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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谷,你做的很好。」樂豫微微頷首,他對這個工正非常滿意,轉過身,對身邊的中年人柔聲道。
「車臣,這位是笙谷,老夫的屬官——工正。笙谷乃桓公之子——公子目夷的後裔,墨氏,名希音,字笙谷。他擅長木工與冶煉,深得前任司馬——公孫固的青睞,被簡拔為工正,至今已有五載。
五年前,公子成隨晉軍統帥先且居討伐秦國,輕取汪城,在彭衙城下,將秦軍邊卒一股聚殲,報了此前彭衙之敗的仇恨。汪城之戰,公子成在公孫固的力薦下,重用笙谷。他也不負眾望,立下赫赫大功。
笙谷伐木取材,修繕受損的戰車,打造攻城的軍械,晉宋聯軍攜器械之利,一戰拔汪城,後面就是追亡逐北的順風仗。晉國的最高統帥,中軍將,先且居在萬軍前,無不羨慕地讚揚他『果得此人,深溝填為平土,高壘亦作坦途。』足見笙谷之能。
笙谷自任職責以來,宋國的戰車多於戰馬,弓箭充盈武庫,甲冑多得人人雙甲,還尤有餘量。」
「真乃國之良材,世之賢能也。」中年人心悅誠服地行了個禮,「請受御之一拜。御學少而寡聞,微末之才,忝列少司馬之位,唯恐才具輕而不足以受重用,德行薄而不足以勝厚任。他日若有閒暇,還望工正不吝賜教。」
九尺五寸的身材,挺拔的軀幹,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稜角分明。公子御是當今宋公的親弟弟,司馬樂豫的佐官,這年頭和後世不大一樣,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喚作公子的。
春秋的公子一定要是某任國君的親生兒子,公孫一定得是國君的孫兒。王姬誕下宋公王臣之後,次年又育有公子御,等到行了冠禮,宋襄公的哥哥,公子目夷就給公子御取了字——車臣。
以公子之尊,折節下交於區區一個工正,墨希音忙不迭回禮。
「叔辯,軍隊是否集結完畢?士人、國人、野人、諸位公子、公孫可有人缺席?」樂豫又問他的校正狂狡。
「士民皆已編隊,只是少了三位公子。」狂狡一五一十地回話,他負責點卯,確認人員和馬匹。
「善。」樂豫捋着鬍鬚,平民階層的士族都各就各位,就不必用穿箭貫耳的酷刑來懲治延誤軍機的兵員了。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三位缺席的公子只需要規勸就可以了。
「哪三位公子點卯不至?」樂豫面色不豫。
「公子鮑、公子杵臼、公子卬。」
狂狡的回答讓樂豫一陣汗顏。此次夏苗田獵,國君興致缺缺也就罷了,現在倒好了,三個國君的親生兒子都貨郎擺攤——撂挑子。
「什麼德行!國君三個兒子。」樂豫心裏抱怨道,「要是君位傳給這三個不肖子孫,上行下校,武備廢弛,國家還如何抵禦外辱?」
他的餘光瞟了一眼身畔的公子御,方寸之間,稍稍感到欣慰「還好還有公子御或者太子可以繼承君位。」
宋國和春秋其他所有的諸侯都不同,其他國家的傳位傳統都遵循嫡長子繼承制度,但是宋國是兄終弟及、父死子繼並行的。
也就是說哪天宋公駕鶴西去,他既可以讓弟弟繼位,也可以讓兒子繼位。
「叔辯,你去給士族分配戰車,馬匹;笙谷,你負責給步卒分發甲冑和兵器。」
「車臣。」樂豫轉而吩咐少司馬,「三位公子都是天潢貴胄,我不便出面。你是他們的叔叔,你可願意前去規勸他們?」
「諾。」
……
「吁!」御者駕馭着駟馬,載着公子御抵達了目的地。
「公子稍歇。」御者勒定馬身,輕盈地跳下戰車,拍了拍下裳。
「砰砰砰。」御者重重叩擊輔首上的門環。公子杵臼辰時出生,他家門上的輔首是一隻猙獰的青銅龍首。
僕役打開的大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請問貴客……」
「你家主君可在家中?今日夏苗大禮,不見公子,少司馬受命前來相邀,敢請速速相見。」御者朗聲打斷了僕役的言語。
「我家主人近日都在公子卬府上。公子卬不久前抱恙,我家主人心憂弟弟的病情,延請方者,親奉湯藥,已有一旬之期。」方者,給人開醫方的人,是春秋時期,人們對醫者的敬稱。
御者將情報如實告知公子御,便催動馬匹,車轅向着公子卬府上飛馳。
……
公子卬府。
一手提着絲綢的袖口,一手龍飛鳳舞地在竹簡上遊走,鶴髮童顏的老漢寫就藥方,交予僕役。
一旁的年輕貴族焦慮而急切地垂詢道「方者,我仲弟現在怎麼樣?」
貴族的面色白皙,五官俊朗,身高九尺,膚色透着紅光,一如春曉時分的花瓣,眉毛修長,仿佛剪刀裁剪過一般。
「唔。依照脈象來看,公子卬脈搏強勁,氣息通暢,面色豐潤,已經沒有危機生命的大恙。只是……」聲如洪鐘的話,似乎裝上了休止符,戛然而止。
貴族眼裏的神光為之黯淡,口中喃喃道「難道,難道仲弟再也無法回憶起過往的事情了嗎?」
他的眼眶逐漸朦朧,四遭的一切變得扭曲起來,他想起自己和弟弟在學室里誦讀詩經,在校場修習技擊,他忘不了暮春時,穿着新衣,同弟弟在睢水中嬉戲,在春風洋溢的求雨壇上,放開歌喉。
「唉。」醫生喟然長嘆,補充說「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兩人的眼神聚焦到屋裏已然甦醒的公子卬,他一臉茫然無知,上下檢查自己的裝束,眼睛貼着一雙粗糙的手,仿佛這雙手不是他自己的,此間屋舍不是他的家。
「」公子卬衝着大家咕噥着什麼,但是誰也聽不懂他的意思。
「哎。連語言都忘卻了嗎?」貴公子慘然一笑,這個弟弟的表現如同初見世間的嬰孩。「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為他修繕茅房。」
貴公子懊悔不已,他從來沒有想到,弟弟蹲茅房時會墜入廁池,在人中黃中掙扎呼救,最終溺入其中。
「黃帝內經·靈樞篇,有言,血脈和利,精神乃居。此番公子受難於溷廁,體膚雖然痊癒,但幾經折騰,腎虧血虛,神無所養,故而神智有損,記憶斷章。難經篇又道,血主濡之。人的周身全靠一腔精血潤養,向上湧入大腦,是為髓海,向下滋補腎陰,是為藏精,內至臟腑,外達皮肉筋骨。髓海有失,與血氣之虧息息相關。老夫開了食補的方子,興許氣血充盈,精元恢復後,病情會有所好轉。」醫生寬慰了幾句,大踏步跨越門檻而去。
「公子,羊鞭已經燉好了。」僕役端着盛滿食療熱湯的大碗進來,貴公子揮了揮手,僕役就把食物往公子卬的口中餵去。
羊鞭被切成數段,燉得軟爛無比,濃湯滾滾,白沫像浮萍一般在上面漂浮。
公子卬機械地嘗了口,一股濃重的腥膻像閃電般竄入口鼻,直衝腦殼。他張嘴要吐,但是僕役和貴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湯汁灌入他的口腔,逼得他不得不咽下去。
「臥槽!這些人給我餵的什麼鬼東西!」公子卬大聲叫嚷,剛剛他嗆得不行,淚水從眼角溢出。
「老子不就打印一下畢業論文嗎?怎麼就到片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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