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三流小鎮熱鬧非凡,鎮上聚集了很多人。
三流小鎮是東陽城二號城市和三號城市之間的交匯地,禁區剛出現的那年這裏死了很多人,之後就滋生出了很多蛇蟲鼠蟻,花了很長時間都難以消滅。
尤其是各種蚊蟲,像是源源不斷一樣,清除一次又出現一次,議事廳始終找不到有效的解決方案。
於是權衡之下,東陽城索性放棄了這片區域,後面也不再理會,並以此為界,在兩邊分別建在了二號城市和三號城市。
不過由於這片區域附近禁區稀少,除了要忍受蚊蟲叮咬之外並倒也沒有其它的麻煩,之後陸續有無家可歸的人們在這裏定居,之後更是將其建成了一座小鎮,並將其命名為三流小鎮。
沒錯……三流小鎮。
這是一座無人問津,沒有任何人在意的小鎮,裏面住着的也大都是些不被需要的三流人物。
小鎮屬於東陽城的領土,但卻並不是東陽城所承認的城市,鎮裏的人也並未被納入東陽城的保護範圍之內——
因為他們並非東陽城的合法居民。
這是一段並不光彩的歷史。
兩百年前,禁區的出現在帶來了大量傷亡的同時,也佔據了很多土地,大片區域從此成為了人類無法涉足的禁區,包括舊時的許多宜居城市。
讓人無奈的是,土地的損失居然遠遠超過了人口的削減,這意味着資源的分配成為了一大難題。
彼時的人們並沒有探秘禁區的能力,哪怕已經極力適應陌生且惡劣的環境,卻也依舊無法保證所有人都能很好的存活下去。
於是混亂開始了。
人多地少帶來的是無窮的爭鬥,為了爭奪資源而進行的爭鬥每天都在發生,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
諷刺的是,即便是這樣,人口數量依舊沒有下降到一個讓所有人都「稱心如意」的地步。
這種情況直到議會成立才有所好轉,秩序重新建立,各城區相繼建成,針對禁區的行動和研究也隨之展開。
然而即便是議會也無法有效解決人口眾多的問題,許多政策起到的效果都相當有限,因為總有人需要被送到到極度惡劣的環境當中去。
或許也正是因為沒有辦法,當初的議會做了一件讓一些人詬病至今的事。
議會似乎有意對各城區的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以各種理由驅逐那些不需要的人,留下所謂的精英。
甚至有傳言稱,這個驅逐行動就是議會授意的,否則不可能會有那麼多城區同時進行驅逐計劃。
這也使得當時的議會威望下降了不少,直到後來才逐漸提升。
而黃泉組織之所以在民間聲望很高,就是因為當初他們付出巨大代價攻佔了s級禁區黃泉,並以此收容了大量被驅逐出城的難民的緣故。
精英到底該如何定義,各城區至今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解釋,但很顯然,三流小鎮上的鎮民便是曾經那批「不需要的人」的後代,他們的祖輩大多是普通人。
類似於三流小鎮這樣的地方其實並不在少數,至今還有許多人沒有合法的城區身份,只能長時間流落在野外,出沒於一些撿漏團伙之中。
這些人自稱為被拋棄的人,他們是一群「棄徒」,沒有進入城區的資格。
要知道真正的城區可並非是誰都可進出的,城門一直有軍隊和超凡者駐紮,對每一個通行者的身份進行檢查。
棄徒進入城區前必須辦理臨時身份證,而且最多只能留存一天。
白墨是個例外,不過那是因為三號城市的一切都是刻意營造的假象。
當然,如果你僥倖成為了一名能力者或者超凡者,那麼恭喜你,你已經擁有了進入城區領取身份的資格了。
很多棄徒都想回歸城區,畢竟那裏的生活遠比外面安逸,但也有人始終視各城區為死敵,有機會就想搞點小動作。
另一部分則是寧願攻佔一片禁區住都不願意回到城區,雖然談不上仇恨,但絕對看城裏人不順眼。
三流小鎮屬於後者。
這裏以蚊蟲眾多而聞名,最著名的是一種叫做迷迭蚊的蚊子,危害程度較低,微毒,有一定的致幻性。
迷迭蚊的出名主要是由於其廣泛的商用價值。
在漫長的歲月里,三流小鎮的人提取出了迷迭蚊體內的毒素,起初只是將其作為麻醉劑使用,後面逐漸開發出了更多用途,更是製作了一種新型香煙。
這是一種無污染的可吸入性氣體,毒害和成癮性很低,沒多久就成為了香煙的替代品,價格昂貴,但銷量卻出奇的高。
畢竟由於現在重視環境保護,所有城區只允許吸電子煙,那玩意不帶勁,相較之下很多人還是喜歡這種更刺激的的香煙。
不得不說,哪怕是三流小鎮的這些不被需要的人裏面,也是存在人才的,新型香煙的配方至今都被三流小鎮把持着。
很多人似乎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小鎮,好奇的四處打量着,只是密集的蚊蟲屬實擾人心情,讓眾人頭疼。
不多時,熱鬧的小鎮上再次來了四個人,他們披着斗篷,巨大的兜帽將幾人的臉盡數遮擋,看不清長相。
——正是白墨四人。
「劍哥,為什麼我們都得披上斗篷才行啊?」
白墨雖然能無視其他人投來的異樣眼光,但自己也打心底覺得這身打扮奇怪,忍不住低聲問道。
劍無歸不知把劍鞘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雙手抱胸,一本正經道:「因為這個遊樂園就是這樣要求的,你看,不只是我們,其他人也都跟我們穿得差不多。」
白墨一愣,四處看了看,發現還真是這樣。
狹窄的小鎮道路上擠滿了人,不少人穿着奇裝異服,還有很多跟他們一樣披着斗篷的人。
他看着看着,突然驚奇道:「你們看那個人,他居然打扮得跟個木乃伊一樣!這也太像了吧……」
薛紅魚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先是一愣,隨機連忙憋住笑意,她很想告訴白墨,其實那真的是個木乃伊……
這年頭什麼超凡者都有,帶個殭屍木乃伊之類當小弟的人大有人在,跟過去遛狗差不多。
當然,屍體的來源必須正當。
想到這裏,她突然有些擔心。
這地方似乎聚集了不少超凡者,只怕這附近有什麼大事發生,要麼就是因為某處禁區發佈了重大懸賞。
無論是哪種可能,既然劍無歸執意把白墨帶到了這裏,就足以說明他的目的並不簡單。
劍無歸解釋道:「木乃伊什麼的很正常,你就當這是個化妝聚會好了……而且這個打扮其實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防叮咬。」
「叮咬?」
「對,你難道沒發現這地方的蚊子很多嗎?」
聞言,白墨這才注意到周圍果然有嗡嗡的響聲,起初他還以為這地方沙塵比較多,現在才發現漫天都是胡亂飛舞的蚊子。
不少沒做好防護的路人被叮得罵聲連天,抬手似乎想做些什麼,但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
——這是禁令的緣故。
沒錯,就在白墨到來之前,這裏暫時被東陽城下達了和三號城市一樣的禁令。
事實上,許多城區其實都有規定,那就是在城區內不能隨意出手或者動用能力,但那些規矩只是為了方便管理,沒太大的懲罰力度。
這麼嚴苛的禁令這些剛來的超凡者還是第一次看見。
「三流小鎮又不歸東陽城管,還他媽的亂立規矩,什麼玩意這是,老子還非要破這個規矩……」
有人罵罵咧咧,不過也只能過過嘴癮,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有人盯上自己了。
來到一個如此新奇的地方,白墨可謂是大開眼界,他看着一個被蚊子叮得嗷嗷叫的男人,哭笑不得道:「這地方居然有這麼多蚊子,難怪大家都穿得嚴嚴實實的。」
「這些傢伙就是沒經驗,出門前不做好準備就這個下場,走吧,遊樂園就在前面了。」劍無歸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薛紅魚總覺得這傢伙是在內涵自己……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遊樂園啊?」白墨問道。
說實話,雖然他覺得請人去遊樂園玩多少有點幼稚,但這畢竟是對方的一片心意,況且說實話,他從小到大還沒去過遊樂園呢,於是欣然同意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劍無歸故作神秘。
不多時,幾人來到了一個漆黑的隧道前,旁邊像模像樣的立了一個燈牌,寫着「遊樂園」三個大字。
隧道前早就聚集了不少人,人聲鼎沸,一群人分散而立,盯着前方出神。
雖然沒有看到禁區石碑的蹤跡,但薛紅魚很清楚,隧道里絕對是一個禁區,劍無歸果然想對白墨做些什麼。
可難道他就不怕發生意外嗎?
要知道守墓人的特性之一就是不能見到異常,而禁區無疑是異常的代名詞,難道說……
這傢伙想測試守墓人「甦醒」後的狀態嗎?
她忍不住拉了拉劍無歸的袖子。
後者瞥了她一眼,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扭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只見那裏站着幾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人,袖口和領口都紋有藍色的波浪紋路——
這是新海集團的工作服。
「沒想到連新海集團都派人來了,看來對這個禁區感興趣的傢伙還真不少啊……」
他又看向另一個方向,跟其他人三五成群不同,那裏只站着一個披着袈裟的清秀光頭,看樣子是和尚。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光頭扭頭,對這邊的幾人頷首示意。
「黃泉。」
劍無歸同樣頷首,低喃道,「這副打扮,第七閻羅嗎……」
……
時間稍稍退後。
今早八點,一號城市召開了一場會議——與其說是會議,倒不如說是一次簡單的會談。
出席的人很少,僅僅只有議會此次的代表楊無畏,東陽城的三名議員,以及一號城市除禁局負責人之一的許晗。
「不好意思楊議員,其他人都有要緊事脫不開身,所以暫時只有我們接待你了。」
一名議員對着對面沙發上的楊不畏笑道。
楊不畏隨意觀察着房間,同樣樂呵呵的笑道:「沒事,用不着接待,忙自己的事情就好。而且我也清楚,管理那麼大一個城區嘛,肯定很忙。」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對面的四個人。
今天出現的三名議員並非昨晚的那三人,也不知道這是議事廳的安排,還是昨晚那三個傢伙不想來了……
不過他並不在意這個問題,而是問道:「聽說你們今天有個會議,我在這裏不會打擾你們吧?」
那名議員笑道:「當然不會,我們正好想請楊議員幫忙提提建議呢。」
說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指着身邊的短髮女人,介紹道:「忘記介紹了,這位是我們除禁局的負責人許晗。」
「這位是議會的楊議員。」
許晗從沙發上起身,微微欠身道:「楊議員,你好。」
「你好。」楊不畏笑了笑,試探道,「有除禁局在,看來今天討論的事是和禁區有關咯?」
「是啊,哪天不是呢。」
一名議員嘆息道,「每天都要為這些禁區的事操心,要是禁區早點消失該多好啊,這樣這個時候我說不定還躺在家裏睡覺呢。」
「那可未必,禁區消失可不代表不用工作,那時候說不定我們不知道在哪裏九九六呢。」楊不畏半開玩笑的說道。
「哈哈哈,說的也是,這倒是要感謝禁區……」
那名議員哈哈大笑,然後面色逐漸嚴肅起來,話鋒一轉道,「還是趕緊進入正題吧。」
他看向許晗,「許長官,你來說吧。」
「好的。」許晗微微點頭,開門見山道,「平等樂園的初步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或許是擔心楊不畏不知道什麼是平等樂園,她解釋道:「平等樂園是最近在向外擴張的禁區之一,石碑每天大約會向外擴張一米左右的長度,入口的隧道跟着延長,這或許也將意味着禁區生物的活動範圍將擴大。」
「擴張的禁區嗎……」
楊不畏沉吟道,「平等樂園這個禁區我聽說過,是個c級禁區,而且也知道一些情報,怎麼,這個禁區還有其它變化嗎?」
「沒錯,據我們了解,平等樂園的規則的確發生了變化。」
許晗嚴肅道,「它原先的規則是在樂園中不能倒地,否則就會被一分為二而死。而現在……平等樂園的規則變得如它的名字一樣。」
「哦?」楊不畏眉頭一挑。
「如『平等』之名,現在的樂園裏人人平等,超凡者的能力會被封禁,身體素質也會被壓低為普通人的水平。」
頓了頓,許涵繼續說道,「沒錯,在如今的平等樂園之中,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會超越誰。」
楊不畏面色微變,這樣的規則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種『封禁』有上限嗎?」他連忙問道。
「這個還不清楚,出于謹慎,我們目前還沒有派b級超凡者進去,但可以確定的是,c級以下的超凡者者都會被封禁。」
「嗯,謹慎點是好事……危險因素呢,平等樂園裏面的危險因素是什麼?」
禁區的危險來源一般歸位兩類,規則約束和危險因素,不一定會同時存在,後者多指禁區生物。
「這個不好確定,我們的情報主要來自於一段錄像,楊議員感興趣的話可以親自看一看。」
徐涵打開電腦,在顯示屏上播放了一段立體影像。
她說道:「值得注意的是,平等樂園之中的所有超凡力量似乎都被封禁了,連禁區本身的力量也是如此,因此平等樂園的信號並沒有受到干擾,這是一段傳入雲端的實時影像,否則我們根本看不到這段視頻。」
「拍攝者是一名死囚犯,現在已經死亡。」
楊不畏盯着影像。
視頻開始,畫面先是微微抖動了一下,然後閃出拍攝者的臉,這就是那名死囚犯,之後就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多時,視頻里傳來列車呼嘯的聲音,一輛列車停在了鏡頭裏。
拍攝者……或者說是那名死囚犯帶着微型攝像機上了列車,整段視頻都可以說是他的第一視角。
「想要進入平等樂園就必須乘坐這輛列車,否則只會迷失在隧道之中。」見楊不畏看得出神,許晗解釋道。
楊不畏沒有說話,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車廂里顯得很是老舊,和被淘汰了很久的老式列車十分類似,基礎設施還算齊全,不少座位上都沾滿了乾涸的血液,地板也是如此,顯得很是凌亂。
車廂彼此間連接處的門都是被關上的,所以不清楚有多少節車廂,也不知道其它車廂里的情況。
鏡頭矮了些,然後便停了下來,應該是那名死囚犯找了個座位坐下,等待列車停下。
「這輛列車以往一直作為進入平等樂園的緩衝帶,按理來說會相對安全才對,不應該存在血液……因此我們判斷,不只是平等樂園,就連這輛列車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楊不畏點了點頭,繼續看下去。
或者是死囚犯運氣比較好的緣故,列車上並沒有出現異常的變化,很快列車便停了下來,開啟了車門。
死囚犯下了車,不遠處的黑暗中有燈光閃動,像是在黑暗中鋪成了一條七彩的路,引領他走向那座建築。
雖然有些距離,但眾人還是看得出來,那是一座相當氣派的遊樂園。
深邃的黑暗與七彩的燈光,空蕩蕩的正在營業的遊樂園,這讓所有人心裏都蒙上了異樣的恐懼。
死囚犯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猶豫了很久,好半晌才沿着七彩的道路走向了平等樂園。
而隨着他的靠近,遊樂園的一切也逐漸清晰起來。
入口處是一扇巨大的鐵門,門鎖早已生鏽,微微開着,旁邊還有一條單人通道,通道後面站着一個穿着巨大玩偶服的『人』。
那是一隻造型可愛的巨大橙色貓咪玩偶,從遠處看又圓又胖,很是可愛,走近了看才發現並非如此。
玩偶服很髒,顯然很長時間沒洗了,貓腦袋上的眼睛由巨大的紐扣製成,不知為什麼少了一隻。
眼眶缺失的位置被人用紅色彩筆畫上了一個大紅點,但不知怎麼往下多劃拉了一筆,一直拉到臉頰,如同血淚,散發出幽幽的光,看起來有些詭異。
嘴巴是很誇張的動畫咧嘴畫法,露出雪白的牙齒,顯得很是開心,但似乎有些誇張過頭,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荒誕而詭異。
雖然不知道玩偶服下的是什麼,但這個玩偶顯然是活的,它遲鈍的扭過頭後,剛好看向鏡頭方向,就像在盯着鏡頭外的眾人一樣。
眾人知道玩偶看的其實是那名死囚犯,但心裏還是莫名發涼,那無關恐懼,仿佛一種本能。
玩偶發現死囚犯之後動作突然就敏銳了起來,不過並沒有出手,而是有模有樣的鞠了個躬,張手像是在邀請他進去。
死囚犯遲疑了一下,從大門走進了遊樂園之中。
鐵門猛然關閉。
「平等樂園歡迎您的到來。」
玩偶興奮的擺動着圓滾滾的身體,嘴裏發出詭異的電子合成音,「您已投幣,祝您接下來玩得愉快。」
聞言,鏡頭外的楊不畏看向許晗,好奇道:「『投幣』是什麼意思?」
「不清楚,按照禁區的慣例,應該是付出了某種代價……或許是指的能力被封禁也說不定。」許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說完話後,玩偶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死囚犯獨自走進了空蕩蕩的遊樂園之中。
樂園很大,所有的設施都在運行着,雖然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卻莫名給人一種有很多遊客的古怪錯覺。
「報告,我的能力和體質都被某種莫名的力量壓制住了,現在或許只有普通人的水準。」
視頻里突然傳來一個乾澀的聲音,那是死囚犯在說話。
對這些死囚犯而言,只要他們能在探索禁區的過程中作出卓越的貢獻,就有機會減刑,甚至直接被釋放也說不定。
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搏一搏。
正因為如此,這名囚犯表現的相當配合,及時反饋了自己的狀態。
當然,對於那些罪不可赦的罪犯來說,他們只會被強制送入最危險的禁區當中,不可能有減刑的機會。
然而就在死囚犯話音落下的瞬間,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視頻突然變得一片黑暗,隨即黑暗逐漸縮小,變成了一隻黑色紐扣眼睛。
是那個玩偶。
它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死囚犯面前,並用那隻獨眼打量着鏡頭,就像是在窺視着鏡頭外的眾人一樣。
「客人這是……在直播嗎?」
這似笑非笑的語氣使得眾人毛骨悚然。
只見玩偶偏着巨大的貓頭,嘴角的笑意似乎擴大了幾分,發出詭異的電子音,「直播的話,可是要額外收費的哦……」
「收什麼費?」
囚犯心中生出不妙的念頭,一邊退後一邊問道。
玩偶保持着偏頭的動作呆滯了很久,半晌才搖起了頭,像是確定了什麼事。
此時的死囚犯已經跑出很遠了。
「很遺憾,你似乎付不起那個費用,所以……就拿你的一隻手來抵押吧。」
或許是察覺到死囚犯是個窮光蛋的緣故,玩偶的語氣冷了不少,稱呼也從最先的「您」變成了現在的「你」。
話音落下,玩偶消失在畫面之中。
鏡頭裏突然一片漆黑,似乎是掉到了地上,眾人只聽見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應該是那名死囚犯被奪去手臂後發出的。
黑暗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問道:「這就結束了嗎?」
許晗搖頭道:「稍安勿躁,還有最後一個畫面。」
於是眾人安靜的等待着,果不其然,鏡頭裏還有細碎的聲音,說明攝像機並未被關閉。
不多時,屏幕里終於再次出現了畫面,看樣子是一間很小的屋子,有個地方滿是巨大的屏幕,似乎是個監控室。
一條肥嘟嘟的手臂在鏡頭裏閃動了幾下,隨即拿起了微型攝像機,調轉鏡頭,對準了房間另一邊的貨架。
眾人愣住了。
因為那塊貨架上擺滿了各種肢體,有手臂,有胳膊,有內臟,甚至有頭顱,這些肢體大多已經發青或發灰,乃至於腐爛,貨架上的鮮血早已乾涸,將其染成了暗紅色。
也有一部分肢體看上去比較奇異,似乎並沒有什麼損傷,被擺在了最高的貨架上。
「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哦。」
玩偶將一條手臂放在貨架上,然後像一個主播那樣,一邊拍着展品一邊對着鏡頭介紹,詭異的聲音中似乎帶着幾分笑意,讓人毛骨悚然。
……它似乎知道攝影機的作用,也知道有人在觀看視頻。
「對了,還有這個。」
它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再次調轉鏡頭——視頻里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被各種肢體強行拼湊出來的人。
它有着男人的腦袋,女人的身體,本該是胳膊的地方被裝上了一條纖細的腿,心臟裸露在外面,沒有跳動。
也不知道這些肢體是靠什麼連接起來的,眾人並沒有看到線之類的痕跡。
這是一個拼湊起來的怪物,坐在椅子上,腦袋低垂,似乎沒有生機。
詭異的是,它其實是活的。
鏡頭抖動了幾次,玩偶似乎在固定鏡頭。
不多時,它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畫面當中,一手摟着怪物的肩膀,一手比了個滑稽的剪刀手。
詭異電子合成音響起:「看鏡頭,說『嗨』。」
怪物一動不動。
半晌,它的身體詭異的反覆曲折了幾次,這才緩緩抬起腦袋,看向鏡頭,嘴角浮現出生澀的笑容。
「嗨……」
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居然有着一張和死囚犯一模一樣的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5s 3.97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