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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風嫻熟的吹了吹熱熱的薑湯,白氣繚繞間,只露出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
「你倒是肯說真話。」楚霽輕嗤一聲。
「臣妾心裏怎麼想自然就會怎麼做。」
陳南風的溫言輕易打碎了楚霽的冷硬,化作一縷春風,惹得人心浮動。
「若有一日本宮不再是太子,不知太子妃還能否如此想?」楚霽近乎嘲諷,接過薑湯一飲而盡。
「臣妾從來不當您是太子,只當您是夫君。」陳南風揚眉,槓就是你對,但是我不改,「只是不知殿下是否亦如此?」
胃中的暖意逐漸散開,燙得楚霽一時說不出話來。
若說沒有謀算,他又怎麼會如此待妻子?
明明她個子矮一大截,為何楚霽平平才能直視她的眼睛,一如星辰,璀璨明媚。
「殿下還快去安歇了罷。今日也累了,您手上的傷還未好全呢!」
陳南風不再相逼,麻利為他換上手臂的藥,前幾日才拆了夾板,藥卻是每日都要換的。
這才離開了太子的寢宮。
咦?
【系統提示安慰太子任務失敗,太子殺意值降低20,信任值提升10】
這是個好消息。
陳南風就差要高歌一曲!
完成任務,指日可待!
如此想,陳南風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妙的。
如果能在富平侯一事幫上忙,那楚霽對她的信任值就會越來越高。
可女子本就應該不涉朝堂之事,如若被楚霽發現,那麼只會堅定他殺自己的決心。
富平侯這件事,她得好好琢磨。
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幫到楚霽,且不能讓他察覺是她的主意……
陳府。
長孫氏雖然想念女兒,可是家族的顏面可不允許出嫁的女兒突然回家,名聲不好聽。
「你怎的突然回府?也不給為娘提前說聲。」語氣雖然帶着責怪,長孫氏心底還是高興的。
「娘,近來殿下繁忙,女兒閒着無事,自然想回來看看您。」陳南風心中早就備好了一套說辭。
「你出門不安全。前些日子……」說起這件事長孫氏還心有餘悸,外面的流言傳得很難聽。
幸虧太子並沒有相信,還懲戒了太子府的侍衛。
若不是放出安平王妃,那流言怕沒有那麼快止住。
「娘,如今女兒出門都有侍衛跟着。要不然殿下放心不下呢!」
陳南風甜甜笑道。
外人道太子寵太子妃,長孫氏心中是存了疑慮的,不過眼見為實。
所謂相由心生,她的女兒出落得愈發亭亭玉立了,連不算白淨的面容看起來也帶着一層淡粉的光澤。
「殿下他對你是真……」
長孫氏驅散了下人,才悄聲道。
「殿下待女兒很好。」為難陳南風又不是十八少女,還得呈現嬌羞的心態,「只是……」
「只是什麼?」長孫氏沉下心,又追問道。
「只是殿下似乎今日富平侯之事操心,無暇顧及女兒。女兒擔憂殿下,又不敢妄議國事。只得也跟着煩心,今兒來求母親解解惑。」
陳南風輕咬了下唇,眼梢有些紅了。
長孫氏抿然一笑,心一松,「原來如此,難怪不得你今日興師動眾的回來。」
「娘。」陳南風嗔道。
「其實國事本不該我們婦人置喙,不過我們既然是他們的妻子,也就是福禍相依。他們擔憂的事我們自然也要想着排憂解難。」
長孫氏說得合情合理,女兒肯聽到她教導,她哪裏有不盡心教的道理。
「回頭這件事我會與你爹說一說,替富平侯求求情,也算我們陳氏一族看在太子的情面了。」長孫氏塗了丹蔻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陳南風的額頭,「說是回來瞧母親的,還不是為了你那夫婿……」
「母親,女兒可不想父親在朝堂上……」
陳南風從陳府出來時天色暗了。
月牙兒偷偷的探出了頭。
街道詭異的安靜。
左青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
安靜,不是好事。
夜裏湧起一層淡淡的薄霜。
危險猶如凶獸蟄伏在黑暗中,靜待時機。
「停!」
左青喝止了所有人的前進。
吩咐了一隊侍衛先去探路。
調轉馬頭,來到陳南風的馬車旁,「娘娘,稍等片刻。」
「不着急。」
陳南風並不擔心,反正有人想暗害她不是一日兩日了。
今夜怕是不太平了!
「是。」
左青面容恢復了平靜,而後他聽到了利矢穿透夜空的聲音,歘!
腰間的刀奮力不出,箭矢從左青臉畔呼嘯着擦肩而過。
「護駕!」
左青沉喝一聲!
馬車內的陳南風就覺得很離譜。
她又不是太子,怎麼會比太子的處境還危險,除了被下毒,這波明目張胆的伏擊暗殺算怎麼回事兒?
這干坐在馬車上會不會被捅成馬蜂窩?
很快就聽到馬車外兵器交接的聲音,一時心驚肉跳。
馬車陡然一跌一盪。
身旁的翠芝最先驚叫起來。
車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
伴隨着馬兒受驚的嘶鳴聲,馬車當即飛奔起來,橫衝直撞翻好幾人!
原本駕車的侍衛就倒在兩人眼前,他們身上插了幾支箭,七竅流血,死狀極慘,「娘娘!」
翠芝哪裏見過這等血腥場面,當即抱頭痛哭。
「娘娘,別怕。」
左青不知何時躍上了馬車,及時拉住了韁繩,可車速並沒有放慢!
「本宮信你。」陳南風神色不豫。
左青也是經驗豐富的,既然為太子府的侍衛統領,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馬兒中受了驚很難停下,他只需控制着方向,適時的時候斬斷馬繩即可。
天空突然出現的火光。
他知道,救兵來了!
高城之上,一人負手而立,冷風緩緩吹過他的鬢角的髮絲,落在冰涼的面具上。
滿城的火光,卻不能在他眼中泛起任何漣漪。
「諾木,吩咐他們撤退。」
那人的聲音在深夜中聽起來純粹堅定。
「可主上答應了他,今夜必會成事,屬下等還有點時間。」
諾木鬼魅的從一旁顯現,滿身的黑袍似乎特意為融入黑夜準備的。
「不必了。」
聲色中夾雜着不悅。
諾木垂首不再多言,身形一躍,便不見蹤跡。
今夜,梁城必然是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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