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至夜,風姿身段讓人過目不忘、一言難盡的裴錦繡,跟多日有家不能回的陸不器聯袂而來。筆神閣 m.bishenge。com
裴錦繡是從許悠等人告辭離去猜到陳無雙不會再停留太久,特來相送。而陸不器,邋遢老頭總覺得從他板着的臉上能看出來,這位有本事在洞庭湖上跟南疆玄蟒一較高下的八品劍修,更像是來攆人儘快捲鋪蓋卷滾蛋的。
好好一座幽靜雲水小築,從年前就差點掛上牌子變成司天監駐雲州越秀的一處別院,性格孤僻的陸不器能忍這麼久已經出乎了陳無雙的意料,他可不知道陸不器的耐性是出了名的好,在十萬大山里磨礪劍道,常為斬殺一頭凶獸而潛伏在山中密林十天半月,只不過他喜歡清靜獨處,這些日子確實在熱鬧的山上過得不太如意。
沈辭雲在深坑枯樹中採到卻邪劍還晉升四境時,深坑邊有數名越秀劍閣的弟子親眼目睹,這種消息比高山飛流還快,不脛而走半日可至千里之遙,裴錦繡自然不難獲悉,但並不知道陳無雙有沒有收穫,直言問道:「拿到了?」
白衣少年知道她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是問他既然沒拿到卻邪劍,有沒有按她先前的囑咐,採到那柄能跟司天監青冥劍訣相契合的天品青霄劍,倒不是有意隱瞞焦骨牡丹,陳無雙不願意讓跟三師叔有過一段過往念念不忘的女子失望,點頭笑道:「天品,多謝裴師叔。」
裴錦繡滿意一笑,滿山春色為之一黯,常半仙看得眼都直了,再看一眼容貌其實更勝三分的孤舟島黑裙少女,撇嘴暗道,還是裴錦繡這樣有故事、有味道的女人更有魅力,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片子學也學不來這等醉人韻味,酒還得是越陳越香,兩個毛頭小子還是年輕啊。
香,裴長老都快香到骨子裏去了。
跟凶獸打交道比人還多的陸不器果然不太擅長說客套話,朝年紀夠做他爹的邋遢老頭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冷冰冰直言問道:「什麼時候走?」裴錦繡尷尬得恨不得捂住他嘴,要不是這間院子是他的,寧可帶回春閣碧心來給陳無雙送行,白眼翻得極是好看,無奈道:「諸位勿怪,陸師兄是想給無雙送送行。」
陸不器可不管裴錦繡努力想着給他在幾個晚輩面前挽回形象,搖頭道:「我跟孤舟島賀安瀾有舊交,是來送沈辭雲。」陳無雙不以為意地笑道:「不管陸師叔是來送誰,無雙總歸雀占鳩巢在雲水小築住了近兩個月時日,於情於理都該多謝兩位師叔照顧,此情來日必有所報。」
不近人情的陸不器再度搖頭,「你是大周景禎皇帝下旨親封的越秀縣子,越秀劍閣名義上算是在你的封地內,不用承陸某的情。」陳無雙笑意一僵,仍是道:「那便謝過陸師叔洞庭湖上出手搭救之情。」陸不器還想搖頭,裴錦繡眼疾手快拽住他衣角,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天下正道同氣連枝,你叫一聲師叔,就不用謝來謝去,反倒顯得生分了。」
常半仙暗地裏扯了好幾下嘴角,終於勉強露出一個頗有得道高人氣度的笑容來,故作矜持緩緩點頭,朗聲道:「裴長老最是善解人意,老夫這些天···」按下葫蘆起了瓢,裴錦繡險些控制不住自身真氣在經脈內迸發,這邋遢老頭實在是比說話能噎死人的陸不器還讓人頭疼,顧不上失禮不失禮,打斷道:「我聽說,在劍山之內,鷹潭山掌教弟子孫澄音想動手殺你?」
陳無雙低笑一聲,心道你還不知道,你家掌門靖南公也想殺我,在當世屈指可數的十二品渡劫境劍修面前,孫澄音算個什麼東西,還值得公子爺怕他一怕?要不是那王八蛋有四境修為,別說是貴妃娘娘的侄子,便是皇子,說不得也得賞他兩朵劍氣牡丹,人總得吃一塹才能長長記性,挑眉道:「無妨,鷹潭山大概是想試試我有幾斤幾兩,想來道士們憋在江州閉門不出的時間太久,見到我跟辭雲,一時手癢要爭個勝負也情有可原。」
裴錦繡對這個說法半信半疑,可從少年洋溢着自信笑容的臉上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只好姑且信他一次,放心道:「那就好,鷹潭山掌教鍾小庚過兩日就要來越秀,孫澄音要真想下殺手,你最好在他師父到之前離開雲州。」
陳無雙跟常半仙同時開口說了句話。
不屑一顧的白衣少年冷哼道:「他有師父,我便是個沒娘疼的了?」言外之意是陳仲平此時就在劍山山脈中,現在沒了劍山主峰的陣法禁制,孫澄音甚至鍾小庚再想動手,就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在司天監第一高手的青冥劍氣下得逞,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把道家祖庭的臉面從將江州一路丟到雲州。
邋遢老頭卻是眉頭一皺,詫異道:「鍾小庚千里迢迢來越秀做什麼?」裴錦繡沒好氣瞪了陳無雙一眼,很是不解容貌讓人自愧不如的墨莉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無賴少年,按理說以她十六七歲修成三境六品的天資,便是放在人才濟濟的越秀劍閣也是出類拔萃的弟子,再加上人又生得我見猶憐,嫁給太子殿下也夠資格了,大周皇家子弟娶親從不講究女子出身,你家身份地位再高,難道還能跟天家貴胄門當戶對?
陸不器掃了一圈院子裏乾乾淨淨,自己居住的正房屋門緊閉顯然沒人進去過,還算滿意,言簡意賅道:「劍山陣法撐不住多久,鍾掌教或許能幫上忙拖延一陣。」常半仙默然點頭,道家傳承成千上萬年,論及佈陣的本事尚在卦師一脈之上,任平生把鍾小庚請來也在情理之中,至於動起手來他跟陳仲平誰能更勝一籌就不好說了,鷹潭山沉寂這麼些年,掌教修為到了什麼境界外人不得而知,但總歸江州近百年沒出過天地呼應的動靜,應是沒有出過十二品修士。
照陳無雙的性子,若是別的駐仙山弟子死在孫澄音劍下,白衣少年多半會幸災樂禍,恨不得瞅准機會再火上澆油,鷸蚌相爭,司天監當然願意做那個最後得利的漁翁,可屍骨無存的是吳北河,這就讓他一想起來就心裏難受,別說坐山觀虎鬥,若下次再有機會,陳無雙都打算晉升四境之後找那可惡道士越俎代庖替駐仙山報仇。
「駐仙山一個三境修士死在孫澄音手裏,是因我而死。」少年落寞道,那件染了吳北河鮮血的白衣,他準備帶去百花山莊,放在新建起來的觀星樓一層,再給死戰不退的瘸腿老卒劉鐵頭一併立個牌位。這不是人情,這是人命啊,活生生的兩條人命。
裴錦繡顯然沒從越秀劍閣弟子嘴裏聽到這件事,訝然挑眉道:「駐仙山的三境修士,因你而死?可駐仙山的人出了劍山沒一個提過此事,而且前來接應自家弟子的幾位長老都匆匆而去,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聽這話,陳無雙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合着吳北河寧可翻臉跟有多年交情的薛山鬥了一場,換了兩枚凶獸蛋拿回駐仙山,儘管被重新收歸門下,想來門派中根本沒人正眼看他,再加上韓延簫、梁致謙二人的死,這個松風劍訣用得極好的修士也許早就存了求死之心,才毅然決然在劍山上挺身而出,一來還了欠下司天監白衣少年的人情,二來讓韓修淵等人看看,他們看不起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可惜,他死後留下滿地近千柄長劍,卻沒有一柄是屬於言而有信的三境劍修,何其意氣難平!
悽然笑了兩聲,陳無雙垂頭擺擺手不肯多說,這筆債,不能算在鷹潭山孫澄音頭上,更不能牽強附會算在駐仙山身上,吳北河死得轟轟烈烈聲勢浩大,要怪只能怪那句造化弄人,狗日的造化倒不挑人,逮誰弄誰,如同發了情的野狗。
「明日一早,我們就會離開越秀,裴師叔若是有機會,不妨去京都小住些日子。」這句話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陸不器卻不以為忤,得到想要的答案後也不管身邊的裴錦繡,說了聲保重,而後示意沈辭雲出門單獨說幾句,好像在雲水小築里他才是個無關緊要的客人。
裴錦繡猶豫着垂下眼瞼,終究還是從胸前景光無限的挺拔山巒中摸出一封信來,輕聲道:「無雙,我···我會不會去京都,都在這封信上,你要親手把信交到他手上,司天監的信鴿我信不過。」陳無雙接過信來收進腰間懸着的儲物玉佩,上面還掛着個穀雨親手編的白色穗頭,走起路來一甩一甩極是好看。
常半仙面色不悅地咳嗽兩聲,已經開始動心思想個法子把那封寫給陳叔愚的信騙到手先看一看,他一出聲倒無意間給陳無雙提了個醒,猛然意識到裴錦繡最後那句話似乎意有所指,上回玉龍衛那個想拍公子爺馬屁的副統領跟窮酸書生傳信來,兩封信可都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作為越秀劍閣處理日常一應事務的長老,裴錦繡說信不過司天監的信鴿,難道是暗示知道上回攔截信鴿拆信的人是誰?
不等陳無雙反應過來想問,裴錦繡交代完這最後一件事,毫不掩飾欣賞神色打量兩眼一直淺笑盈盈沒說話的墨莉,贊道:「天仙下凡一樣的人兒,孤舟島十幾年細心栽培,最後卻便宜了司天監這麼個小混賬。墨姑娘,認準了就莫要錯過,咱們女子最是可憐,有時候僅僅錯過半步,就得落個終生抱憾,尤其是他們陳家的男人,一炷香功夫看不緊,保不齊就再找不着了。」
墨莉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胸中如有歡快小鹿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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