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寂靜無比,鹿灼正和衣安眠。
良久,他還未睡着。
門外有幾個身影飄過。
他們用着手勢進行交流。
其中一個黑衣人將窗戶戳了一個洞,並伸進一個竹筒進去,他不停的吹着,竹筒里的煙慢慢的進入殿內。
鹿灼皺眉,屏住了呼吸,是迷煙!
喵喵……
外面的人被驚動,一下子便沒了身影。
隱在暗處的醉童張着嘴學貓叫,果真把人給嚇跑了,他小聲道「你在外面守着,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你千萬別離開,小心是調虎離山之計。」
巫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好。」
醉童打開窗戶,正打算跳進去,卻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子,要不是他用手擋着,估計早就暈過去了,他小聲道「是我,鹿哥兒。」
嘎嘎嘎——
鹿灼用長袖捂住嘴巴,將棒子輕輕的放到桌子上,不好意思的乾咳兩聲「請見諒,我以為是剛剛的那些人。」
他的臉都羞紅了,在晚上顯得更加秀色可餐。
醉童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囑咐他道「鹿哥兒今晚千萬別出去,安心睡覺即可,我會一直守在門口,明日便是正式開考的日子了,鹿哥兒一定要休息好才是。」
鹿灼點頭,欲言又止道「君上她……」
醉童沒有多言,只道「那些黑衣人很有可能是管陽郡王的人,鹿哥兒要離她遠些,我們君上也能少操點心。」
他正想離去,鹿灼卻輕聲問道「她睡了嗎?」
醉童怔了怔,回頭對他笑道「君上歇在德侍郎那裏了,她還是第一次寵幸男妃呢,請鹿哥兒儘快安置吧。」
鹿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在床上的。
終於還是寵幸他了麼?那個「替身」嗎?
淚濕枕巾……
宮燈點的很亮,宛若白晝。
樂天攜着鵷雛宮滿宮之人全都出跪在地上,向昭和行禮道 「妾(奴等)參見君上,問君上安。」
現在的昭和在她們眼裏不再是「暴君」,而變成了一坨白花花的銀子,然後在她們面前閃呀閃個不停。
似乎在說,我來送錢了,我來送錢了。
所有人的眼睛在這黑暗中亮的嚇人。
咳咳。
昭和差點都有點受不住她們這般直白的眼神。
怎麼一個個跟要吃了我似的,都沒吃晚膳呢?
「都起身吧。」
昭和扶起樂天,用柔和的眼神看着他「在這住的可還習慣,身邊的人用的可還順心嗎?」
樂天咳嗽兩聲,笑着回道「回君上,妾一切安好,勞君上費心了。」
二人相扶着入了殿內。
羌蕪、流花相繼入了殿內。
流花低頭端着茶走過來,道「奴給君上、主子奉茶。」她有條不紊的倒着茶。
昭和卻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紅痕,「你脖子怎麼了?」
流花頓了頓,杯子裏的茶水快滿了都沒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時候,水已經溢出來了,她撲通一聲跪下,求饒道「奴才該死,奴才有罪。」
昭和袖子下的指尖微微摩擦着「你攔了御前侍衛?」
流花抿唇,看了一眼樂天,低着頭道「那時候主子正在小睡,所以……所以奴……」
昭和半晌不說話,流花被嚇得夠嗆,連忙磕頭請罪「是奴的錯!請君上責罰。」
昭和勾唇,眼裏卻沒有半分笑意。
這小宮女穿着偏正紅顏色的夾襖,遠遠看去,還以為是穿着正紅色的宮裝。
這世道,小宮女敢穿正紅色?那就是對皇權的不尊,簡而言之就是在找死!
不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她竟敢攔御前侍衛?如若這賊人躲藏在鵷雛宮,不僅是鹿灼的命會沒,樂天估計也會凶多吉少。
還真是一個不曉得舉足輕重的丫頭,昭和微微一嘆,也不知儀元宮的那些人精兒是怎麼挑選大宮女的。
這樣的人也敢送到鵷雛宮!
樂天很清楚昭和是生氣了,他拉住昭和「君上,這小丫頭做事冒冒失失的,確實不該留在妾身邊了,這丫頭任憑君上處置。」
流花淚流滿面,嬌俏的面容帶着淚,她可憐巴巴的拉着樂天的衣擺「主子,不要,奴知錯了,不要趕奴走。」
昭和揉了揉眼睛「羌蕪,把人拉去給儀元宮的主嬤嬤調教,若是還不把人給調教好,就跟她說這儀元宮的主嬤嬤她也沒必要繼續當下去了」
羌蕪十分客氣的扶着流花起來「快走吧,這已經是君上開恩了。」
流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哭訴着不肯走。
「君上,求你讓我留在主子身邊吧,主子剛進宮,身邊不能沒有可用之人啊。」
昭和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以為你是可用之人?」
流花最終還是被拉出鵷雛宮了。
殿內只剩下了昭和與樂天二人。
樂天緘口不言,與方才的模樣相比完全是兩個人。
昭和打破沉寂道「那一天我並不是故意爽約的,現在管陽郡王已經入宮了,我們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樂天攥緊拳頭,沉沉道「君上打算什麼時候出手?」
昭和淺笑「我還要調查一件事,這件事也很有可能與她有關,愛妃,咱們安置吧。」
樂天「……」
他嘴角一抽「你……你不是說不會動我嗎,我們只是利益上的關係,其他的你就別想了。」
昭和輕笑,一把攬住他,耳語道「難不成這麼晚了你還要趕我出殿門不是?那樣的話多殺我昭和的威風。」
樂天耳朵癢了癢,她的聲音真的像極了香閨夢裏的噥噥細語,那麼軟,那麼酥。
他的脖子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就連身上也起了不少的雞皮疙瘩「君上……請自重。」
昭和看他這幅純情的模樣,忽的想到,若是鹿灼在自己面前也是這幅樣子,估計自己會立馬上.了他。
她回過神,故意逗着他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會動你吧?德侍郎。」
樂天冷了臉,脖子還是紅紅的,這般反差確確實實萌到了昭和。
昭和推他到了梨花木雕花大床上,她兩手撐在被褥上,低着頭仔仔細細看着被她壓.在身下的樂天。
他的眉眼竟有幾分像鹿灼?
昭和看的更加仔細了。
樂天有幾分緊張,「昭和,你快起來。」
羌蕪把人送過去後就走了進來,瞧見君上正和德侍郎在床上……她頓時羞的跑了出去。
呀,君上怎麼不吹蠟燭!真壞!
昭和翻身躺在樂天的旁邊,閉上了眼眸,勾着唇道「睡吧。」
樂天愣了愣,身子僵直着一動也不動,她怎麼又……
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樂天又冷下了臉,側身背對着昭和,也閉上了眼睛。
二人相對而眠。
一夜無夢。
樂天猛地睜開了眼睛,轉頭,卻看到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他摸了摸被褥,已經涼了,看來人早就走了。
流花昨晚被趕出去了,二等宮女流螢便升上來。
她端來一盆熱水,看到樂天在床上坐着,行禮道「主子醒了嗎?君上可真是寵愛主子,特意叫我們都不要吵醒你呢。」
樂天揉着額頭「她何時走的?」
流螢扶着樂天起身「寅時的時候君上便走了,現在馬上就要科舉考試了,主子要去硯休宮看看嗎。」
樂天洗了一把臉,道「先去鴻鵠宮。」
流螢將柳枝遞給樂天「是,主子。」
今日的雪下得更大了,奇怪的是天上卻掛着太陽,就着暖黃色的陽光,昭和一路踏着雪來到硯休宮。
考生會在每場考試之前會在硯休宮見禮,昭和她們都會到場。
紅衣金冠的昭和在高台上穩坐,齊博士西向坐。
而管陽郡王大腹便便東向坐,望眼欲穿的看着某個方向,鹿灼怎的還不過來?
昨晚那些個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綁不過來,真是沒用,真是沒用啊。
百多號考生慢慢的走入正殿。
她們都穿着宮內發的「校服」,白衣藍帶,飄飄欲仙。
而鹿灼在她們中間顯得格外顯眼,他是唯一的紅衣金帶,鮮衣怒馬,翩翩少年。
管陽郡王坐的都正經了不少。
呀,這小子穿的很合他心意啊。
昭和心下滿意,這件衣裳選的不錯,不愧是她昭和的眼光。
昭和清了清嗓子,道「宣父猶可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昭國經過層層選拔才挑選出了各位,你們都是未來的國之將才,我也不多說什麼了,科舉考試正式開始,下面請管陽郡王為我們宣佈第一項考試內容。」
管陽郡王神氣的站了起來,掃視了殿內一圈,肅然道「考試嚴禁舞弊,若在考試過程中發現舞弊且情節惡劣者,逐出泰安,且永不得回泰安城!」她打開手裏的摺子,道,「第一項考試項目是筆試。」
眾考生唉聲嘆氣。
「怎麼今年把筆試放在了最前面,以往不是在最後一天的下午才考嗎?」
「完了,完了,我就想着這幾天再好好讀典籍文章,這下沒戲了。」
鹿灼還是一臉淡然的模樣。
管陽郡王肅聲道「安靜!」
殿內頓時沒了聲響。
管陽郡王道「請齊博士帶着她們去考試的地方吧。」
齊博士起身,拘了一禮「是,郡王殿下。」又向昭和告退,「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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