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大洪肖楠沒有好感也沒有惡感,只不過時侷促使他覺得應該見上這個古殿之主一面,所以才會在柳大洪奪基之前現身。
柳大洪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柳風眉頭緊皺,回憶着即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半晌過後方才驚道:「你是那簾幕後的人?」
肖楠淡然一笑:「柳風公子記性不差。」
柳風知道肖楠在裂南山的身份恐怕比胡謅還要高上許久,修為自然不低,柳風連連後退間,將老父護在身後,問道:「你來這幹什麼?你有什麼居心?」
肖楠不再靠前,徘徊在洞口說道:「聽聞令尊到了裂南山,身為本地的主人,當然要來見一見。」
「你知道我沒死?」柳大洪開口了,同樣難以置信。
肖楠點頭道:「當然知道。」
柳風搖着頭說道:「不可能,父親死的時候除了付錢之外沒人知曉,你到底是誰?」質問中,柳風突然露出絕望的神情:「我明白了,你和付錢老賊同流合污了。怪不得當日付豹會放過我,原來你們合起伙來演戲給我看,想引我爹出來斬草除根,卑鄙。」
肖楠聽着,臉色漸漸陰冷,對於這無證無據的指證大為費解,仔細想了想,肖楠很快抓住了柳風話語中的關鍵:「等等,你說什麼?你是說除了付錢之外,沒有人知道柳大洪道友還活着?」
柳風慘然笑道:「哈哈,事到如今你還裝什麼蒜,不是付錢告訴你的,誰又知道父親沒死。虛偽。」
「哇,這裏面好像有問題啊,如果只有付錢知道柳大洪沒死,妖洪又是從哪知道的?」雪飄零一直沒有出聲,但不表示他腦袋不靈光。相反論起陰謀詭計絕對能在肖楠的護衛部隊裏排進前三。
肖楠慎重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也覺得不對勁:裂南山的修士數量比起幾大勢力來只能算中下等,摩馱嶺為什麼非要跟自己聯手?
再則風清古殿一事之後,妖洪來的也太是時候了吧,並揚言三日之內聯手滅掉蒼蠻嶺,蒼蠻嶺雖然不算什麼強大的勢力。可也不是說滅就能滅掉的,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着急了;
還有蒼蠻嶺,為什麼幾年來相安無事,在妖洪出現之後突然調動修士人馬逼境,不排除蒼蠻嶺收到自己和摩馱嶺將要聯手對付他們的消息。說不通的地方是,摩馱、蒼蠻比鄰,若是蒼蠻嶺與九雲十八洞聯手,最合適的方式就是由蒼蠻嶺對付摩馱嶺。由九雲十八洞對付裂南山不是更好?為什麼要反其道而行?
短暫的片刻功夫,肖楠想了很多,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在謹慎的思考了半晌過後,他對雪飄零說道:「你去給我辦件事。」
「什麼事?」雪飄零兩眼放光。能讓肖楠重視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去蒼蠻嶺走一趟,這件事不要通知胡大哥,就你一人。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尤其是九雲十八洞和摩馱嶺的人。」說着,肖楠掏出一塊正反兩面分別刻着「坊」字和「山」字的鐵牌,叮囑道:「直接見屠正,該說什麼。你明白吧?」
雪飄零的兩隻眼睛滴溜溜一轉後,眉飛色舞道:「我辦事你放心。我知道說什麼。」
肖楠凝重的點了點頭,並不多說。只是說道:「我等你消息,要快。」
言罷,雪飄零已經化作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洞府,柳大洪父子二人看着這兩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嘀咕半天,還以為肖楠在耍陰謀詭計對付他們,柳風破口大罵道:「賊子,有什麼明着來,少使見不得人的手段。」
柳大洪冷着臉,身子飄到柳風的前面,面無懼色的說道:「閣下有意跟來,又不出手,到底有何用意,柳某雖是無主之魂,可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閣下想幹什麼,不妨直言。」
肖楠知道兩父子誤會了,苦笑道:「兩位誤會了,在下並無惡意,也不是貴公子口中與那付錢同流合污之人,在下到此,只是想印證一件事。」
「想看看柳某死還是沒死。」柳大洪接道:「如今閣下已經看到了,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還沒想好。」肖楠嘿嘿一笑,靈機一動道:「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柳大洪不屑冷笑,譏諷道:「閣下連真面目都不想與人看到,何以讓柳某推心置腹。」
「哦,忘了這茬了。」肖楠一樂,摘下兜帽,露出那張冠玉般的臉龐:「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肖楠。」
「魔幻神皇?」
……
悄然的,一向安靜和平的裂南山突然被一股詭異的氣氛籠罩了起來。
發現這個變化的自然是那些在坊市遊蕩,進出裂南山的修士們。
首先有人發現裂南山坊市中抽調出了大量的修士朝着裂南山南邊掠去,隨後就是裂南谷主胡謅帶着手下三大戰將紫奴、李健和勾魂公子氣勢洶洶的離開,方向同樣是裂南山以南。
最後,某一日裂南山與蒼蠻嶺的交界處響起了喊殺聲,遮天的烏雲在一個晴朗正午壓頂而來,刀劍之光沖天而起,將裂南山數里之內變成了修羅戰場。
當人們覺悟的時候,方才發現,交戰的雙方竟然是底蘊深厚的蒼蠻嶺屠家兄弟以及那在數萬里地界之內一向為世人追捧的裂南山交易中心。
一時間大地動搖、群山顫抖,瀰漫着數里之地的血色迷霧在低沉厚重的烏雲上嵌上了一層層透着殷紅妖艷的邊暈。
當人們聞訊趕至血腥滔天兩地交界時,蒼蠻嶺的三十六門絕天陣已經盤踞在交界之地已久,五嶽三山,罡風凜冽,一處處懸於天地間的銀光星門綻放着奪目的光輝。
三十六門絕天陣乃是蒼蠻嶺的守山困陣。有封天鎖界之稱,凡是被三十六門絕天陣困住的人,除非佈陣之人撤陣,否則沒有人可以從絕天陣中走出來。
困敵之陣攻伐不足,故蒼蠻嶺近兩千修士人馬已殺入陣中。屠家老三屠正帶領三十六名神帝殺氣騰騰的將裂南山以胡謅、李健、勾魂公子為首的近千修士死死圍困在攻殺大當中,展開殊死之爭。
兩大勢力的爭鬥,讓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一絲不詳的預感,那些一直守在坊市中的攤主們也都收拾行囊紛紛撤出。
就在這時,一夥為數不多的人馬從裂南山坊市外長驅直入,殺進市集。為首的,正是付虎、付熊、付豹以及老五付歡。
付家九兄弟生性暴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實打實的殺出的名頭,不過今天他們有目的而來,殺進坊市並沒有對聞風喪膽的攤主們出手而是直接奔向拍賣行。
付豹帶着數十神帝高手一馬當先。那張大臉上的絡腮鬍子都興奮的根根直立起來,他手執一柄巨大厚重的寶刀來到拍賣行門前,一腳將拍賣行的大門踢了個稀巴爛,衝着空無一人的拍賣行大殿咆哮着:「媽的,裂南山是吧,囂張是吧,老子忍你們很久了,人呢。都給我出來。」
老八付熊抖着魁梧的身軀大步踏來,地下坊市都跟着搖晃而起:「哈哈,九弟。你喊破喉嚨也沒人理你了,裂南山的人如今都在蒼蠻嶺交界跟屠正的人打的你死我活呢。」
付豹啐了口吐沫,老大不爽道:「媽的,就這麼幾個手下還跟老子裝蒜,出事了連個守門都沒有,真不痛快。」
老五付歡笑嘻嘻的跑了過來。說道:「老九,別嘮叨了。辦正事要緊。」
付虎個子不高,渾身上下全是結實的肌肉。他的額頭有三條刀疤,是早年柳大洪在他的臉上留下來的,曾嘲笑他名字里有個「虎」字就給留個記號。付虎至今還記得當日的奇恥大辱,他問道:「五哥,柳大洪真的在這裏?」
付歡答道:「放心吧,都打聽好了,老傢伙沒死,準備用肉屍奪基,我們趕快過去,先除掉柳大洪和柳風,再回去收拾殘局。」
「肉屍奪基,這老傢伙真他咪咪狡猾。」付豹瞪了瞪眼。
付熊擔心道:「五哥,萬一他奪基成功了,我們幾個不是他的對手啊。」
付歡自信的笑道:「不用擔心,大哥早就想到了,我們打聽到三天前柳風才湊齊了材料,就算他馬上奪基,沒有四、五天的功夫休想成功,現在我們過去,他就是一頭待宰的羊羔。」
付虎聽着直捶胸脯發出嘹亮的咆哮聲:「哈,怪不得老大讓摩馱嶺儘快動手呢,胡謅的人全都被調了出去,這下我看還有誰來保護柳大洪。」
「當然了,老大智慧過人,算無遺漏,沒有誰能逃得出我們兄弟的手掌心。行了少說兩句,老七、老八,你們兩個帶人把拍賣行的東西全都搬走,省得最後還要跟妖治平分。老九,你跟我過來,我們去殺柳大洪。」
「好……」
四兄弟分工明確,說完之後付虎、付熊帶着數十人衝進了拍賣行,付歡和付豹則是朝着已經打聽到的柳風的住處掠去。
片刻之後,付歡和付豹到了柳風的洞府外面。
此時給眾攤主落腳的洞府群已經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幾乎所有攤主都聞訊逃走了,付歡一點都沒擔心,須知,肉屍奪基的過程中是不能移動的,否則便會神源自爆而死,所以他有十足的自信敢肯定柳大洪父子還在洞中。
「就是這裏?」付豹大刀一指洞口。
付歡笑着點頭,眯起的眼晴中透着無限的殺機:「就是這,殺進去。」
「柳大洪老匹夫,你爺爺付豹來了。」付豹足下騰起一片漆黑的烏雲,頃刻間他的全身都閃爍着金色的光芒,猶如銅澆鐵鑄一般,掠向洞內。
付歡笑而不語,離着洞口數丈開外看起了熱鬧,在他看來,洞裏的柳大洪毫無還手之力,而柳風只是一個普通的中位神帝,遠不及自己的九弟厲害,九弟的刀恐怕他連一刀都擋不下。
就在這個時候,天色猛然間暗了下來,不知何物在陽光投射之下,地面上多出一個斜上陰影,將洞口以及順伸至數十米開外的山坡全數遮蔽了起來。
一股陰冷的魂靈之氣瀰漫在裂南山頂,無數怨死孤魂從地底湧入高空,鑽入那黑壓壓的烏雲里,撕咬着扯開一個巨大的裂口。
緊接着,當付豹還未衝進洞中、剛到洞口的一剎那,烏雲裂口中出現一座黑岩打造的豐碑,此豐碑看似落速極快,卻散發着一股驚人的氣勢,死死的將洞口封了起來,那空洞的洞口處立時出現了一張張可怖鬼臉,它們糾結纏繞在一起,一時間裂南山谷中響起了哀嚎、慟哭之聲。
付豹嚇的面色驟變,幸好他有着超乎想像的速度,向前撲殺的身形還沒有落穩,足尖猛點腳下烏雲,借着反震之力,暴退而出。
不過付豹也不是善類,足下一點的功夫,甚為不忿的將那烏雲瞪了出去。原本可以駕馭法體的烏雲轉眼間變成了一團凶厲的魔霧,血腥的氣味帶着強裂的腐蝕氣息撲在了那數十張鬼臉結起的氣牆上。
兩股全由氣息凝結的攻勢互相碰撞在一起,迅速變成一團,短暫的瞬息過後,兩團霧氣同時消散開來,讓洞口再次暴露在付歡、付豹的面前。
只是此刻付豹再想飛進去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就在那霧氣散開的同時,豐碑狠狠的落在洞口之外,嚴絲合縫的將洞口堵住。而付豹受到魂靈的攻勢,在落地的同時,一口血箭忍不住的噴了出去,歪倒在付歡的身上。
未曾與敵對一方見面,付豹已經身受重傷。
異變來的如此之快,以致於有着下位神皇身手的付歡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付豹退到身邊的時候,感受着他身上那刺骨的冷意和幾乎就要破碎的靈魂,付歡方才知道遇到高手中的高手了。
猛的抬頭看過去,只見高達數丈豐碑上,正坐着一個裹着肥大長袍的黑衣人,此人彎着腰,將兩隻縮在袖子裏的手拄在膝蓋上,微低着頭,不屑看他一眼,右手反握一柄金光閃閃的巨大骨刀,斜抱在懷裏,反射出奪目而絢爛的光輝,只是一照面的功夫,付歡的瞳孔輕微的縮了一縮,馬上識出坐在豐碑上的黑衣人的修為與自己相比只強不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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