花花枝。
季景琛放輕了步子,走過去仰身躺在藤椅上,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舒服的眯着眼睛。
幻想着和蘇宛結婚之後在這老宅里的稀鬆平常的溫暖,悠悠的笑出了聲。
他知道現在的蘇宛是個什麼心境,可不管是六歲之前的那個小胖團還是壓抑隱忍的她,亦或者是現在有着心結不得放鬆的她,他都是喜歡的。
蘇宛肯對他說那些話,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對自己並不是一點兒情誼也沒有?
季老爺子洗了手,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躺在另一側的藤椅上,偏頭看着自家心情愉悅的孫子,翻了個白眼。
「咳咳哼哼!」
季老爺子終究是看不下去的重重哼哼了幾聲,擾的季景琛睜開了眼睛,笑呵呵的轉頭看着季老爺子,「爺爺!」
季老爺子輕哼了一聲,算是接了季景琛的問候。
直起身,朝着季景琛伸了伸手。
季景琛見狀,笑着將自己的頭朝着季老爺子的位置靠了靠。
季老爺子的手落在季景琛的頭上,慈愛的笑着,輕輕的在季景琛的頭上拍了拍,季景琛抬頭對着老爺子露出一個澄澈乾淨的笑容。
眼前熟悉的一幕幕划過,老爺子的思緒瞬間便回到了初見季景琛的第一眼。
那個眉眼疏離淡漠的可憐孩子。
他費了一年的時間才讓這孩子卸下心防,又用了半年的時間讓他接納了他這個爺爺。
看着心情比以前開朗了不少的孫子,他長久以來緊繃着的心情終究是得到了緩解。父母虧欠了這孩子的,他身為爺爺,自然要擔起照顧他、養育他的責任。
幼時沉默不語的小男孩,現如今笑容陽光的孫子,季老爺子只覺得欣慰不已。
到底是有他的幾多心血在裏面的。
「孩子,有些事情爺爺也不和你多說了,只是有些話還是要告誡你一聲。」
季老爺子想着那時候見到的蘇宛,皺紋漸漸爬上眼梢,眼睛裏露出滿意。
如果不是這兩個孩子經歷相似了些,而晴丫頭又在無形之中給了他孫子精神支持,他的孫子現在會是什麼樣,他也不好說。
看着正坐直了身子認真傾聽自己講話的孫子,老爺子心下安慰,語重心長道。
「你要記得,蘇宛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她和你一樣,心防很重,甚至是比你還要防範的厲害。」
「你要多順着她,多為她考慮考慮,你別逼她,也別把她對你的那一份容忍給弄丟了,哄着她,比做什麼都對,也比什麼都好」
「你們都受了不少苦,你是男孩子,多多體諒她一些,別怕她對你冷言冷語,多對她露出些善意,你就會發現,其實蘇宛這孩子心底也是柔軟的。」
當初他也是這樣對待季景琛的。
老爺子在心裏把自己說的話又過了一邊,想着應該是沒有什麼落下了,這才停了嘴。
「明白了嗎?」
季景琛愣愣的看着老爺子,眉頭微擰,坐直了身子,重新躺回藤椅上,輕嘆一聲,「爺爺,你看人怎麼看的這麼准?」
老爺子不明所以的看了季景琛一眼,低頭看着空了的手掌心,慢慢的縮了回去,躺回藤椅上慢慢的搖晃着,耐心的等着季景琛的下文。
季景琛抬手遮上自己的眼睛,擋住了裏面一閃而過的痛苦,有氣無力的說着。
「爺爺,你知道嗎,從十三歲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就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對她的心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算是弄明白了她的性子,可你竟然相處不過兩個小時就把她給摸得透透的。」
就因為他擔心自己會碰了蘇宛的禁忌,所以便花了大力氣的去了解蘇宛的喜歡與厭惡。
這種事情聽着很是容易讓人動容,可現實卻讓他嘔血。
就是因為他做的這些準備,才會被裴川捷足先登。
別說蘇宛和裴川沒有什麼近距離接觸,就算兩人只是單單拉了拉手,他都覺得自己對裴川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才明白,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不僅如此,更是要學會走一步算十步。
無論別人能不能按着自己的路走,都不能讓自己損失過重。
那是他學過的印象最深的一堂課!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只是身在局中而被迷了眼。」
老爺子眸子閃了閃,看着不遠處的那盆開的爛漫的木槿,漫不經心的應着。
季景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放下手枕在腦後,「沒錯。」
他的確是事後跳出了那個怪圈之後才對蘇宛才徹底有了一個更為徹底的了解。
蘇宛放在心上的,只有她媽媽沈媛,就連她自己都要向後靠,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夏可兒。
那麼他也就不能太過激進,只能是徐徐圖之。
老爺子還想說些什麼,剛張開嘴,擰着眉懊惱的拍着腦袋,想了又想,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哎,真的是老了,好多事都記不清了,忘性越來越大了。」
老爺子搖頭失笑道。
「算了,回去了,回去了,回去睡一覺,也許就回想起來了。」
慢慢的坐直身子,拿過一旁的拐杖,季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扶着老爺子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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