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正南一路狂奔往京城而去,耳邊一再是皇上厲正深溫和的聲音:
「阿南啊!你是朕唯一的兄弟,朕不在乎你,誰在乎你啊!」
「阿南,你受傷了?朕給你將太醫帶來了,快讓太醫給你瞧瞧。讀爸爸 m.dubaba.cc」
「阿南,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
……
太多太多厲正深說過的話語,如今就像諷刺,諷刺他的愚蠢。
天空飄起瓢潑大雨,厲正南卻置若未聞,仿佛這根本抵不過他內心的涼意。
「阿南,朕為父皇請了夏邑國最好的風水師,為父皇擇了一塊風水寶地,明日咱們便將父皇下葬吧!
大師說若下葬晚了,屍身腐爛,無法保持完好的軀體,萬一化成一堆白骨,父皇地下有知,他會很難過的。」
「我要最好的棺木,我要親自將父皇裝進棺木,親自看着他下葬。」
「當然,朕知道,父皇最疼阿南,阿南定也捨不得父皇,其實朕又何嘗不是,棺木自然是最好的。朕問過工匠了,此棺木可保屍身萬年不腐。」
……
倆人的對話,歷歷在目,再想到剛剛看到自己父皇的森森白骨,厲正南的眼眸呈現赤紅。
京城裏,追風為了尋找小世子、小格格忙活了一夜,可卻一無所獲,本想回府打個盹,繼續找尋,卻被一陣風撞了一下。
「誰人如此不長眼?敢……」
「撞我」倆字,卡在追風喉嚨里,因為他看到了如同修羅般站在自己面前的厲正南。
「王……王爺,你……你不是去往皇陵了嗎?」
追風詫異詢問。
「計天雲呢?」
幽冥般的聲音,此時的厲正南眼眸赤紅,面色冷硬,因為雨水的緣故,整個人都是濕的,身上正一滴一滴向下滴着水,周身都籠罩着凍死人的寒意。
「王……王爺,你……你淋濕了,屬……屬下先去幫你拿件衣衫,等換完了,再……」
「找計天雲」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完,便被厲正南一把拎了起來:
「計……天……雲……在……哪……里?」
這句話幾乎從厲正南的齒縫磨出,追風從厲正南的眼眸里看到了殺意,他顫巍巍地說了倆字:「書房。」
話音剛落,整個人瞬間落地,而厲正南卻早就不見了蹤跡。
這個樣子的厲正南,讓追風感覺到恐懼,作為他的貼身侍衛,厲正南的情況追風是知道,一旦他的眼眸呈現赤紅,便是魔毒控制他的時候。
追風來不及平復自己的心跳,快步向書房追去,就怕厲正南因為神志不清,而做出讓他自己後悔的事。
書房裏,計天雲被人捆綁着,門口還有兩名侍衛看守,要想逃跑,簡直比登天都難。
如今的他真的好想自己的親人,可他卻不敢回去,怕給他的家人,帶去滅頂之災。
先帝的死,一看便與當今皇上有關。敬宣王又一直與皇上關係交好。
在計天雲看來,無異於是敬宣王與皇上厲正深合謀害死了先皇。
如今三皇子厲正坤死了,皇上厲正深與敬宣王厲正南一手遮天,誰人敢替先帝抱冤?
想到昨日顏玉詢問他的話,計天雲不由搖頭:
「傻丫頭。」
之後像是自言自語:
「顏兄,你真是養了一個好閨女,她一心想為你申冤,卻不知自己嫁給了你的仇人。」
就在計天雲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書房的門瞬間開了。
「王……王爺……」
顯然直到門被撞開,門口的侍衛們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喚了一聲。
「敬……敬宣王。」
計天雲更是害怕地往角落裏縮了縮,可很快他便感覺到身子騰龍而起:
「說,將你知道的,當年先帝中毒之事,全盤說出,若有一絲隱瞞,本王讓你生不如死。」
「中……中毒?先……先帝是……是死於風寒,是死於風寒。」
計天雲結結巴巴。
厲正南「砰」的一拳,砸在了計天雲的臉上。
「啊……噗……」
一聲慘叫之後,計天雲口吐一口鮮血,牙齒都掉下來了一顆,眼冒金星,耳鳴目眩。
「再說。」
幽冷而恐怖的聲音,充斥着計天雲的耳脈,他驚恐萬狀地望着厲正南。
「本王剛從先帝陵墓回來,先帝的遺體腐化嚴重,骨頭也呈現黑色,分明就是中毒。
太醫院當年那麼多太醫,為何沒人診出先帝真正死因?
計天雲,本王只要一個真相,當年你僥倖能活下來,便必須將當年的真相,還原給本王。
當然,你可以尋死,本王也可以將你在東越的家人,給一個一個給活剮了,不要質疑本王的威脅,本王的耐性有限。」
厲正南的聲音不起絲毫波瀾,卻讓計天雲感覺到一股寒意,直達腳趾。
隨着厲正南的手一松,計天雲如同一攤爛泥癱軟在地上。
「哈哈……」
計天雲望着宛如幽冥般的厲正南,突然放聲大笑,片刻之後掙扎站了起來:
「敬宣王難道不知道嗎?沒錯,先帝的確是死於毒殺,臣以為敬宣王應該是知道的啊!你與皇上關係那麼好,還為了他剿了「古醫族」,不是嗎?
那是唯一一個敢說真話的大夫……」
……
憋了整整十年的話,計天雲終於全盤托出,毫無隱瞞,同時也終於能夠喘一口氣了。
當年的真相太過殘酷,以至於他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敢告訴,都快憋出內傷來了。
厲正南聽聞連連後退,他這些年到底在幹什麼?胸口處仿佛有一把利箭,狠狠插入了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顏玉也是木乃轉身,眼眶裏的淚水如同雨下。
天空中再次下起暴雨,與顏玉的淚水,化作一體。
「王妃,你沒事吧?」
追風忍不住喚了一聲,可顏玉卻置若未聞,靜靜的站在雨中,任憑冰冷的雨水打落在自己身上。
原來,剛剛在先帝陵墓里,顏玉見厲正南一個人走了,而且情緒很不穩定,擔心他「血魔之毒」復發,便讓雲起帶着她,一路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一路上的顛簸,還有暴雨傾盆都沒有讓顏玉有絲毫退縮,只因為她擔心厲正南出事。
然而就在剛剛,當聽到了計天雲說的一切的時候,顏玉後悔了。
為什麼要如此關心厲正南,他是殺自己族人的人,自己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計天雲說的沒錯,自己做的再多,父親也不會原諒自己,因為她嫁給了自己的仇人。
一夜之間,上百口人,全都死了,顏玉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災星,我果然是那顆災星,是我害了「古醫族」,是我與他的那段孽緣,害了「古醫族」。」
「玉兒、玉兒……」
聽到顏玉的笑聲,厲正南從悲傷與憤怒還有自責中回神,急忙奔向院落。
就在此時,顏玉也直挺挺向後倒去。
「王妃……」
追風等人大叫,厲正南更是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追風,快喚於大夫。」
厲正南心慌大叫。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皇宮裏,劉公公望着宛如風中殘燭的皇上厲正深,心中別提有多美。
很快他便可以報仇,殺了狗皇帝,為他的妻兒還有大哥段天琪報仇了。
如此想着,劉公公勾了勾嘴角,眼眸里一抹殺意,拔出寶劍,向皇上厲正深慢慢走去。
也許是腳步聲太重,驚醒了趴在桌子上假寐的厲正深,他抬頭望了一眼劉公公,揉了揉發疼的腦門,虛弱的聲音詢問:
「劉……劉公公,申……申太醫他找到了嗎?朕……朕真的好……好難受。」
此時的厲正深早就沒有了往日的威嚴,有的只是苟延殘喘。
「回稟皇上,沒有找到申太醫。」
劉公公尖細嗓音陰陽怪氣說着,可此時難受的厲正深,根本就聽不出劉公公語氣里的異樣,而是帶着一絲怒意,喝道:
「沒……沒用的東西,沒有找到。你……你回來干……幹什麼?接……接着去……去找。」
「奴才不是擔心皇上安危嗎?特意趕了回來,與皇上做伴。」
劉公公嘴角微勾,眼眸盡顯殺意,身後握劍的手,緊了緊,冷冰冰的聲音說着。
「也……也只有你對朕忠心了。」
厲正深卻沒有覺出劉公公異樣,感嘆說着,後許是實在難受的受不了,終妥協:
「你給朕到太醫院,再喚一名太醫,瞧瞧吧!申太醫始終找不到,朕總不能一直等着他。」
「皇上難道忘記了嗎?你不是讓奴才將所有太醫都攆出皇宮了嗎?」
劉公公嬉皮笑臉,厲正深一臉震驚:
「什麼?朕讓你將所有太醫,都攆出皇宮了?」
「是啊!皇上說太醫們連顏夫人肚子裏的孩子都墮不了,簡直就是一群廢物,便讓奴才將所有太醫都攆出去了,如今太醫院裏一個太醫都沒有。」
劉公公有些洋洋得意,厲正深卻冷汗泠泠,此時的他,意識到了自己病情嚴重。
「你……你儘快給……給朕到宮外尋……尋一名醫者,朕……朕恐怕等不到申……申太醫了。
朕……朕的頭,真……真的好痛,仿佛要炸開。
肚……肚子也很痛,朕……」
厲正深斷斷續續說着,劉公公尖細嗓音卻打斷了他:
「皇上,其實根本不用那麼麻煩,奴才有一個快速止痛的方法,只要一下,皇上便什麼痛感,都沒了。」
劉公公說完,嘴角一抹嘲諷,抬手便是一劍,向厲正深的脖子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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