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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深坑邊斷斷續續自言自語了近半個時辰,陳無雙總算是把心裏因吳北河之死而生出的陰霾揮散了去,卻邪劍已經被沈辭雲帶走,饒是孫澄音手段了得也難以改變,對於白衣少年接下來采不採劍、采一柄什麼樣的劍都沒有人再關心了。
法善沒有閒着,陳無雙碎碎念叨時,他就領着所有和尚在一旁低着頭,滿面慈悲地輕聲誦佛家的《往生經》,說是一卷經文,墨莉聽起來覺得更像是一首娓娓道來的長詩,字句很是工整,只是用詞晦澀生疏,粗略能聽明白是在給死者超度,助其亡魂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可沒了劍的劍修總還是劍修,到了佛祖座下想來也不肯當個羅漢的。
有先後采劍離去的林霜凝和沈辭雲珠玉在前,陳無雙不好意思太過落於人後,站起身來靜靜聽和尚們念完最後一遍經文,才邁步緩緩繼續朝前走去,神識散出百丈距離感受附近所有長劍的氣息,卻邪劍能跟那顆古怪珠子產生感應,想找逢春公的焦骨牡丹,就只好一柄一柄地用笨法子去試探能否跟自己劍意契合了。
想讓陳無雙找到那柄銷聲匿跡了二百餘年長劍的常半仙,早就找機會趁雲水小築里眾人不注意,簡單跟他說過焦骨牡丹大概的樣子,其劍身樣式與尋常修士的佩劍沒有太多不同,三尺長的劍身上只有正反兩面的劍脊如同被烈焰燒焦一般呈現焦黑色,天品。
可劍山中能跟陳無雙劍意相契合的有靈長劍並不是只有焦骨牡丹這一把,穀雨帶路走了整整一個時辰,日頭已然讓人有些熱意,少年神識中感應到能跟自己劍意多少契合的長劍已有三四柄,可惜其中僅有一柄地品,其餘的縱然還有些靈性也都是不入流的玄品。
「常老前輩沒告訴你那柄劍的大概位置?」走在身側的墨莉見他腳下速度不慢,但似乎並沒有明確的方向,不由出言問道。陳無雙搖搖頭,苦笑道:「他要是什麼都知道,那就不是半仙了。不過倒是跟我說過一句···」少年猛然想起來,邋遢老頭除了告訴他焦骨牡丹的大體模樣之外,還說過花扶疏那本冊子上的第一句,就是他此行能否順利采劍的關鍵之所在。
不由自主停住腳步微微思索,或許自己腳下的路沒走錯,以神識在藏劍無數的劍山主峰中找焦骨牡丹的路子卻錯了。劍山的靈性大多受前任主人劍意日積月累的滋養而形成,如此說來,那柄要找的劍若是靈性還沒有徹底消散一空,就一定還殘存着逢春公的氣息。既然這樣,那麼能跟它靈性最為契合的,當然就是修習過天香劍訣修士的劍意。
好巧不巧,背熟了花扶疏那本冊子內容的白衣少年,所生出來不破不立、另造乾坤的劍意恰好跟天香劍訣極為匹配,在劍山上不能輕易動用真氣和御劍法門,裴錦繡卻沒說過不能用劍意。想明白這一節,陳無雙立即就有了信心,心神一凝,穀雨跟墨莉兩個修為不低的六品劍修立刻就察覺到,一股生機盎然、朝氣蓬勃的劍意從他身上蒸騰瀰漫。
托着銅缽跟在三人身後的法善和尚頓時如沐春風般面露喜色,「花開見佛。」陳無雙輕笑一聲加快腳步,調侃道:「見佛不如見我,公子爺長得可比你家肥頭大耳的佛祖看着讓人歡喜。」大周自從開國以來就立下規矩,白馬禪寺歷任住持都有加封國師的殊榮,民間信佛敬佛的善眾人數極多,甚至京都里家家戶戶都供奉着佛祖、菩薩雕像,每日早晚上香、逢節上供。
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為佛造像乃是功德無量之舉,十四州境內的匠人或以美玉、名貴木材精雕,或以熟銅、純金鑄造,所作的佛像不計其數,宮裏更有幾位聞名遐邇的畫師最擅畫此類題材的作品,同樣是靠手藝吃飯,得來的名聲卻遠比繪製春宮圖的好上百倍。
司天監的珍藏中就有一尊紫檀鑲嵌羊脂美玉的六尺來高佛祖造像,額寬面闊寶相莊嚴,一手在衣襟半掩的胸前做拈花狀,一手在盤起來的雙膝上結普度印,含笑垂着眼瞼俯視眾生,確實是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陳無雙小時候每回見到都還虔誠地雙掌合十行禮,自從陳仲平把空相送到鎮國公府上給少年治眼的藥都扔進潭水裏餵魚,他就再沒把從未顯靈的佛祖當回事,言語中經常調侃譏諷,甚至年歲稍長後拎着酒罈坐在其面前喝了個大醉。
其餘幾個和尚都稍顯不悅,法善倒沒有出言斥責他膽敢在僧人面前出言無狀,反倒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佛祖是願意見見無雙施主的,小僧跟隨空法師叔出寺的時候,敝寺住持再三囑咐過,佛祖與施主緣分不淺,須得敬你如敬佛。」
陳無雙一聽這話就悻悻住了嘴,生怕法善搬出佛經里那一套長篇大論來跟他掰扯有緣無緣的麻煩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欺負起來最沒意思,偏偏空法跟法善一老一少兩個光頭,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脾氣,反倒讓他很有種一身本事沒地方施展的無奈感。
能在劍山中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見自家主子不急不躁,穀雨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從陳無雙坐在坑邊念叨的時候,侍女就連續看到峰頂不時落下一束金光朝其他方向而去,顯然是接連有修士采了劍去離開此地,而且隨着日頭偏移,落下金光的頻率越來越高,幾乎每隔半刻鐘就有動靜,而且還有三四束金光不分先後一同傾瀉下來的情況發生。
「公子,咱們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
墨莉半天沒有說話,其實心裏也在暗暗着急,可想來想去都沒能想出來個行之有效的法子,只好默不作聲跟在一旁亦步亦趨。陳無雙點點頭,又走了一陣,眼見將要到了正午,才突然出言問道:「你們說,開在哪裏的花最好看?」
黑裙少女一時有些不解其意,還是自然而然地答道:「以前覺得孤舟島上的桃花最美,浣花溪邊的也很好看,可惜沒見過讀書人讚譽頗多的空谷幽蘭是什麼樣子。」可能是空谷幽蘭這四個字讓穀雨想到了什麼,道:「我聽四爺說過一回,各花有各花的好看處,蘭花是生在懸崖峭壁上的才稱得上絕色。」
陳無雙笑着點頭,「和尚,你覺得呢?」法善思忖着道:「佛家力求眾生平等,小僧眼裏花只是花,並無好看難看之分。」墨莉修養極好,不肯在白馬禪寺僧人面前失禮,只撇嘴輕聲說了句無趣,白衣少年頓時撫掌大笑,「確實無趣。」
「穀雨莫急,天姿國色的牡丹自古就被譽為百花之王,自當品行高潔不與凡俗品類爭奇鬥豔,世間萬事其理相通,我猜那柄焦骨牡丹也是如此,咱們該往藏劍少的地方找才是。」陳無雙笑罷,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們靈識中有沒有察覺,越往山上走,能感知到的劍就越少了些?照我看,花開堪折直須折,那朵雍容華貴,就在前面不遠處等着公子爺去賞一眼人間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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