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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武功插嘴道,對於未曾上過陣戰的人來說,和他講再多的妙用都是徒然。這就像給小學生講微積分一樣,公孫孔叔壓根就不能理解小小的創新可以撬動勝利的天平。
「憑藉區區一道壕溝,就能抵擋四百多乘的虎狼之師,豈不是天方夜譚?我們還是早早趁夜拔營,回到都城打防守吧。」公孫孔叔急道,他對武氏的戰力毫無信心。
「你知道戴族夜間拔營是什麼情況嗎?無知小兒,快快閉嘴罷!」武功訓斥道。
戴族的四個氏因為沒有等到使者的回信,又見左軍火氣,喊殺聲震天,就知道東窗事發,謀事敗露。樂豫不知兵,趕忙催促族兵,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條件南下。
其他幾個家族多多少少有人勸諫天亮再說,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華御事覺得留在原地,恐怕天一亮就要給宋公圍剿,趁機跑路雖然九成士卒會迷路,但是自己和車兵都是吃過動物肝臟的肉食者,借着星光興許還有一線生機逃回去。
「但願明天天亮還有收攏掉隊族兵的機會。」華御事和家大夫們決定賭一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潛逃回去的精銳能在守城戰中阻擊宋公的歸遏之師,那麼明日就有機會把失散四野的底層小兵慢慢回收,畢竟都是封地裏帶出來的人,要是折損了太多野人,就缺乏足夠的勞動力來伺候地里的莊稼了。
老氏和皇甫氏也是這麼個決議。
但夜間不可拔營是先秦兵法的禁忌,也確實有其深刻的道理。儘管心裏對損失有所預估,但是樂豫和華御事意料不到軍隊崩潰的速度和程度。
雖然隱約看得見道路,但車兵們很難摸黑操縱自己的座駕。樂豫的戰車狠狠地撞在石頭上,他本人一個踉蹌摔在地里打滾,摸一把鼻子,咸腥的血液止不住往下流。距離他不遠處的兩車部下發生了車禍,一時間人仰馬翻,箭筒中的箭矢散落一地,車上的戈手不慎被黑暗中的箭矢扎傷,疼的大呼小叫。
精銳的車兵尚且如此,野人們更是亂鬨鬨地叫嚷。四下里到處人聲鼎沸,本來打算聽聲辯位的農民兵頓時沒了方向感,胡亂找了個方向徑直走。運氣好的撞到前面的隊友,運氣不好的走着走着,耳邊就沒有了人聲的嘈雜——他們自己心裏也跌入了寒冷的谷底,邊上沒有人十有八九是失散了,只能原地駐足,等待啟明星的到來。
……
雖然沒有追擊,但是聽着遠處的慘叫和推搡聲中,管理和宋公幸災樂禍。
「不論他們以前是如何威武的軍隊,過了今晚,就是待宰的魚腩了。」管理喜笑顏開。
「這與其說是拔營,不如說是潰逃。孤一人相信,過了今晚,這幾支叛軍建制凌亂,士氣低迷,在疲憊與傷痛中,頂不住我明日的雷霆一擊。」慘叫聲交響不絕,宋公相信車禍和混亂,會讓敵人的精銳大量負傷。
「這就叫不戰而自敗,簡直是唾手可得的勝利。哈哈哈!今日修養士卒,明天就可以大獲全勝。」宋公得意洋洋,和部下推杯換盞「孤一人與眾位大夫,提前預祝明天的大捷。管理,你可要記得功勞簿伺候。」
管理莞爾,一飲而盡。
……
清晨的四點,太陽還沒有從地平線上升起,但是東南的夜幕上,一顆閃耀的星星沿着和地球運動相反的方向,懸掛在天邊,向大地投射出兩軍渴盼已久的光明。
宋公的士卒剛剛被叫醒,伙夫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乾糧。飽餐一頓後,全軍擺出鵝陣的架勢——中間厚實,仿佛天鵝的鳥喙,兩翼向側後延申,仿佛天鵝的翅膀。
軍隊的「先驅」(前鋒軍)、「申驅」(次前軍)均由公子成的右師充任,「啟」(左翼)、「紸」(右翼)分別由襄族、穆族構成。左師因為參與了昨夜的攻堅任務,稍稍有些許折損,被安排成「大殿」(後防軍),而宋公的貳廣(直屬部隊)居中指揮。
所謂軍隊一滿萬,無邊無際,仿佛黑雲壓城一般。
當旭日從平原上投射出火焰般的光芒,撕碎黎明最後的黑暗,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到宋公的車架上。
宋公懷着必勝的信念,當他成為全軍矚目的核心,他高高舉起兵刃,竭盡氣力打破寂靜的清晨「你們都認得孤,孤是你們的國君,宋國生殺予奪的主人。今天孤立誓要討平叛逆,你們在孤面前的每一份英勇,都會盡收孤的眼底;你們殺死的每一個叛逆,孤都會不吝賞賜。全軍南進!」
宋公嘹亮的聲音在平原上毫無阻攔,被晨風吹向四野,士卒們齊聲吶喊一陣,旌旗向南挺進。
中軍的最南端,是武氏的營盤,前哨的士兵才經過這裏,就被箭塔上的武安用箭矢擊退。大軍駐足,等待宋公的旨令。
「啟稟宋公,前方路線被武氏的營盤阻擊。」前哨的消息讓宋公頗為吃驚,他沒想到武氏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沒有在清晨逃離,反倒選擇正面硬剛。
「無妨,武氏區區三十乘的兵力,不過螳臂擋車。既然他們自斷生路,孤一人就將他們碾為齏粉。」宋公殺氣騰騰地下令道。
與此同時,一直主張跑路的公孫孔叔作為信使來到了樂豫的身邊。武功擔心公孫孔叔喋喋不休,會動搖軍心,就把他打發得遠遠的。
「樂大夫,我是公子杵臼和公子卬的信使。」公孫孔叔向樂豫匯報了公子江的罹難和沿途見到的潰兵的境遇,道「戴族和盪氏的士卒昨夜失散了太多,公子卬決定以武氏的軍隊阻擋偽君南下,為諸位爭取時間。希望樂大夫和其他氏族的族長能夠趁機收攏潰兵,把守都城。」
「為什麼公子卬不一起回來把守都城,孤懸在外,豈不是太過兇險?」樂豫眉毛一挑,瞳孔擴張。
「因為公子卬說武氏本就兵微人寡,趁夜拔營,軍心會不可收拾;如果白天返程,則會被銜尾直追,後背暴露給敵人的鋒刃,與尋死無異。與其像野狗一般被人攆上砍死,他更傾向於依託壕溝,以寡擊眾。況且他還對武氏的戰力頗具信心。」公孫孔叔一板一眼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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