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那個高中時代,女孩是最初的惆悵,男孩是率性飛揚。
籃球場上騰挪跳躍的少年,女孩並肩齊走的那條操場,還有食堂超級難吃的飯菜,沒有雞蛋的雞蛋湯,一度的枯燥乏味的課堂,穿着夏可以做袖子,冬可以包裹衣服的寬鬆校服,大家怨聲載道的早操以及陰晴不定的大風天氣,說到這些曾天天掛在嘴邊的抱怨,大家在朦朧的視線里沒心沒肺的笑,一度瑣碎又平淡如水沒有漏點的生活狀態,在畢業以後恐怕再也不會重複第二次了。
高一一班56人的教室永遠是擁堵又狹窄的,永遠排着喧鬧長隊的食堂,回憶讓現實變得面目可憎,那些曾經的不屑如今炙手可熱,處處印證着那句人盡皆知的俗語:直到失去後才知道珍惜。
在這個三四線不到的落後城市,總有着在多年以後讓人怎麼說也說不完的話題,包括那些起伏連綿大片大片的香樟,被蒸得快要出水的老街,覆蓋街道的林蔭,斑駁地像從深處走出來的老舊瓦房,縱橫交錯割斷晴空的電線,還有那些偶爾驚鴻一瞥的女孩。
固定線路的6路公交車吱吱呀呀的駛來,老舊到掉牙摩托羅拉在這個時代卻是財富的象徵,小城裏永遠有着低頭匆匆的行人,變的是老舊瓦房的地基,不變的是人心,栽滿街道的香樟依然嫵媚,在塵絮飄舞的街道上,透着樹葉的間隙投射出一道一道光束,這麼近,那麼溫暖。
謝言懷念的是坐在公交車倒豎第一二排的位置,懷念的是站在下坡道那個揮手再見的白衣女孩,懷念的是一群嬉笑打鬧勾肩搭背的死黨,懷念的是高中那會兒刻骨銘心的初戀,懷念的是高中兵荒馬亂的歲月。
那些曾經以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們念念不忘的過程里,被我們漸漸的遺忘了。
看着高二教學樓上面俯視自己的一簇女生,其中有一個輕舞飛揚的女孩,怎麼着怎麼看都有些眼熟。
謝言當然沒有自戀到以為她們是在看自己,可是環顧四周,發現除了一個傻笑的小子正留着口水之外,還真沒有別人在這裏。
「別到處看了,就是說你呢,快上來啊!」一個性格外向的女孩咯咯笑着,其他女孩看到他這靦腆的模樣也笑作一團,謝言一頭霧水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笑的。
看到謝言還傻愣在原地,一個女孩嬌哼一聲,「好是好,不過看起來挺傻的。」她們一邊說着一邊就下樓了,直奔謝言這裏而來。
花壇內的香樟格外嫵媚,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投射出光影,襯托出他略顯凌亂而柔軟的頭髮,染上了一層金黃的淡色,這樣的謝言是乖乖女最喜歡的那種類型,那些女孩們迎過來,恰好看到謝言瞳孔倒影出的絢燦色彩,燦爛一笑,集體看呆了。
「你就是謝言?」性格大膽的女孩問道,看到他點頭,這才自語道,「那就沒找錯了。」
這些青春活潑的女孩都高二的按理來說謝言還要叫她們一聲學姐,但他這個稚嫩身體下可是有着一個快三十歲大叔的靈魂,面對這一群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謝言呲牙咧嘴還真叫不出學姐兩字。
她們默契的分開一條道路,然後推出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俏生生地站在謝言的面前,穿着印着白色水雲A字母的棉質長袖T恤,有着一頭令人極為羨慕的柔順長發,半高腰部繫着紅藍白的校服外套,水靈靈的大眼睛長睫毛輕輕律動,極好看的櫻唇塗着粉紅晶瑩的唇彩,乖乖女外表下又有着一種叛逆的風格。
「李思佳?」謝言看傻了,這模樣不正是當初在青墨文學社見到的副社長李思佳嗎?
可是讓人疑惑的是高三的女神怎麼會和高二的混在一起極為熟絡?一時間連謝言也被搞宕機了。
女孩們面面相覷,隨後爆發一陣鬨笑,笑得花枝招展。
李思思風情萬種的白了一眼,才不滿地道:「李思佳是我姐姐。我叫李思思,很高興認識你!」
謝言遙遠模糊的記憶這才清晰起來,那時候的他還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目光的落腳點也只是在班上仙子般的程可淑身上,似乎學校的高年級裏面有雙姝,是一對雙胞胎,是橫跨了高三高二兩個年級的風雲人物,相貌嬌美,且雙雙都長相差不離其,放一處你很難認出誰是大姝,誰是小姝。
這兩個女孩中姐姐叫李思佳,學習優秀,德藝雙馨;妹妹叫李思思,運動系女孩,音樂藝術生。
可以說是高三高二的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不過妹妹李思思竟然帶人堵自己的這一幕讓謝言半響才反應,眨了眨眼睛。
不明所以的伸過手和李思思輕握一下,又快速的分開,禮貌的說道;「我叫謝言,我也同樣很高心認識你。」
兩人略帶默契的點頭一笑。
一簇的女生們卻不滿了,性格開放類似於大姐大的女生笑嘻嘻的說道:「哎呀呀,這個見面禮節,酸死我了,我們都看不下去了,思思,你還不快進入正題啊?我們都等急了。」
李思思臉一紅,謝言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思思將髮鬢朝耳朵後面挽去,深呼吸略微顫抖的顫音從嘴裏說出來,「謝言,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這句話把謝言雷的全身都顫了一下,心肝脾肺腎都不安分的劇烈跳動着,連帶着心臟也加劇跳動了兩個頻率。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唯恐天下不亂的女生們嬉笑着轟鬧,將李思思推到謝言的身邊,她雖然臉紅得頭快要埋到胸前了,卻沒有反對的意向,顯然是默認了一簇女生的舉動。
謝言哭笑不得,正愁着不知道該如何拒絕而又不傷女生的心時候,一個天籟之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我不同意!」
一簇女生錯愕,連李思思淺淺的笑容也凝滯在臉上,回望過去,花壇台階上香樟陰影暗處,一個淡眸白衣女孩牽着另一個女生的手平靜的走過來。
「程仙子?」
有認識程可淑的高二女生不可思議的驚呼,嘴巴似乎撐成了O型,其他女生在她叫出這白衣女孩的名字之後,也徹底死寂下來了,屏住呼吸悄悄吞咽口水。
「他是我的!」程可淑嘴唇抿了抿,琥珀色的瞳孔凝視着李思思,固執的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嚇傻了一大片女孩。
在這一刻香樟大片大片起伏的校園內,孤傲清冷的程仙子對眾人宣佈了自己的主權,她堅毅而又倔強的眼神,瞬間擊敗了謝言那顆柔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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