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好不容易見了面,歐晴哪裏捨得女兒就這樣走,連忙跟着轉身去把女兒拉住,誰料一回頭,卻赫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冷冷佇立在門口……
是面無表情的嚴謹堯!
嚴謹堯那雙看似平靜實則冷厲的雙眼,正高深莫測地盯着母女倆,讓人猜不透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雲裳和嚴謹堯冷冷對視着,看着對方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屑,誰也不待見誰。
那傲嬌的模樣,簡直如出一轍。
「呃,你、你回來了啊……」
歐晴在短暫的怔愣之後,連忙回神,生怕兩人把氣氛搞僵,連忙上前一步擋在雲裳的面前,努力扯着笑容看着嚴謹堯。
嚴謹堯本是面無表情的臉,漸漸染上一層慍怒。冷冷看着眼前有着討好嫌疑的歐晴,深受內傷。
她的女兒沒來之前,她對他可沒有這麼熱情,今天她這刁蠻任性的女兒一來,她就給他好臉了,分明就是怕他為難她的女兒。
哼!
「要走?」無視歐晴討好的笑顏,嚴謹堯冷冷睥睨着雲裳,然後不待雲裳回答,又道:「我讓人給你備車!」
巴不得她立刻滾蛋的意願毫不掩飾。
雲裳蹙眉。
歐晴一見,暗叫不妙,連忙趕在女兒說話之前焦急搶道:「沒沒沒,裳裳她不是要走,她是想去衛生間……」
「我的聽力沒有問題!是她自己說要走!」
然而歐晴的話還沒說完,嚴謹堯就冷冷睇了她一眼,淡漠的語氣里飽含着一絲警告。
歐晴微微癟嘴,低着頭生悶氣。
氣氛變得僵凝。
雲裳將媽媽和嚴謹堯之間的眼神交流看了個清清楚楚,這會兒看到媽媽有些生嚴謹堯的氣了,頓時心潮澎湃。
她按耐着心裏的激動,唯恐天下不亂地火上澆油,佯裝難過地垮着臉,說:「我就知道我不受歡迎,走就走……」
「裳裳你別走,歡迎的歡迎的,怎麼會不歡迎呢,歡迎的啊!」歐晴忙不迭地一把抱住女兒的手臂,死也不肯鬆手。
「你歡迎有什麼用,你是主人嗎?」雲裳瞥了媽媽一眼,涼颼颼地哼道。
「……」歐晴啞口無言,心虛地看了看女兒,又連忙轉眸去看站在門口的男人,硬着頭皮扯出一抹訕笑,「他、他也歡迎的……」
歐晴一邊吶吶,一邊使勁兒給嚴謹堯使眼色,示意他配合她一下,哪怕說句話也是好的。
可嚴謹堯表情冷淡,抿唇不語。
「是嗎?」雲裳挑眉,看了看絲毫不給媽媽面子的嚴謹堯,然後又看了看為難得鼻尖滲汗的媽媽,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角。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別提多殲詐了。
嚴謹堯看到雲裳這副狡詐的樣子就恨得牙痒痒。
這臭丫頭,到底是來求他幫忙的還是來破壞他和她媽媽的?!
女兒咄咄逼問,站在門口的男人又一言不發,歐晴很難過,也很生氣,覺得自己特沒有面子。
這一老一少不對盤,她夾在中間太難受了,跟夾心餅似的,怎麼做都不對。
偏偏他們還一點都不為她着想,不為她着想也就算了,甚至還故意這樣針鋒相對惹她傷心。
太過分了!
歐晴越想越委屈,雙眼漸漸泛紅。
將媽媽板着臉生氣的模樣看在眼裏,雲裳覺得效果差不多了,抬眸看向嚴謹堯,故作委屈地說:「算了,你還是備車吧!」
她的話聽在歐晴耳朵里是委屈,可聽在嚴謹堯的耳朵里卻分明就是威脅。
他嚴謹堯是什麼人!怎容得了被人威脅?
「小楊!」
二話不說,嚴謹堯當即就一聲冷喝。
「嚴謹堯,你敢給她備車我就敢跟她一起走!」歐晴立馬就炸毛了,頭一抬,胸一挺,衝着嚴謹堯特別大聲地吼道。
嚴謹堯的臉色瞬時陰沉可怖,狠狠瞪着雲裳。
雲裳神色自若,在嚴謹堯看過來的時候,甚至還對其甜甜一笑。
那笑,充滿了挑釁意味。
嚴謹堯的臉色更黑了。
聽到總統呼喚的警衛員小楊朝這邊快步走來,突然聽見一貫輕言細語的歐小姐這麼大聲地吼總統大人,腳步一滯,驚嚇得不行。
洗衣房門口,三人僵持不下,嚴謹堯冷酷,歐晴氣勢洶洶,雲裳卻抿着甜甜的微笑,事不關己般悠閒自在。
「四爺,您有什麼吩咐?」小楊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微微低着頭儘量不看總統大人的臉。
因為總統大人那張臉實在太難看了。
看到小楊來了,歐晴又急又慌,眼睛更紅了,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滾出來了似的。
嚴謹堯緊緊抿着唇,臉如玄鐵。
小楊站得筆直,等候總統差遣,可總統什麼話都不說,讓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安靜地走開還是該勇敢地留下來……
嚴謹堯冷厲的目光從雲裳的臉上調轉至歐晴的臉上。
歐晴心臟一顫,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本是理直氣壯的模樣立馬染上一抹懼意。
雖然畏懼他的氣場,但歐晴在心裏默默命令自己,如果他敢攆走女兒,她就……
她就怎麼樣呢?她能對他怎麼樣呢?歐晴苦惱地想。
就……不理他!?
嗯,不理他!
好吧,就這樣決定了,他若敢真的攆走女兒,她就敢真的不理他!
嚴謹堯喊來了小楊,卻久久不說話。
死寂般的沉默,讓氣氛緊繃到極點。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終於,嚴謹堯的嘴唇動了……
歐晴癟嘴低頭,以為他從嘴裏吐出來的會是「備車」二字,哪知——
「開飯!」
嚴謹堯冷喝一聲,轉身就走。
他走得很快,因為不想看到雲裳勝利的表情。
所有人皆是一怔。
本是愁眉苦臉的歐晴瞬時喜笑顏開。
雲裳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有點小失望,但更多的是欣喜……
煽風點火沒有成功,有點小失望,她倒蠻想看看媽媽對嚴謹堯發飆的樣子。
至于欣喜嘛……
是覺得自己走這一趟很值,看得出來,媽媽在嚴謹堯的心裏還是有點分量的。
像嚴謹堯這種身份的男人,必然是容不得別人反抗他的,可媽媽不過才吼了一句,他雖不甘不願,最終卻還是妥協了。
他能做到這樣,其實也真是蠻難得的了。
「好的!」小楊連忙點頭,轉身緊隨着嚴謹堯而去。
小楊心裏嘀咕,開飯的事不是該喊小彩嗎?
而且!
現在距離開飯時間好像還有一小時啊,也不知小彩和廚娘準備好了沒……
……
總統大人要吃飯,廚娘緊趕慢趕,終於在飯點的基礎上提前半小時把菜端上了餐桌。
挺一般的家常菜,足見總統大人過的也是普通人的小日子,雲裳心裏又放心了一分。
依媽媽的性格,就只適合這種平凡而溫馨的生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詭計,這樣平平凡凡地與喜歡的人過完下半輩子就夠了。
一家三口安安靜靜地吃着飯。
歐晴許久沒見女兒,女兒突然來訪讓她滿心歡喜,難以壓抑心裏的喜悅,她笑米米地一個勁兒給女兒夾菜,溫柔地叮囑女兒多吃點。
嚴謹堯冷冷看着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的歐晴,臉色隨着歐晴對女兒越來越殷勤而變得越來越黑。
他嚴重懷疑自己此刻已經變成了透明人,否則為什麼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要是看他一眼,就能明白他現在有多想把她女兒狠狠丟出去!
歐晴的眼裏此刻只有女兒,無暇顧及嚴謹堯的情緒,倒是雲裳把嚴謹堯那些表情一絲不漏地盡收眼底。
雲裳唇角上揚,笑得更愉快了。
與總統大人爭*,這樣的行為雖然有點幼稚,但不可否認,蠻好玩的。
尤其是看到一貫高高在上的總統大人敗在自己手下,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雲裳就忍不住有種大快人心的愉悅。
喜滋滋地吃着媽媽夾到碗裏來的菜,雲裳時不時地瞟一眼對面的嚴謹堯,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裳裳你胖了嗎?」
突然,歐晴皺着眉頭,狐疑地盯着女兒的腰。
「你剛不是說我瘦了麼?」雲裳漫不經心地跟媽媽搭話。
歐晴很困惑,「你的臉看起來是瘦了,可是你的腰……」
一月不見,女兒的腰好像變得有點圓滾滾的了。
正在這時,廚娘端了一碗秘制東坡肉上來。
雲裳本是悠閒自得的表情,在看到油膩膩的東坡肉時,立馬就變了。
「唔……拿走拿走,快把那個拿走!」
她捂住嘴,極盡嫌棄地瞪着東坡肉,對廚娘使勁兒揮手,瓮聲瓮氣地哇哇大叫。
嚴謹堯正朝着東坡肉伸出去的筷子僵在半空中。
廚娘左右為難,特別糾結地看着東坡肉,拿走不是,不拿走也不是。
這可是四爺最喜歡的一道菜啊!
女兒突然叫起來,還捂住嘴一副像是要吐了的樣子,歐晴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去輕拍女兒的背,擔憂急問:「怎麼了?」
「好噁心!」雲裳指着東坡肉,深惡痛絕地吐出三個字。
嚴謹堯想摔筷子了。
噁心?
他最喜歡的一道菜她說噁心?
嚴謹堯牙齒咬得咕咕作響,就快忍不住了。
這臭丫頭是他的克星嗎?是上天派來專門氣他的嗎?
真想把她扔出去……不!最好是扔到外太空去!!
歐晴二話沒說,連忙對廚娘擺了擺手,示意趕緊撤下去。
廚娘端着東坡肉就退下了。
嚴謹堯覺得,這飯沒法吃了!這日子沒發過了!這臭丫頭他也沒法忍了!!
「好點了嗎?」廚娘退下之後,歐晴擔憂地看着臉色蒼白的女兒,關切地急問。
雲裳緊緊蹙着眉頭,待心裏的噁心感退去一些後,才喘息着點頭,「嗯,好點了。」
「裳裳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啊?」歐晴擔心得很,眼眶都紅了,生怕女兒有什麼事。
「我沒事。」雲裳搖頭,說完之後特別雲淡風輕地補了一句,「只是懷孕了。」
「哦。」歐晴聽到女兒說沒事,心中大石放了下來,鬆了口氣,一時沒注意女兒後面補上的一句。直到幾秒之後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才猛然回過神來,驀地轉頭看着女兒,皺眉,「你剛說什麼?」
她好像聽到女兒說……什麼……懷……孕?
歐晴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起來,可是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沒事。」無視媽媽亮晶晶的目光,雲裳特別淡定,故意重複前面一句。
「後面一句!」歐晴側着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女兒。
雲裳裝傻,佯裝漫不經心地瞟了媽媽一眼,「後面?後面我沒說了吧。」
「有有有!你說了!」歐晴很激動,恨不得時光能倒回到一分鐘前,她一定要仔仔細細地聽個清清楚楚。
「我說了啥?」
「你說——」歐晴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雙肩頹然一垮,懊惱地嘟囔,「我就是沒聽清你說的啥啊!」
「哦,那沒聽清就算了咯。」雲裳悠閒自得地繼續吃着喝着。
歐晴一臉失望。
「逗你媽媽很好玩嗎?!」
突然,一道冷颼颼的聲音從對面飄過來,飽含着濃濃的不悅和淡淡的警告。
「就許你能逗?」雲裳抬眸,同樣冷颼颼地回視着嚴謹堯。完了她倏地咧嘴一笑,特別囂張特別甜膩地嬌嗲,「她是我媽,我想逗就逗,你管得着麼!」
嚴謹堯眼底殺氣頓顯。
「裳裳。」歐晴見識不對,連忙扯了扯女兒的袖子,示意她快別說了。
雲裳撇撇嘴,低頭吃飯。
嗯,像嚴謹堯這種*的男人,的確不能過分挑釁,否則真把他惹毛了,吃虧的只會是她。
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快說快說,你到底怎麼了?」歐晴忙不迭地又追問起剛才的問題。
一是想緩和氣氛,二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女兒到底怎麼了。
「我——」
「她懷孕了!」
雲裳剛一開口,對面的嚴謹堯就冷冷說道,受夠了雲裳一直吊她媽媽胃口。
雲裳嘴角抽了兩下,抬眸瞥向嚴謹堯,給他一個「要你多嘴,我自己不會說哦?」的嫌棄眼神。
嚴謹堯淡淡瞥回去,一副「我就多嘴,你能把我怎樣」的輕蔑表情。
雲裳和嚴謹堯在用眼神廝殺,一旁的歐晴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發愣。
幾秒之後,歐晴終於消化完嚴謹堯的話,興奮得猛地跳了起來,「哎呀呀!我要當外婆了!嚴謹堯嚴謹堯!我要當外婆了,你要當外——哦,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哦……」
歐晴先是激動得哇哇大叫,嘴裏喊着叫着朝嚴謹堯看去,卻在看到他面罩寒霜一臉不善時立馬反應過來,興奮的語調瞬間轉為平淡。
嚴謹堯滿臉黑線。
不關他的事就不關他的事,好像他很稀罕似的!
哼!
嚴謹堯冷冷看着興奮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的歐晴,頓時胃口全失,飽了。
吃了一肚子氣,能不飽麼!
懷孕有什麼了不起的?她自己又不是沒懷過,這麼激動做什麼!
有本事她現在也給他懷一個試試!!
嚴謹堯氣得快內傷,歐晴卻沒空管他,一門心思全在女兒和女兒的肚子上,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女兒有一點點肉感的小腹,嘴裏喜滋滋地叫着:「哎呀!我的寶貝兒你好棒啊,幾個月了幾個月了?」
「三個月。」雲裳笑米米地回答。
「小彩小彩!」歐晴突然伸長脖子朝着廚房的方向喊。
小彩忙不迭地從廚房裏小跑出來,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連聲應答,「來了來了,什麼事歐小姐?」
「你明天陪我去買毛線吧,我要多買點,我要給我的小外孫織毛衣,還有小鞋子,織很多很多!」歐晴興沖沖地說,開心得合不攏嘴。
嚴謹堯特別嫌棄地看着歐晴。
嗯,她就要有小外孫了,她開心得很,可她的這份喜悅卻與他無關,所以他能不嫌棄她麼!
趁着媽媽在和小彩討論什麼顏色的毛線好看,雲裳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對面臉色陰沉的嚴謹堯。
抿了抿唇,她正了正臉色,說:「嚴先生,我這次來呢,一是看望我媽媽,二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
「在家不談公事!」
然而雲裳話未說完,就被嚴謹堯冷颼颼的一句給堵住了後話。
雲裳嘴角抽搐了兩下。
在家不談公事?要不要擺這麼大的譜啊?
暗暗吁了口氣,想着救太爺爺要緊,雲裳強迫自己扯出一抹微笑,儘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姿態,「其實嚴格說來這並不算公事,就是——」
「需要我用權的都是公事!」嚴謹堯再次阻斷雲裳的話,同時冷森森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說「神氣啊你再神氣啊有本事你別求我啊」……
雲裳在心裏狠狠給了嚴謹堯幾個大白眼。
暗暗磨了磨牙,雲裳按耐着脾氣,噙着笑溫言細語地問:「那在什麼地方才能與嚴先生談公事呢?」
「你跟我有公事談嗎?」嚴謹堯看着雲裳冷冷一笑,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譏誚。
「……」雲裳唇角的笑容僵住,啞口無言。
人家是一國總統,她一介草民,哪有什麼「公事」跟總統談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裳不傻,已經聽出了嚴謹堯的拒絕之意。
很顯然嚴楚斐已經把她來此的目的跟嚴謹堯透過風了,而嚴謹堯並不想幫她。
其實此行前來,她自己心裏也沒底,早就猜到嚴謹堯不會出手,但是事關太爺爺的安危,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一的機會,她也不能放過。
這一趟,她不想白走,而且放眼這天下,除了嚴謹堯,再也沒人壓得住初潤山了。
眉頭微蹙,雲裳大腦快速轉動着,絞盡腦汁地想着對策……
「你們在說什麼?」
對策還沒想出來,倒先聽到媽媽充滿疑惑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雲裳轉眸,迎上媽媽飽含狐疑的目光,倏地靈光一閃……
她唇角上揚,眼底划過一抹狡黠,似笑非笑地看着嚴謹堯。
「哦,我們在說……」
題外話:
菇涼們,國慶節快樂~~~~(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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