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楊,你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吧,這裏是禁區,你他媽真以為是遊樂園不成?」
見葛楊一副又是脅迫又是殺人的囂張做派,在場終於有人看不慣他的做法了,開始出聲斥責。
葛楊瞥了說話者一眼,臉上的笑容漸冷:「站着說話不腰疼, 怎麼,難道我要把這樣一個潛在繼續留在身邊才好嗎?」
他的意思很明顯,剛剛被他逼着探路的那個女人絕對恨他入骨,因此他絕不可能讓對方繼續活下去,免得讓對方鬧出什麼么蛾子。
這個道理眾人不是不明白,可對方居然能如此直白的說出口,還是不免讓他們感到有些膽寒。
這是個相當陰狠的傢伙。
然而聞言, 開始說話那人卻是冷笑一聲, 嗤笑道:「那女人活不活關我屁事,但她分明可以有更多的價值,其它項目又不是不需要人嘗試,可你居然就這麼把她殺了,愚不可及。」
從他的言語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懼怕葛楊,估計也是個有名有姓的探秘者。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沒多久便回過味而來——
好傢夥,合着這傢伙並不是看不慣葛楊的做法,更不是同情那女人的遭遇,他只是責怪葛楊太魯莽,還沒有完全壓榨出女人的價值就把她殺死了。
循聲看去,說話者是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身後同樣站着幾個人, 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葛楊把玩着手裏的手槍,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語氣說道,「垃圾沒用了又不是不可以再撿,你看,那邊不就還有一個斷手的傢伙嗎, 反正也活不長了,倒不如廢物利用。」
他指的顯然就是此前因為扳手腕項目而斷臂的男人。
後者悚然一驚,雖說早就隱約意識到了不妙,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真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他自知逃不掉,於是連忙高聲呵斥道:「你這傢伙把我們這些人當成什麼了?用命給你探路的探路石嗎!你的命是命,我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他焦急的看向眾人,「你們還在等什麼,別以為這傢伙會放過你們,他擺明了就是不拿我們當人!」
一時之間,眾人神色變換。
「用不着把你跟其他人捆綁在一起,我就只是只有不把你當人而已。」
葛楊語氣平靜,搖頭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似乎也想讓別人當你的探路石吧?要不是自己太沒用估計也不至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下場,說你一句廢物應該很合理吧?」
男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確是因為推劉青青不成反而被按到椅子上才失去一隻手的,說出來確實有些丟人。
「況且我想大家都很清楚,禁區之中本就是講究弱肉強食的法則,哪怕沒有超凡能力也同樣如此,弱者唯一的價值……就是供強者驅使。」
葛楊的聲音驟然轉冷,「所以我勸各位最好還是早點收起你們的那點小心思,探秘禁區可不是過家家,認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對大家都好。」
眾人神色各異,沒有說話。
監控室內的眾人自然將這一切收入眼中。
「這傢伙倒是很囂張啊,字裏行間分明就是在強調他就是所謂的強者嘛……嘖,聽說這傢伙有些背景?」
一直保持着看戲姿態的何尚突然出聲,語氣中隱含着些揶揄之意。
許晗暗道不好,剛剛那些議論聲果然還是瞞不住在場這些人的耳朵,葛楊那傢伙那麼飛揚跋扈,連黃泉的第七閻羅都看他不爽,只怕要倒大霉了。
至於背景……
開玩笑,如今還有比議會和黃泉更大的背景嗎?
當然,何尚估計也不會太關注這麼個角色。
「這傢伙應該不是一號城市的人,我平日裏也很少關注探秘者的信息,因此並不認識他。」
她平靜開口,表示自己並不認識葛楊,這種事情讓該頭疼的人去頭疼就好,沒必要跟自己扯上關係。
劍無歸抱着劍鞘,神色冷漠。
這位裁決司的司長也算是個資深探秘者了,其實理解在禁區中為了生存而默許的許多法則,但這並不意味着他認同這種做法。
這不符合他追求的俠義之道。
就在這時,陸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我看來,這傢伙其實很聰明。」
「他不是愚昧的狂妄,逼迫的兩人要麼是普通人,要麼就是本就上不了台面的傢伙,分寸拿捏得很好,雖然確實很引人不滿,但也不至於遭到反彈,反而能讓所有人都畏懼他,不敢與他為敵。」
「哦?」楊不畏微微一笑,試探般的問道,「難道他就不怕這種做法會遭到其他人孤立嗎?」
「不會——起碼那些有經驗的探秘者們不會。」
陸展搖搖頭,篤定道,「您看他們雖然大都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可其實都安然接受了這傢伙用別人性命換取的情報,他們關心的不是用人命去試探,只是……」
「只是擔心被用來試探的那條命屬於他們自己,對嗎?」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薛紅魚接過他的話,語氣隱隱有些哀傷。
一直和禁區石碑打交道的她,一時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世界。
劍無歸看了她一眼,這次帶她出來本就是為了讓她更加深入認識的這個世界的,於是淡淡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的確是很多人的正常心態,很少有人能免俗。」
薛紅魚神色黯然。
「這正是這個叫葛楊的傢伙想要的效果。」
卻聽陸展繼續說道,「不出意外的話,為了確保自己不會成為被逼迫探路的那一個,這些探秘者很快就會相互聯合。」
「而葛楊此前表現得如此強勢,一定會有不少探秘者願意和他暫時結盟,以免遭到針對,而這樣下來還能落單的人,要麼是什麼猛人,要麼就會成為下一個探路石。」
楊不畏搖頭道:「說白了,探秘者大都是一群有膽子卻也惜命的人,如今所有人都成了普通人,一不小心誰都有喪命的風險,自然要格外小心。」
「在目前誰都不主動的情況下,平等樂園的基本規則需要用人命去填,即便是囂張如葛楊也擔心自己會面臨這樣的下場。」陸展說道。
「還有人能讓這傢伙害怕的嗎?」薛紅魚詫異道。
「當然……」
看着屏幕中逐漸走來的一群白衣身影,楊不畏不咸不淡的說道,「畢竟說到橫行霸道以及手段強硬,誰又能比得過大名鼎鼎的新海集團呢?」
薛紅魚這才心中瞭然,論實力和威望,葛楊自然無法和新海集團的人相比。
果不其然,隨着新海集團等人的靠近,一眾探秘者的心紛紛提了起來起來,尤其是幾個不久前才從過山車那邊逃過來的傢伙,更是噤若寒蟬。
即便是此前囂張不已的葛楊也都低調下來,閉上嘴不再出聲。
新海集團威勢之甚,可見一斑。
作為最大的探秘視頻拍攝公司之一,新海集團很少派人親自踏足禁區,然而一旦他們對某個禁區有所關注,派進去的絕對會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英小隊,生還率相當高。
不出所料的話,這次這支隊伍絕對掌握着不少最新的熱武器,以此填補超凡能力失去後帶來的實力不足的問題,因此他們很不好惹。
再加上新海集團情報來源出奇的很廣,而且睚眥必報,極為護短,一旦發現有員工不明不白的死在別人手上,他們就會源源不斷的派人進行打擊報復,直到事件解決為止,久而久之,這甚至逐漸成為了新海集團的企業文化——
這也是無數人爭得頭破血流想加入新海集團的重要原因之一。
新海集團太有錢了,錢能解決的問題對他們而言都不是問題,正因為如此,一直以來,很少有人願意和新海集團交惡,只想和他們交好。
甚至曾經有一段時期,有人靠着偽造的新海集團員工制服四處橫行過一段時間,鬧出過不大不小的風波。
只不過那些人被新海集團發現後的下場很慘,所以之後也就沒人敢這麼搞了。
但這依舊足以從側面說明新海集團的威勢。
只是不知道他們這次為什麼會派人來平等樂園,只怕是這裏有他們感興趣的東西。
「喲,還挺熱鬧的嘛。」
吳也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袖口和領口都紋有藍色波浪紋路,為其平添了幾分冷然的氣息。
他隨意環視了一下四周,隨即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落地鏡以及立牌上,問道:「有人能告訴我一下,這裏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話音落下,當即就有人殷勤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並講解了「請你跟我這樣做」這一項目的遊戲規則。
「原來如此,鏡中的怪物嗎……看來這地方的項目難度也不小。」吳也思忖片刻,說道,「謝謝你的回答。」
說完,他扭頭看向一名手下:「阿猛,你去挑戰一下這個項目,不行就放棄。」
「是。」
很快,一名身材高瘦的男子從隊伍中走出,三兩步走到了鏡子前。
眾人有些詫異,沒想到新海集團居然是自己派人去嘗試,而不是像葛楊那樣抓人試探,不過他們倒也樂得如此,安靜的看着。
三分鐘很快過去。
結局和胖子之前的經歷大同小異,高瘦男子也是在最後時刻敗下陣來,因為鏡中的他竟然將自己的腦袋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顯然又是一個要命的操作。
目睹了這一幕的吳也微微皺眉,又接連讓兩名手下嘗試。
結局無一例外,雖然死法各不相同,但每到最後關頭,鏡中的鏡像必然會做出一個必死的動作,使得所有人功虧一簣。
這無疑是早就設計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挑戰者無法取勝,除非有人願意不要命去贏得挑戰。
聽說這似乎就是目前所有免費項目中看上去最簡單的一個項目了,沒想到也這麼麻煩。
照這樣下去,怎麼可能賺到足夠多的樂園幣離開平等樂園?
吳也面無表情的思索着。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低調了許久的葛楊突然開口道:「各位,你們記得之前那個贏了扳手腕項目的死囚犯嗎,說不定他有辦法。」
吳也眉頭一挑,詫異道:「什麼死囚犯?」
他之前沒有和這些人走在一起,因此並不知道此前他們的遭遇。
葛楊微微一笑,將囚徒是怎樣贏得扳手腕項目的過程講得清清楚楚。
見吳也若有所思,他趁熱打鐵道:「在我看來,這名死囚犯顯然知道些什麼,說不定就是我們破局的關鍵。」
「既然這傢伙這麼重要,那他人呢?」
「他跑得太快了,像是知道我們在找他一樣,很快就消失了。」葛楊遲疑道,「聽說新海集團的各位一向神通廣大,或許你們有辦法找到他……」
吳也打量他良久,一直看得後者心裏發毛,才冷笑道:「死囚犯屬於城區的財產,這裏又是東陽城的地盤,你慫恿我去動一個死囚犯,是想讓我跟東陽城為敵嗎?」
聞言,葛楊連忙辯解道:「不是動他,只是找到他而……」
「你算什麼東西?」吳也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我聽過你的名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算盤。」
圍觀眾人聽得暗爽不已,果然新海集團才是此次禁區中最不可招惹的勢力,這個葛楊在他面前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勁兒,被罵了也只能忍氣吞聲。
「這個葛楊的運氣有點背啊,剛剛立完威新海集團的人就跑出來了,嘖嘖。」
何尚幸災樂禍道,「在禁區里不想着怎麼應對禁區的規則,盡想着勾心鬥角,我看他們是沒法活着出來咯。」
而另一邊,吳也雖然把葛楊罵了個狗血淋頭,但也在思索對方的提議。
如果那個死囚犯真的知道些什麼,那顯然他將是自己等人離開平等樂園的關鍵。
而就在他思索之際,卻見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打着呵欠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朝眾人走了過來,神色睏倦,正是消失了許久的囚徒。
「就是他!」眾人驚呼。
囚徒看也不看眾人,甚至沒有多看那塊寫着規則的立牌一眼,徑直走向了巨大的黑色落地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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