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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滿處嶙峋怪石千瘡百孔、草木稀疏萬籟俱靜的山峰,跟陳無雙所見過的其他地方都有極大的不同,似乎是深藏其中不計其數的長劍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調到讓人不免感覺詭異的平衡,像是一口沉寂了上萬年之久的火山,表面看上去偃旗息鼓,其實內里所蘊含着的力量巨大到不可思議,對一切闖進來的生靈都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排斥之意。
白衣少年的心思越來越沉,本想着天黑以後就開始按照常半仙所教的法子,利用懷裏那顆古怪珠子的微妙感應去尋找卻邪劍,可是卻意外發覺了些不太尋常的情況。此次從各地而來進山采劍的三境修士至多有不到千人,撒在這麼大一座山峰之中,照常理說三天時間裏能遇上數十甚至上百個也不稀奇,但他神識卻能感覺到,自己等人所處位置的前後左右各個方向,都有或多或少的修士暗暗無聲無息聚集起來。
要只是這樣的話,陳無雙還不至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奇怪的是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那些修士刻意跟他們保持着七八十丈開外的距離,這個距離只要不輕易動用修為散出氣息,連穀雨跟墨莉這樣的六品劍修靈識也不容易發覺,但少年的神識卻能遠遠覆蓋方圓兩百餘丈,在連一聲鳥蟲鳴叫都聽不見的山上,那些修士的呼吸聲無所遁形。
這讓陳無雙的心思越來越沉重,就算一天下來,身邊能不受陣法影響而動用真氣的和尚已經從最初的法善四人增加到了七人,還是心裏有些不安。他想不通的是,那些圍上來的修士到底是沖他這個司天監嫡傳弟子來的,還是沖他準備去找的那柄卻邪劍來的,更猜不到其背後主使之人會是誰,越秀劍閣任平生、鷹潭山孫澄音以及駐仙山的人都有可能。
穀雨、沈辭雲跟彩衣三人在最前面並肩而行,後面則是白馬禪寺亮晃晃的七個光頭,走在中間的陳無雙思忖一陣,忽然一把握住身旁黑裙少女柔弱無骨的手微微用力一拽,墨莉腳下頓時受力慢了一步,紅着臉輕不可聞道:「怎麼了?」
少年輕輕搖頭示意她先不要出聲,而後側過身讓托着銅缽的法善越過自己二人走在前面,這才轉頭靠近墨莉耳邊低聲說話,陳無雙溫熱的呼吸像是個火爐一樣,瞬間把她一張俏臉烤得通紅,心跳情不自禁快了兩拍,只感覺從左耳處泛起一陣難以抑制的酥麻感迅速席捲全身,勉強定了定神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等他說完墨莉才回過神來,詫異地深深看了少年一眼,隨即緩緩點頭,但是借着夜色掩飾並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而是任由他握着,恨不得就一直這麼走下去才好,這座山峰第一次讓十幾年沒出過孤舟島的少女覺得可愛。
他們所走的這條路荒蕪而寬闊,依着山勢平緩盤旋而上,一側是隨時可能掉落碎石的陡峭山壁,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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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是放眼望去一片深邃黑暗的懸崖,山峰越高處就收攏得越細,路卻越走越寬,又走了約莫兩刻鐘,陳無雙察覺到前面不遠處地形相對開闊一些,地上還有依稀能看出來人工開鑿的痕跡,想來或許是萬年前那個修士門派的某處建築遺址。
故意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咦,少年鬆開墨莉的手快步追上最前面的穀雨跟沈辭雲,驚喜道:「就在前面!」隨即一馬當先以神識探路迅速邁步,直走出近三百丈才停住腳步蹲下身來,眾人圍上去仔細一看,他身前的平地上赫然露着一把長劍的劍柄,那劍柄的樣式頗為殊異,尾端像是生鐵所鑄的一個不知名瑞獸頭顱形狀,看上去泛着黝黯青黑色,放出靈識查探卻發覺這柄通體插入腳下堅硬山石之中的長劍毫無靈性可言,最多勉強算是一柄玄品。
法善和尚疑惑地看了一眼陳無雙,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抬頭散出自身醇厚氣息往四處寂靜的黑暗中打量,其餘六名僧人背對着蹲在地上的少年將其團團圍住,或從胸前念珠、或從手裏經書漾出層層柔和金光,在夜色中朦朦朧朧撐起一方嚴整守勢。
「這是···」沈辭雲皺着眉蹲在一旁端詳許久,如果不是陳無雙面色凝重神情肅然,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一柄靈性盡失的玄品舊劍產生任何興趣,彩衣只低頭看了那劍柄一眼,隨即緊盯着白衣少年臉色不放,接上沈辭雲沒說完的後半句,問道:「卻邪劍?」
陳無雙幾度伸手想要去握住地上的劍柄,可每次又都猶猶豫豫的把手縮回去,如此沉默着反覆了數次,才開口道:「辭雲···不,墨莉,你來。」黑裙少女臉上的紅暈早已褪去,聞聲先朝穀雨使了個顏色,也不管同樣身穿白衣的侍女看沒看懂,就走上前一提裙擺緩緩蹲下身,出人意料地果斷握住劍柄用力朝上一揚,那柄長劍竟應聲被完全拔出來,而後墨莉像是被劍柄傷了一下,低呼一聲驟然鬆開五指,長劍順着她手腕的力量被高高拋起。
誰都沒注意到法善和尚目光一頓,藏在僧袍大袖中的左手輕輕屈指一彈,緊接着那柄還在空中呈上升之勢的長劍陡然金光大盛好似一輪滿月,其燦爛光華方圓數里清晰可見。彩衣眼中驚訝神色一閃而逝,而後眾人幾乎同時感覺到,從周圍四處突然迅速圍上來近百名服色各異的三境修士,人人都仰着頭目露狂熱之色,看向那柄飛到高處力盡將要墜落的長劍。
墨莉倒像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清吒一聲就要伸手去接那柄金光逐漸暗淡下來的長劍,陳無雙趁機走到法善身邊語速極快的說了句什麼,就見那和尚面帶笑意左手朝上一拂,那柄本來眼看就要落在黑裙少女手中的劍,受他真氣鼓動再度金光爍爍騰空,這次比上次飛得更高了些,山峰上各處能看見的人當然也更多了些。
穀雨沒想明白之前墨莉那個眼色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見自家主子沒有開口下令,索性只凝神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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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側不動,不管卻邪劍能不能拿到手,陳無雙的安全都不能有任何閃失。彩衣訝然看向從始至終托着銅缽的和尚,再轉眼去看那白衣少年神色時,就覺得他臉上的焦急和驚喜似乎有一種刻意為之的做作感,登時心有所悟,垂手後退兩步站定不動。
沈辭雲絕想不到關鍵時刻出手阻攔墨莉接劍的竟然會是白馬禪寺的人,也想不通進山之前明明已經商議定了由他來采卻邪劍,為何陳無雙臨時改變主意卻讓墨莉動手,濃重的疑惑聚在心頭,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對,正要出口詢問,就聽得圍上來的人中有人揚聲喝道:「卻邪劍有德者居之,天下好事豈能讓司天監都佔了去?」
那柄長劍還在空中,近百名三境修士就四處圍住了白馬禪寺那六名站成圓形的和尚,其中一個身穿黛色劍袍的二十餘歲男子越眾而出,並沒有跟陳無雙等人說話,而是道:「我等既蒙越秀劍閣收歸門下,能不能搏一個前程無量就在此時,諸位師兄弟聽令,誰能拿到卻邪劍回山,掌門親傳一氣化三清御劍術!」
陳無雙冷笑一聲,背着手道:「倒是越秀劍閣的人先跳出來了,也好。」那柄長劍倒着落下,墨莉這回沒有伸手去接,任由它分毫不差又刺入地上的縫隙之中,還是跟先前一樣只露出劍柄。彩衣瞬間就從白衣少年的話里聽明白了意思,這應該多半並不是那柄卻邪,而是司天監白衣少年使的一手引蛇出洞之計,只是她沒想到墨莉跟法善會配合得如此恰到好處,看穀雨跟沈辭雲的神情就知道,連他們二人都瞞了過去。
靠近懸崖的一側也有七八個人緩步走上前來,為首一人先是打量了陳無雙一方眾人幾眼,而後笑道:「無雙師兄,駐仙山與你的恩怨咱們此時不提,我等受人所託,只要你放棄那柄劍,絕不與你為難,如何?」
冷笑連連的陳無雙還沒等說話,身前不遠處又有一女子走出來,道:「蒼山劍派弟子荀荷有禮,無雙公子,我們也是這個意思。」穀雨冷哼一聲,踏前一步道:「蒼山劍派算什麼東西,敢在我家公子面前無禮?卻邪劍就放在這,司天監即便不要,你敢來拿?」
那女子臉色頓時變得極難看,蒼山劍派這種不入流的修士門派,在司天監、越秀劍閣以及駐仙山這等地位超然雄踞一方的勢力眼裏,確確實實如同螻蟻般隨手可滅。自己並非沒有自知之明,而是受了一個道士的重禮,又見大門派中有人先她一步站了出來,便想着露面說上兩句,也算對江州鷹潭山有個交代,卻沒想到陳無雙的侍女嘴上半點情面也不留,當着近百名修士的面直言蒼山劍派不算什麼,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絕非她能處理妥當,只好紛紛閉了嘴不再說話。
陳無雙突然訝然轉頭,誰都知道進了劍山主峰不能妄用御劍法門,可卻有一道耀眼的銀色劍光正從山腳處扶搖直上,「這柄劍誰都拿不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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