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雨不知何時停了,十數道劍光連成一串,如同一顆拖着長尾划過的流星。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程雲逸鐵青着臉落下身來,緊皺着眉掃了一圈四周,哀鴻遍野。堂堂駐仙山的八品劍修,背負在身後的雙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身後跟着的十餘名年輕修士大驚失色,顯然已經認出了趙靈琦抱在懷裏的那具屍首是誰,平日深得掌門看重的柳孝銘,此時只剩下了半邊頭顱。
夜風裏已經有了些許的秋意,穿過半枯黃的叢生野草,發出陣陣嗚咽聲,如泣如訴。
程雲逸趔趄着往前邁了一步,伸出來的手無力地垂下,嗓子裏像是塞着一團柳絮,「靈琦···出手的那人,真跟司天監陳無雙有關?」儘管早就聽了弟子稟報,畢竟他的閱歷見識都遠非年輕一輩所能比擬,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司天監弟子怎麼會對駐仙山下手。
官賣之前,康樂侯府就把請柬送到了燕州,程雲逸這次下山,一來是為帶着門中後起之秀見見世面,準備劍山開啟;二來則就是衝着那把胭脂劍來的。可沒想到造化弄人,胭脂劍被陳無雙橫插一手攪局搶了去,跟隨他下山的弟子中最重要的一個又慘死在楚州,這就不是丟了臉面這麼簡單的事了。
那把胭脂劍,他本來是想買下來送給一位故人的女兒用,能得到最好,得不到的話也沒必要真為此就跟陳無雙這樣的晚輩翻了臉,更沒必要傷了駐仙山跟司天監之間的和氣。但柳孝銘被人狠手殺害,回山之後實在無法跟掌門交代。
趙靈琦雙目空洞,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風吹乾,恨聲道「程師叔···柳師兄屍骨未寒,靈琦怎麼敢胡言亂語?那八品修士法寶殊異,又自稱姓陳,臨走之前還特意招呼藏在暗處的陳無雙,不是司天監的人又會是誰?」
七星劍陣中僥倖沒有受傷的一人走上前來,眼眶通紅地看着程雲逸道「師叔明鑑,我等本跟隨柳師兄尋找那凶獸黑蟒的下落,在附近卻遇上了那惡賊,二話不說就出手殺了付師弟,我們這才追着他跑到這裏來,沒想到···趙師姐說得沒錯,除了司天監,天底下還有哪家門派有能力拿出那種奇異的法寶來?」
程雲逸輕輕點點頭,默然不語。從在洞庭湖那場官賣上,他就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司天監跟越秀劍閣都已經暗中跟康樂侯爺達成了某種協議,那付出了傳授紫霄神雷訣的代價才換來的所謂劍山隱秘,好像只有駐仙山蒙在鼓裏毫不知情,這種感覺讓他既心驚又憤怒。
而且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又聽說在官賣上只露過一面的越秀劍閣八品劍修陸不器,悄然去了白馬禪寺眾僧的船上不知道談了什麼,更讓程雲逸感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仿佛有一雙手在操控着某種很危險的事情進展,所以才決定要去找陸不器問個清楚,大家同為正道門派,總得給些臉面互通有無才好。
出乎意料的是不光沒找到陸不器,反而在洞庭湖左近發現一條受了傷的凶獸黑蟒,程雲逸好歹是正道成名已久的前輩高人,自然不肯袖手旁觀,便帶一眾弟子追了上去,能有機會跟這等難得一見的畜生斗一場,對年輕弟子而言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經歷。
可那黑蟒甚是狡猾,見駐仙山人多勢眾,又有強大的八品劍修在旁掠陣護持,也不敢戀戰,竟然借着小清河水勢上漲趁機逃了出去,柳孝銘這才提議不如分頭去追,由程雲逸帶着一路人逆着小清河往上游去追,他自己則另率一路人沿水流方向朝下游去找。
柳孝銘提出這個法子的時候,程雲逸只猶豫了片刻就點頭答應了。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柳孝銘身份特殊,是掌門的親傳弟子,當着眾人的面,他作為師叔也不好直接反駁;二卻是想到那凶獸確實受了傷,十成本事使不出七成來,柳孝銘又有紫霄神雷訣護身,打不過總也能逃得了命去。
「孝銘的事,我這就讓人回山稟告掌門師兄。」程雲逸突然就想起來,十年前自己的胞兄程雲鶴,帶着一眾弟子去雲州百花山莊討公道,就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此時自己的處境又是這樣,不由暗自心疑,莫非暗中真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針對駐仙山?
他頓了一頓,又道「其餘人先不要管那凶獸,全力搜捕司天監陳無雙。」而後看了悲痛欲絕的趙靈琦一眼,嘆道「把他活着帶回駐仙山審問即可,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出出氣無妨,殺了他萬萬不可。」
趙靈琦眼中恨意滔天,剛要開口說話,就被程雲逸揮手打斷,「此事就這麼定了。另外,傳訊燕州,問問宗門中可曾有人聽說過這麼一個祭煉奇門香爐法寶的八品獨臂修士,在查清楚之前儘量不要跟司天監直面衝突,眼下···是多事之秋啊。」
他始終想不通的是,就算司天監真要對付駐仙山,老謀深算的陳伯庸應該也不會把這種事,交給一個沒有真氣修為的瞎子少年去辦。再者,司天監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大周皇室對桃李遍天下的駐仙山起了警惕之心?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那位五境十二品的太祖皇帝李向復生,也不敢輕易對數千年巋然不動的正道巨擘下手,何況真要撕破臉皮你死我活,以司天監的力量也絕對不是駐仙山的對手。麾下數萬修士的大門派,底蘊之深厚實在無法想像,世人見識到的甚至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程雲逸站在拜相山腳下沉思的時候,陳無雙其實就在山上,常半仙果然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帶着少年御空往前飛了一陣,見身後沒人追上來,竟然冒險又折返回拜相山,燈下黑的手段用得純屬無比,讓穀雨都稱讚不已。
拜相山上茂密的樹木深處,就是松柏環繞的程公墓,不遠處還立着一座不大的祠堂,供奉這位曾為大周江山嘔心瀝血了多年的老首輔。祠堂正中懸掛的,正是景禎皇帝御筆親書的「光照千古」四個大字,按理說應該寫功照千古才對,但朝中眾臣認為程公雖為首輔,但至多只能算是治世能臣,功照千古這個評價委實太過讚譽,無奈之下天子才改動了一個字,堵住悠悠眾口。
白衣少年盤腿坐在程老大人的石像面前,罵道「還說什么九月初三、潛龍騰淵的鬼話糊弄我,你這老貨實在對不住祖師爺,這算得是什麼卦?剛出門一天就惹下如此大禍來,這回好了,先是南疆玄蟒、再是黑衣妖婦,現在連駐仙山都要追殺我,還怎麼去劍山?」
穀雨低低嘆息一聲,欲言又止。侍女是想說,早聽我的咱不來看這場熱鬧多好,可事已至此,再說這個也是徒增煩惱,不如想想對策接下來該如何處理才好。出京之前雖然就知道陪着公子出這趟門不好走,可決計想不到區區七千里路會難走到這種地步,幾乎就是寸步難行。
邋遢老頭擰開酒葫蘆灌了一口,愁眉苦臉道「老夫敢以性命擔保,潛龍騰淵的卦象絕對不會有錯,只是···」
陳無雙有氣無力地問道「只是什麼?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常半仙站起身來往外瞧了一眼,「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程老大人也曾十年不中金榜。年輕人嘛,多些歷練總是好的。」
陳無雙冷笑道「別以為我讀書少,程公當年就有狀元之才,是先帝嫌他年紀尚小不足以擔當大任,才有意壓了他十年錘鍊心志,一朝揚名就進做了東宮教習,我這是被人追殺,能一樣嗎?」邋遢老頭嘿笑一聲,理直氣壯道「你怎麼知道這就不是老天爺安排的?他被先帝壓,你被老天爺壓,說起來你比程公受重視不少。」
少年再懶得跟他鬥嘴,跟穀雨要來張正言臨別時贈予的那本《春秋》,讓侍女念給他聽。老話雖說虱子多了不覺咬,但是如果能祛除了體內的跗骨之毒,先擺脫了那妖婦的追殺,總是好事。更何況,在程公祠里讀《春秋》,實在是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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