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悠田 第四十六章技高一籌

    忍一時之痛，解後顧之憂。

    可是人往往總是沉不住氣，比如她。

    若是季家嬤嬤怪罪一下她還好，可是季家嬤嬤卻未曾怪過她。因為季家嬤嬤知道這個丫頭今日做的一切，無非是想為她討個公道。

    季家嬤嬤對王婉說：「今日雖然你做的仔細，可是呂姨娘是個記仇的人，你前些日子也聽過我和吳媽媽談話，知道呂姨娘是如何對付那些勾引季文的丫頭的。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你不要和她正面起太多的衝突。」

    王婉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吳媽媽說起那個時候心驚膽戰的樣子。

    這算起來也算那個丫頭倒霉，本就是賣了死契在季府，後來又想高攀季家小少爺季文，想混個姨娘做。可是現在季偉是希望自己兒子考取功名而不是沉淪女色，本就對季文不滿意了。呂姨娘發現這個事情後，當時二話不說就將這個丫頭打了一頓賣到了窯子裏去了。

    這個可憐的丫頭，進去不過幾個月時間，據說就死在了那裏了。

    季家嬤嬤摸着王婉的頭：「丫頭，人要精明是好的，奶奶也希望你聰明一點。但是切記，千萬要掂量好後果，每件事情你要做最壞的打算，當你失敗的時候，你也不會太傷心。這人心太過於複雜，若想出頭萬萬不可自己上，最聰明的人，是想着別人為她辦事，而不是自己親力親為。」

    王婉點了點頭：「奶奶，你是不是覺得，我壞透了。」說到這裏王婉眼淚也就掉了下來，她忍不住伸出手摸着季家嬤嬤的臉，這下臉已經看的出來腫了起來，這比打在她心上還難受。

    她縮着身子，整個人顯得有些顫抖。季家嬤嬤將王婉抱緊了一些：「當初太后告訴我，說有人的地方那麼就有爭鬥，只是奶奶老了，厭倦了那些爭鬥，可是厭倦了不等於就一定要讓我的孩子受氣。適當的反擊沒有錯，孩子，但是你要找對反擊的方式。」

    王婉在季家嬤嬤懷裏點了點頭：「可是今日我........」

    「你想說你這樣做是對的麼？」季家嬤嬤摸准了王婉的心思：「說你是傻丫頭吧，你估計還覺得委屈。這大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她是爛泥扶不上牆，就算你幫她拿回權利。我敢說我和你離開季府不到半年時間，呂姨娘又會拿回去。」

    王婉抬起頭，看着季家嬤嬤：「奶奶，可是你也知道呂姨娘她.......」

    「我問你，想讓一朵漂亮的花最快枯萎的辦法是什麼？」季家嬤嬤突然岔開話題問道。

    王婉想了想，搖頭。因為她不懂季家嬤嬤問這個話的意思是什麼意思，岔開這個話題，說這個？她有些猜不透。

    季家嬤嬤笑了笑，臉上是滿滿的自信：「那就是在這朵花旁邊種上其他的植物，第一可以搶它的養分，這第二還能搶它的陽光和風頭。不出一些日子，這朵漂亮的花就會枯萎了，讓人都記不得它的存在。」

    季家嬤嬤這麼一說，王婉頓時就明白了。原來這些日子，季家嬤嬤的打算居然是這樣子。她果然是比王婉高出一籌，大夫人那邊季家嬤嬤是完全放棄了，而她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王婉接着話說：「那麼奶奶，你找到合適的人了。」

    「你這個人小鬼大的丫頭。」季家嬤嬤忍不住捏了一下王婉的鼻子：「這日後你就知道了。下午等衛賀過來，你就幫我問幾個問題，我也該盡下做姨媽的義務，不能讓這二丫頭吃虧。外面的人言我是當真不信的，所以還是自己瞧瞧的好。」

    季家嬤嬤不說，王婉也就不問。

    其實她知道季家嬤嬤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讓她自己去發現，算是訓練她對周圍注意的能力，和以後要怎麼樣對付家宅事情的。

    王婉雖然看上去只有六歲，但是實際上靈魂何止六歲。她不用在季家嬤嬤面前太裝小孩子了，因為季家嬤嬤希望她能早日成熟起來，所以她要一點點的將自己的實力拿了出來。只是她更多的是要跟季家嬤嬤學習為人處事，因為這個老嬤嬤畢竟活的時間比她兩輩子加起來都長。

    就算她以後不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宅子裏呆着，若是想賺錢的經商的話，那麼商場比宅子更可怕，那邊的心思若是不慎密，那麼後果更加的悽慘。

    她必須小心。

    「嗯，奶奶我知道了。」說完王婉就從季家嬤嬤身上下來擦乾了眼淚：「奶奶，我以後不會讓你再受委屈的。」

    她轉身出去找人拿藥，希望能讓季家嬤嬤少疼一些。

    看着王婉出去的背影，季家嬤嬤有些苦笑，這個孩子比她想像的早熟了很多也懂事很多。來季府的日子，王婉每日每夜的看書練字，閒時就在她身邊跟着學做女紅。而和她差不多年紀大的雲哥兒卻依舊調皮的厲害。

    孩子變成這樣，季家嬤嬤不知道是喜還是悲，但是今日孩子也是為了她才出此計謀，她打心底里還是很高興的，有人維護她。

    這邊季家嬤嬤和王婉結束了談話，而大堂里呂姨娘的哭鬧聲源源不斷。

    季偉怎麼也沒想到呂姨娘居然會動手，而且還打到了自己姐姐的臉上。他看的出來那個叫王婉的孩子在自己姐姐心裏的分量，這個孩子到底讓呂姨娘哪裏不順眼了，她又不拿季府一分錢，難道呂姨娘是借着孩子的名義來表示對自己姐姐的不滿意。

    他忍不住拿起雞毛撣子就打到了呂姨娘身上：「當初我贖你出來你怎麼給我說的啊？你現在還對我姐姐下手了，我今日不打死你這個潑婦。」

    「老爺老爺，你饒命啊。我沒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呂姨娘心裏那個後悔啊，她趕緊對陳媽媽做眼色，陳媽媽心裏神會很快就離開了。

    呂姨娘抓住季偉大手裏的雞毛撣子：「老爺你也是看見的，我不過是想教訓那個丫頭。你想想那個小丫頭說的話，那句不是針對我的。她沒來之前，我們家裏是多麼的和睦，老爺啊，這好歹也是外姓的丫頭，你為什麼就信別人不信我呢。」

    季偉將呂姨娘推開，呂姨娘吃力倒在了地上：「哼，你的意思是我姐姐也是外人？我告訴你，這些日子外面的人說我嫡庶不分，我看你懂規矩也就不計較這些。但是近日來我看你是要翻天了，她是誰啊？她是我親姐姐，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今日不打死你這個潑婦，你居然敢打我姐姐。」

    說完就又打了下來，打的呂姨娘是哇哇大叫。呂姨娘護着頭，繼續嚎叫：「老爺你打死我好了，你的意思我和兒子就不是你的親人了麼？你打死我，兒子以後就沒有娘親了。」

    果然聽到了這句話，季偉的手就停了一下。

    他這輩子就季文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他只是想出氣，打心裏還是愛呂姨娘的。

    他還未多想，就見季文跟着陳媽媽出來了，季文手裏還拿着書：「爹，你這是做什麼？我娘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