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紫府境高階修士聯手,僅僅月余時光,就已經從穢雲天中獲得不菲的利益,僅僅只是兩件五階金丹級數的法器,就是價值十萬靈石以上的收入了,更何況還有其它的財物。
打開乾坤袋之後,本來大家已經打算繼續前進。
但經明風老道起卦,說明日方才是吉日,雖然這種說法,像不死尊、齊無生等人都是不信的,但是稍稍耽擱一日卻也無妨,哪怕僅僅只是討個好彩頭,也可以多獲得一日的休整時間。
「怕是這明風老道年老力衰,所以才變着法子想要多休息一日,只是憑他這般手段,就算能夠多支撐幾日又如何?」
經過之前與凶靈血屍一戰後,魏元辰與魏元虹兄弟已經清楚的知道,此行若是無法與張元烈通力合作,怕是最後誰也討不到好去,甚至難以活着回去。
魏元虹雖然性子傲慢一些,但卻也不會向比自己強的人展現自己的傲慢。
「話不是這樣說的,明風老道畢竟是紫府後期修為,哪怕是純粹散修出身,根腳薄弱一些,也必然是有幾手保命手段的,更何況誰知道他是不是在隱藏手段,讓我們都瞧不起他?」
魏元辰性子更加沉穩,對自己族弟的話反駁言道。現在這魏家兄弟都是隱隱站在張烈身後的,說這樣一番話,有一部分是在說給張烈聽。
「在事態不明之時,最好先以不變應萬變,早點休息調整狀態吧。」自從進入穢雲天之後,張烈就隱隱有一種危機四伏、芒刺在背的感覺。
但他也根本就無法判斷,這種危機感到底來自於哪裏。
好在,這個時候魏家兄弟已經有意與自己聯手,張烈自身的劍術手段再怎樣厲害,畢竟道行修為還是遠遠不足,有魏家兄弟這兩個修為都在自己之上的作為助力,許多時候就有了更多的底氣。
當然,以張烈這種人的性情,也必然會提防魏家兄弟一手,他們畢竟不是張傳書與張傳鴻。
眾人四散分開休息,張烈又一次擲出五杆陣旗,布下顛倒五行幻陣。
雖然穢雲天內到處都是血色雲氣層疊激盪,不辨日夜,但是修士本身的時間感還未被擾亂。
夜間時分,張烈盤膝坐於顛倒五行幻陣內吐納修煉時,突然清晰的感應到陣法之外,有一道人影鬼魅一般一閃而過。
張烈有劍心通明的能力,在這種打坐練功狀態下神識五感反而更加清晰敏銳。
因此他也絲毫未有猶豫,仗劍撲衝出去。
雖然分別處於五行陣當中不同的區域,但張烈的行動未加掩飾,魏家兄弟同樣也迅速反應過來,跟隨着撲出陣法外。
只是魏元辰與魏元虹兩人,只看到張烈單手執劍左右四顧的背影,卻一絲鬼影都沒有發現。
「張師弟,這是怎麼了?」
魏元辰皺着眉開口問道,他們兩人是跟隨着張烈衝出來的,並沒有感應到外界有任何異常。
「我剛剛感到有人在此陣法之外,一閃而過。如此遁速,如此詭秘!」
「張師弟,怕是受心魔攪擾了吧?」
魏元虹有些不信,這樣言道。
然而,就在三人找不到任何線索,轉身打算返回陣中的時候,卻見到石壁之上刻畫着五個血色文字:
「小心玄冰島」
一看到這五個字,魏元辰與魏元虹的臉色都是因此劇變。
張烈同樣也有一些驚訝,因此他也就沒有太過注意魏家兄弟此時的神情。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張烈驟然側頭,注視向身後處那滾滾翻動的血色雲氣。
而在這個時候,飛浮山峰上有數道氣機飛速匯聚過來,很明顯剛剛張烈三人撲出陣法未曾掩飾的法力爆發,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
張烈伸手一抹,手掌橫移,剎那就將石壁上的文字抹平了。五階靈舟就算經過特殊煉製改造,也需要五名紫府境修士才能催動起大部分性能,這個時候就鬧內訌,大家都不要想好過。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人未到,聲先至,卻是身形魁梧高大的散修修士不死尊。
金月夫人與齊無生卻是遁光比他更快的,只是兩人先後抵達之後卻並不發一言,只是各自以目光左右審視。
「不好意思各位,最近有些修煉過度,靈台攪擾不得安寧,卻是給各位添麻煩了。」
耗神過巨就會出現這種難以休息的現象,但凡修士基本都會有過這種經歷。更何況,張烈之前的表現是精於陣法。
「算算時辰,現在已經差不多天明了。不如我們現在就上路吧,各自返回也已經休息不了幾個時辰。」
「好。」
「說得不錯。」
齊無生的話語,得到在場其它幾人的認同。
尤其明風老道與不死尊,作為散修剛剛嘗到探索秘境的好處,正是興致高漲的時候。
只是,就在張烈取出靈舟的時候,魏元辰、魏元虹分別向其傳念言道:
「張師弟,玄冰島主金月的事情你打算怎樣應對?」
「是啊,玄冰島主金月本身就已經法力深雄,若是她真的佈置了暗害的後手,我們若是不早做準備,可是難以防範。」
「元虹師兄之前不是不信的,現在怎麼突然信了?」
「呃……我想了想,覺得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烈沒有再答話,而是沉默着將靈舟放出、雙手持訣將其放大打開。
「穢雲天內環境特殊,想要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在五階靈舟的後面緊緊跟隨……可總不可能是元嬰修士。」
「是了,對於穢雲天的探索並不是從我們幾個人開始的,除了使用五階靈舟這一個方法以外,必然還有其它總結出來的探索法門,只是我不知道罷了。另一個方面,那個暗中給我們提醒的修士又是誰?他若是抱有善意,又為何藏頭露尾不肯現身?」
修仙界風波詭譎,在長生二字之下,無數的爭鬥無數的廝殺,所為求者不過是那一線遁去的天機。
……
張烈並沒有第一時間與玄冰島的金月夫人翻臉,這位夫人本身就已經是在場七人中法力最高深、神通最驚人的那位。
若是她還有後援,在場剩下六人聯手怕也難以奈何得了她。
玄冰島道統僅僅只是沒有金丹以上的元嬰大道而已,若是僅論金丹、乃至紫府境的道法傳承底蘊,玄冰島道統已經未必遜色於許多頂尖宗門。
可惜,在玄黃大世界,一派宗門道統是否算得頂尖,只看有無元嬰大宗師坐鎮,當然若是有元神地仙境界的祖師坐鎮那就再好不過了。
坤元山一脈,因為有離塵子祖師坐鎮,所以儘管上下也不過二三十人,卻能穩居南域炎洲第一宗門。
大派之中,那些有數千上萬弟子,也有三五個金丹真人的強盛門派,也只好算作二流。
而哪怕在二流當中,玄冰島道統也算是較弱的。
經過特殊化處理的五階靈舟,在五名紫府修士的法力灌注加持之下,裂空破雲,繼續着自己的旅行。
原本是打算七人分別輪換的,然而現在卻漸漸變成了,由不死尊與張烈兩人聯手對付穢雲凶獸。
不死尊是因其修煉道法適合這種群攻群戰,張烈卻是因為展現出一手堪稱驚艷的陣道之術,眾人一致覺得,這樣一分法力與其灌注消耗在靈舟內,倒不如用於操控施展陣法更有價值。
自身在被觀察着的同時,張烈也在觀察着齊無生、金月夫人、不死尊、明風老道甚至魏家兄弟等人。
「金月夫人此人沉穩大氣,兼又銳意進取。以女修之身,卻可以將蛟龍法術修煉得幾乎人法合一,這樣氣象的女人,會沉迷於一時情愛自毀道途?何其荒謬,我是無法相信的。」
「難不成這玄冰島的道統傳承上有其問題,金月夫人提前堪破此關,為此拒絕了玄冰島固有傳承,選擇由自己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
世間修士修道,並不是有天賦、肯苦修就成了的,沒有足夠一流的道統傳承,任你天資如何出色,只要沒有超出常規,就只有在無數底層修士間蹉跎歲月,直到徹底斷絕道途。
就像張烈自身沒有返回家族之前,整個赤陽穀張家最為高明的修煉功法,是金丹境的無相訣佛門功法。
但是族長張相神為求戰力,他也得咬着牙硬練。導致日後道途當中出現無數本無必要的瓶頸關卡,這就是道統缺失之害。
「注意,前方又有穢雲凶獸過來了。」
在張烈思索之際,耳邊又傳來不死尊的傳念。
他移目望去,只見前方又有一群似是蝙蝠又似怪鳥的凶獸,猶如暴風一般席捲而來。
「真是麻煩。」
這樣低語着,張烈立身於靈舟之上,在以不死尊為中心的金霞流雲間,灑落陣旗布下顛倒五行幻陣。
五色光華繽紛閃爍,彷佛靈氣旋渦生成亘古不變地吞吐着,這樣的陣法變化,就將全數穢雲凶獸隔絕於外。
時至今日,所有人都已經清楚的明白,經過萬年的積累,這穢雲天內的穢雲凶獸是根本殺戮不盡的,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與價值,因此能夠避戰節省法力的話,儘量避戰。
穢雲凶獸群實力不同,從先天、練氣、到築基、紫府境界的全部都有,一行人就曾遠遠見過一群紫府境界的凶獸群,橫渡而過,那般氣象懾人心膽,就算最為強自鎮定的齊無生也因此臉色驟變。
這樣的紫府凶獸群,怕是連金丹真人都能夠吞噬了,一行人身上雖然都帶着一些血餌,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在這樣的狂暴凶獸群面前安然脫身。
好在,那支獸群似乎另有目標,並沒有理會這支小小的靈舟,便直接離去了。
可能是覺得,這麼點血食實在是不夠分潤的吧。
而眼下這築基凶獸群,眼角就沒有那麼高了,厲聲嘶鳴着就往靈舟之上撲落,只是不死尊的渾落金光甲、極光傀儡術,與張烈的顛倒五行幻陣實在是配合無間,圍繞着高速飛行中的靈舟,形成一片虛空懸浮的外圍防禦體系,層層屏障疊加之下,猶如大壩攔擋住洪水一般,將穢雲凶獸群抵擋於外。
「加速!加速!我們兩個抵擋不了太久。」
在那些成群三階凶獸衝擊之下,張烈藉助陣法之力尚且還好,不死尊周身金霞中的金甲天兵卻紛紛破碎潰散,本來他的傀儡術就有真幻結合之妙,演化到極處甚至可以做到霞光漫捲間,十萬天兵天將滾滾殺來,先聲奪人,先聲壓人。
然而這些穢雲天凶獸理智全無,傀儡術中的真幻妙意就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借勢成真,以幻傷人之術也全然無法施展,只能憑法力手段,作那硬打硬撼。
張烈的修為境界比不死尊還要低一些,然而他以以力證道法門突破瓶頸,並且從練氣到築基到紫府境界,一路晉升上來沒有使用藉助輔助靈物,道心堅固法力雄渾,再加上處於輔助位置,因此他的壓力要遠遠低於不死尊。
顛倒五行幻陣雖然有很大一部分效果是幻化,但是其中同樣也有顛倒逆轉之能,尤其,是在張烈掌握了以陰陽二氣進行調和的法門之後,四周衝擊的很大一部分壓力,他都可以藉助陣法挪移甚至是反彈回去。
混元五行氣與顛倒五行幻陣幾乎渾為一體,連接緊密難以撼動。
大概在兩個時辰之後,靈舟終於衝破並且擺脫獸群的追殺了,不死尊幾乎虛脫,張烈召回五支五行旗,也感到有一些不大好過,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隱隱感受到自身體內法力涌動擴散,似有精進之感。
「奇怪,我這些年也沒有時間好好的靜心修煉,為什麼一身法力不退反而略增?」
「就算道法當中有動靜之功,也不該如此才對。」
對於自身法力的略有提增,雖是好事卻讓張烈感到奇怪,他並不知道,自己曾經無意中享用了一枚六階血丹,若不是這種血丹煉製方式極為特異,丹性至柔,以他現在的修為境界早就被撐得爆體而亡了。
現在隨着不斷戰鬥廝殺,運轉法力,丹藥之力逐漸溢散出來一些,助益着張烈的法力增長、神識滋養,肉身堅固。
本來以張烈的性子,他未必會如此求全,畢竟又要修煉神識,又要修煉法力,又要修煉肉身,雖然根基深雄但實在是太過拖累整體修煉進度,在外界生存壓力太大的情況下,張烈是不會這樣選擇修煉的,而是有所側重。
然而六階血丹之力緩緩運化,它本來是玄月教太上教主謝媚娘用於重生的,煉製過程中殺戮了無數性命,現在全部都融入到張烈的道基當中,令其精氣神三者俱是增長。
不過,這固然是好事但卻也是一件巨大的麻煩,謝媚娘無懼於殺生百萬,轉劫重生,可是現在那枚六階血丹由張烈享用了,這殺生百萬的惡業魔劫,張烈同樣也要分攤承受。並不是只有好處卻沒有壞處的。
只是此時此刻,對於這一切張烈還沒有感受到,六階血丹丹性至柔,遇血則化散於全身,轉化為修道潛力,已然與修士本身互為一體,現在就算是想要驅除也根本就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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