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祥這種老油條自然不能慢待了任何人,見人就拱手,張嘴就恭維,外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呢!
趙福祥來到二堂,這裏毛焦正在處理公務,島上十多萬的軍戶都歸毛焦管理,每日裏公務實在不少,所以這個海南衛指揮使看着風光,但並不是什麼好差事。
門口站崗的衛兵看到趙福祥來了,剛要高聲稟報,趙福祥揮了揮手,也沒用通報直接走進屋中。
毛焦看趙福祥來了,心中暗罵真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怪不得老子早上眼皮跳,沒想到這傢伙回來了!
毛焦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趙兄回來了,這次廣府一游如何啊?」
趙福祥呵呵笑道:「毛大人,您先處理公務,咱自己家的事情一會兒在說!」
自己家?誰他娘的跟你是一家?毛焦很快將手中的文件簽發,然後打發書辦出去先停止辦公,然後問道:「趙兄,有什麼事情快說吧,我這裏事情太多!」
看到毛焦這個態度趙福祥並不生氣,而是伸手入懷將宋應升寫的那個推薦信拿了出來,交給毛焦說道:「毛大人,學生想要興辦團練保家衛國,這是廣州知府宋大人給寫的推薦保舉信!」
毛焦接過看了看不置可否,反而問道:「趙兄你去總督衙門了嗎?大概聽到部堂沈大人回京高就的事情了吧?」
趙福祥去過肇慶,自然知道這件事,要不是沈猶龍走了,豈能要宋應升寫這個推薦信?
「是啊,沈部堂走的急,我這個團練的公文沒下來,但宋大人用他全家老小作保,應該沒問題吧!」
毛焦揮了揮手中的信,說道:「趙兄你也是聰明人,一個蓋着私印的推薦信你說有什麼效力?趙兄,不是本官不幫你,但團練之事重大,恕本官不能同意!」
趙福祥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匯票放在毛焦面前,笑道:「毛大人,學生知道這件事難辦,這是一點心意,請毛大人笑納!」
毛焦看了眼匯票,上面寫着白銀兩千兩,心中暗罵這個趙福祥好大的手筆,一出手就是兩千兩。
毛焦伸手將匯票推了回去,說道:「趙兄,這不是銀子的事情,團練向來由兵部掌控,現在一無兵部行文,二無部堂肯首,你說本官能同意嗎?」
「毛大人,這不是有宋大人的推薦信嗎,難道宋大人用滿門作保都不行嗎?」趙福祥說完揮了揮手中的推薦信。
毛焦冷笑道:「宋大人?一個區區從三品知府,他不怕連累自家老小,本官還怕自己被牽連呢!」毛焦說完一伸手說道:「趙兄你看到本官這裏事務繁忙,請趙兄出去吧!」
看毛焦這傢伙油鹽不進,趙福祥也失去了耐心,站起來罵道:「毛焦,沒看出來你這傢伙如此小心眼,不就是被老子用茶壺開了瓢嗎?你還能記一輩子?」
毛焦聽趙福祥罵自己根本不着惱,他知道這個死胖子嘴黑,所以也不想聽這傢伙在這鼓譟,而是揮手讓門口衛兵將趙福祥帶出去。
趙福祥一看來氣了,推開衛兵接着說道:「毛焦,你大概不知道黃道周起復了吧?這次起復的可是吏部侍郎,你一個小小五品指揮使,不怕得罪吏部侍郎嗎?」
毛焦雖然知道新皇在南都登基,但他一個小小武官那裏知道朝中的變化,聽黃道周成了吏部侍郎心中就是一愣。
看到毛焦的神情,趙福祥冷笑道:「毛焦,怎麼你害怕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毛焦不想在趙福祥面前丟份,所以說道:「怕什麼?本官聽說石齋先生正直,肯定不會聽你胡說的!」
趙福祥嘿嘿笑道:「自然不會聽我胡說,但探花的話能不能聽就不一定了!」
探花?毛焦問道:「探花?什麼探花?」
「嘿嘿,毛大人不知道?對,學生忘了你是一個丘八,怎能了解這種文壇之事?實話跟你說,學生的結拜二哥,翰林學士、戶兵二科都給事中、癸未科探花陳名夏就在瓊州!」
毛焦聽趙福祥這麼說才想起來半個月前全城鬧的沸沸揚揚,迎接的那個探花郎原來是趙福祥的結拜二哥!
陳名夏來到瓊州自然不會毫無聲息,不要說他探花的身份,就是這個不懼流寇、千里南下的名頭都夠他吹一陣子了。所以陳名夏到了瓊州,不止官面出人接待,連府城幾大世家的家主都親自出面迎接。
瓊州府城本來就不大,這件盛事自然也傳到了毛焦的耳朵中,不過他雖然也有心想要去巴結一下探花郎,但趙福祥剛才說的對,他一個丘八武將,連給人提鞋都不配,那敢登門道賀?
瓊州府距離南都十萬八千里,還有張文明只是一個在籍舉人,就算他是黃道周的學生,但在廣東官場上也沒啥影響力。可陳名夏就不同了,不說人家是探花身份,就是人家那個都給事中的身份就夠毛焦喝一壺的,還有翰林學士,明代可有非翰林不如入閣的傳統,萬一這個陳名夏成為閣臣,那要弄死自己一個區區五品指揮使,還不如同碾死一隻臭蟲般簡單?
毛焦趕緊起身拉住趙福祥,笑道:「趙兄,剛才是下官跟你開玩笑,萬萬不要當真!」
趙福祥哼哼了兩聲,說道:「毛大人,你忘了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真要惹急了老子,讓我二哥上書彈劾海南衛監管不力,致使軍田流失,你說你這個指揮使還干不幹得下去?」
當時趙福祥給毛焦行賄,毛焦貪圖銀子,將原本是軍田的一些灘涂給了趙福祥,沒想到現在卻成了罪狀。毛焦心中大罵這個死胖子吃飽了就掀桌子,忘了當年你怎麼求老子的?但現在人家是上眼皮,那個陳名夏可是兵部都給事中,查辦各地軍田正是該管之事。趙福祥真要給使絆子,確實夠毛焦喝一壺的!
趙福祥這是典型的利用信息差欺負毛焦,不說現在陳名夏沒有官職在身,就算他是兵部給事中,也接了毛焦的案子,但現在南都朝堂打成一片,東林黨與閹黨互相攻伐,那有心思管千里之外幾百畝軍田的破事。不過毛焦並不知道這些,所以才被趙福祥吃的死死的。
毛焦重新將趙福祥請進屋中,然後奉上香茶,這才說道:「趙兄,按照規定你沒有兵部行文是不能私自辦團練的!」
毛焦剛說完就看趙福祥要生氣,趕緊將話拉回來說道:「不過呢特事特辦,現在國家有難,自然需要趙兄這種開明鄉紳挺身而出,現在既然趙兄有了宋大人的保舉,本官就先任命趙兄為海南衛署理團練使,如何?」
署理?怎麼搞到最後還是個代理,趙福祥問道:「毛大人,怎麼還是個署理?不能直接是正印官嗎?」
「趙兄,你這沒有兵部行文,連總督衙門的批文都沒有,你說本官怎能任命你為正印官?不過請趙兄放心,只要兵部行文下來,肯定第一時間將署理二字去掉!還有其實署理不署理都一樣,都是趙兄你做主,害怕什麼呢?」
趙福祥想了想也行,反正南都那個蛤蟆天子一年後就要跑了,署不署理都差不多。
「也行,那給我這個團練使的兵額是多少呢?」
毛焦笑道:「這個自然大大放開,給趙兄一百人可夠?如若不夠可放寬到一百五十人!」
一百五十人?趙福祥聽過後站起來怒道:「毛焦,你是不是認為老子傻?老子的工廠都成百上千人,一個團練你就給我一百五十人?」
毛焦心中大罵趙福祥不懂事,但他可不惹不起這時候的趙福祥,趕緊解釋道:「趙兄,本官手下才十一個千戶所,統兵五千六百人,你這一個團練一百五十人不少了!」
毛焦在這解釋了半天,最後趙福祥才搞明白,這個兵額是國家承認的,也就相當於後世吃財政飯的公務員,國家每年都要給你撥付軍餉,自然這個人數不能太多。當然這點人數根本不夠保境安民,所以各地衛所都有應對的辦法,那就是增加事業編臨時工的數量,只是明代不叫這個名字,而是用丁卒來稱呼這些地方糧票。
衛所制原本是明初朱元璋設定的軍屯制度,剛開始有效的節約了中央財政支出,全國軍隊被編為1個都司、個留守司、內外衛493個、千戶所39個,兵額總數連屯田軍在內達到70餘萬人。
但明朝中後期衛所制崩壞,出去平叛的武將根本有將無兵,所以從戚繼光開始實行募兵制,為了壓制這些武將的權力,自然朝廷要嚴格控制武將手中的士兵數目,比如威震遼東的李成梁,他擔任遼東總兵時的兵額是三千八百人。袁崇煥擔任督師時,手下也只有一萬一千五百六十人的兵額。
朝廷都是按照兵額撥錢,而那些總兵手裏那個不都是成千上萬的士兵,所以自然軍餉不夠,這也是明末官軍兵變不斷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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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nbp;兵額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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