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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霆風眨了眨眼,問道「至漢以來,為了防止官員結黨營私,歷朝歷代實行籍貫迴避,不但有明文規定。迴避的制度也是執行頗嚴,迴避的範圍也在不斷擴大。地方長官除了需要迴避本籍之外,連婚姻之家亦須互相迴避對方的原籍,這李氏究竟是如何做到在本地當官的?」
「說的是。」裴矩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了狡獪,道「只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三互法即便再是嚴密,也有漏洞。」
楊霆風皺着眉,問道「漏洞?」
裴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神秘一笑,繼續了那個故事
自從和李家聯姻後,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方法真不錯。於是,我又開始派人前往本州周邊的郡縣,結交當地豪族。
他們,分別是王五家、趙六家、孫七家、周八家、吳九家、鄭十家。
雖說,他們的綜合實力,皆不如我老張家。但是,我對於他們的態度是卻是極力地聯盟、拉攏、聯姻
是以,他們七家,都願意以我的家族為尊,我們的這個州,形成了以我姓氏為首的『八大世家』,『士族聯盟』。
此時,我不知道的是,我們這個士族聯盟究竟有多強大,即便是州牧刺史,見到我們八家,也都要畢恭畢敬,唯唯諾諾。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沒有了我們這些豪族的支持,他的所有政令皆無法實施下去。
但是此時,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那就是,我們八大家族,雖說把持着本州的一切權力,兵馬,錢糧。
但是,因為三互法的存在,我們只能在本州擔任副職,在我們的頭上,依舊有州牧刺史兩座大山壓着。
那麼,究竟如何,我們才能真正成為本州的主人呢?
為此,我專門召集了其他七家的族長,互相商議對策。
經過我們一夜的商量,我們都將眼睛望向了一個地方
——朝廷
於是,我們八家拿出錢糧,招募各地的名士大儒,豪傑勇士,來到本州服務教學,教導我們八家的後人們,將他們培養成一個個能臣猛將,並『交好』朝廷史官,在地方志與國史上留下了本家濃墨重彩的一筆。
做完這一切後,終於,朝廷的一些大員們,也對我們產生了『興趣』。
於是,我們又『想方設法』,將我們自己這些子侄們,送到這些大員門下學習任職。
通過數十年的『努力』,我們的這些孩子,一個個也成為了朝廷的要員,掌握着國家的軍政大全。
個別混的好的,甚至位列三公九卿,封疆大吏。
而這些孩子們的子侄親戚們,一個個也被派往全國各地,擔任地方官員,上管兵,下管民
從此以後,無論在朝在野,沒有任何人,再敢看不起我們八家。
正當我們的這一支勢力如日中天時,此時,別州的世家豪族也開始逐漸崛起,他們如法炮製,加速兼併土地,導致了大量的農民沒有飯吃,沒有地種。
這些農民,久而久之,也逐漸變成了流民。
恰逢這一年,異族入侵,關外爆發了戰爭,而國內,又發生了百年罕見的旱災,產生了大饑荒。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在此背景下,老百姓再也活不下去了,這時,有人振臂高呼,喊出一句口號。
可以是伐無道、誅暴秦,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也可以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更可以是奉天子以令不臣。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法分貴賤貧富,非善法也。我行法,當等貴賤,均貧富。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還可以是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夠有闖王。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
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
驅除胡虜,忠義為先,替天行道,重拾山河
總之,什麼口號不重要。
重要的是,沒有飯吃的流民,紛紛都跑了過來,跟着那人造反。
一時間,各地爆發了大規模的起義,烽煙再起。
朝廷分兵乏術,疲於應付。
這時候,我們在朝廷的子侄們,向皇帝陛下提議,各州的世家豪族兵強馬壯,有錢有糧,不如下旨,讓各州郡的豪族起兵平亂。
這樣做的好處是,既可以快速平定各地的叛亂,還能不費朝廷一兵一卒,一錢一糧。
皇帝老兒一想,還有這等好事?遂馬上便同意了。
此時,我早已收到朝廷消息。
所以,在半月之前,我就下令本州的八大家族召集了鄉勇兵丁,拿出了私藏多年的兵器盔甲,就待那聖旨一下——搶錢,搶糧,搶地盤
要知道,我們的這些部曲兵丁,經過我們家族的名士豪傑調訓多年,裝備精良,錢糧富足,戰力極為強悍。
消滅這伙,只知種地的烏合之眾,簡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出三月,必能攻克民變。
果然,一頓「咔咔」亂殺後,這些農民起義軍的部分首領,選擇了投降。
同時,他們斬下了那個——率先喊出造反口號男人的頭顱,送了過來,以示誠意。
看着眼前的這顆首級,以及這些投降了的『淳樸』農民,我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陣厭惡。
這些個王八蛋,拿起武器就是兵,放下武器就以為是民了?
對不起,在我這裏行不通。
於是,我下令大軍,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把這些投了的農民軍,一律灌醉,然後全部殺光,首級統統割下,送往朝廷請功順便,把這些收復的失地,也給同時兼併了。
而朝廷史書上還要這樣記載公元某某年,我的家族,率領部曲鄉勇,平定賊寇,收復失地
然後,民變再起,亂局更生,殺光了一處,另一處又生;平了一地,另一地民亂又起,殺了千人又有萬人,平了一地又亂一城。
而這一次,民眾的怒火,似乎再難撲滅,一發尚可安撫,再發卻不可收拾
其實,朝廷不知道的是,這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局中之局
以朝廷的大軍,必然也能攻克民變。
無論各地豪族出不出兵,流民也必然會全軍覆沒,或死於圍剿,或亡於內訌。
流民的失敗,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他們窮困瘦弱,既缺乏武器,也無糧草,行軍佈陣更是一竅不通,毫無行伍經驗。
甚至可以說,這些人,只是拿起武器的農民,而不是叛軍。要殲滅他們,簡直是虎入羊群,手到擒來。
可是,朝廷不知道的是,這些農民,正是因為失去了耕種的土地,賣兒鬻女,易子而食,無法活命,才會叛亂造反的。
而禍源就是土地兼併。
殺戮震懾不了流民。武力鎮壓不了民心。只要土地兼併仍在,叛亂便會反反覆覆,而且還有變本加厲,愈演愈烈之勢。
也正因為禍源並無消失,我們家族的大軍便有理由繼續駐紮此地,趁機兼併更多的土地。甚至,為了報功,將已復籍、繳械、投誠的叛民,統統斬殺,全家滅籍。
並藉此劫奪大量年輕女子,劫掠財物,讓本已趨於緩和的局勢,再次死灰復熾。
畢竟,民不可活,只有再叛。
其實,我知道他們「造反」的理由。
但凡有一個活命的機會,讓他們可以活下去的環境,這些流民都不願意「反」。
不過,我們等這個機會已經等很久了,畢竟我們的州郡,就那麼屁大點地方,不趁現在民變不息、天下騷動,大撈一筆,以後恐怕再難有此等機會了。
我們的強盜行為,終於引起了本地士族豪強的反感,於是,他們上書朝廷,狠狠告了我們一狀。
很快,朝廷要求我們退兵的詔書到了。
不管怎麼說,朝廷的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的,我們很爽快地退了兵。
不過,土地什麼的,確是說什麼都不能退還的。
廢話,到了嘴的東西,能吐出來嗎?
於是,我們留了不少『自己人』在新占的土地上,繼續經營。
此舉,當然遭到了本地士族的攻擊彈劾。不過,都被我們朝中的子弟,有力地還擊了回去。
不僅如此,我們還找出各種理由來打壓這些本地士族,不讓他們的子弟獲得實權。
在這樣的情況下,有的士族選擇了妥協認輸,尊奉我們為士族的老大。
而遇到那些不識相的,則被我們八大家以各大理由剷除,滅族,毀籍
而史書上則記載公元某某年,我們家族協助朝廷,剷除了叛亂的首腦
終於,叛亂平息了。
朝廷論功行賞,所有有功之臣都暗自欣喜,等待封賞。
而我卻在此時,提出遣散部曲,封官掛印,告老還鄉。
並要求八大家族的子弟,足不出戶,低調做人做事。
當時,沒有人能理解我的這番舉動。
直到數十年後,許多士族都倒了大霉,被連根拔起,滿門抄斬,雞犬不留的比比皆是。
但是,唯獨我們八大家,沒有受到清算,朝廷的恩寵一日比一日更重。
後來,老皇帝的身體不行了,他怕後繼之君控不住朝廷局面,便將公主嫁到了我們張家,並還留有一份遺旨給新君。
內容大體是,等他死後,就以新皇的名義,重新啟用我們士族的人當官。
駕崩前,老皇帝特意招我隻身入京,病榻前,留着也不知真假的眼淚告訴我,「張三啊,這輩子,他只信任我一人。」
而我也象徵性地嚎了幾句,聲淚俱下,磕頭如搗蒜。
隨後,先帝薨,小皇帝與我們士族的子孫們,攜手成為新的君臣,共治天下。
而我,終究沒有再次回到故鄉,而是以當朝一品的爵位,作為人質,留在了京城。
三年後,我的生命也已走到了盡頭,回想起爺爺當初的教誨,我把子孫喊道床前,告誡他們,「為官者,要思危、思變、思退。沒有當權臣的能力,就早些告老還鄉,保住家族在本州的勢力就可以了。」
子孫們記住了我的家訓,是以,每當新朝更迭,新君即位,就告老還鄉,不問世事。
一旦天下大亂,便出錢糧人才,輔佐新的亂世霸主,登上帝位。長此以往,無論誰坐那個位置,朝廷如何易主,我們的家族,在本州永遠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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