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劍無歸的確邀請了白墨去遊樂園玩,但他自己以及於紅雪和夜宵三人並沒有跟着他一同前往。
最終進入隧道之中的只有白墨一個人。
用劍無歸的話來說,這個遊樂園的門票相當珍貴,他花了很大功夫才只搞到了那麼一張,要不是妹妹對他十分重要,他根本捨不得把這麼珍貴的門票作為謝禮交給白墨。
他告訴白墨,這是一個相當新奇刺激的遊樂園。
白墨還是第一次聽說居然有這麼珍貴的遊樂園的票,當即就想拒絕,然而劍無歸實在是盛情似火,執意要讓他進去好好體驗一番,一副他不去就急眼的模樣。
他實在推脫不下,這才接過來了劍無歸手裏的票。
不過話說回來,如此珍貴的門票製造得居然如此粗劣,就像隨手寫的一樣,或許這就叫返璞歸真吧……
於紅雪似乎對這件事很不滿意,當時看劍無歸的表情相當生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墨猜想,或許這票原先其實是劍無歸為她準備的吧。
不過對此於紅雪並沒有多說什麼,她在意的似乎並不是票的事,在白墨進入隧道之前急急忙忙的跟他交換了聯繫方式,並囑咐他在遊樂園裏一定要多留意手機信息。
他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同意了。
列車無聲駛動,車窗外依舊是一片黑暗。
「進入遊樂園之前居然還得先乘坐列車,這格調……嘖,難怪票那麼珍貴, 也不知道劍哥花了多少功夫才搞到手的……」
白墨心中感慨,扭頭看看身邊的囚徒, 這傢伙說了幾句話後便坐在座位上閉起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看他那憔悴的樣子, 只怕是很久都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不過很多主播都是這樣的,因為頻繁的直播導致作息不規律, 因此他也沒有過多在意,目光在囚徒手腕上的銀色手環上停留了片刻。
也不知道是不是純銀的……
他百無聊賴的想着,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急促而沉重, 聽上去是敲門聲。
顯然,聽到聲音的並非只有他一個人,幾乎在敲門聲響起的瞬間,車廂內的所有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齊齊看向車門方向,面色有些凝重。
沒錯,被敲響的正是上車的車門。
這無疑是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
此時的列車正在高速行駛當中,如果真的有人敲門的話, 那他只有可能扒在車廂外面敲!
正常人可做不到這種事, 也不會做這種事。
囚徒凝視車門一會兒,問道:「聽到了嗎?」
白墨知道他是在問自己, 於是回答道:「嗯, 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在敲門。」
兩人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因此車廂內的人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確信了剛剛的聲音並不是自己的錯覺過後, 他們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緊張。
不過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 剛剛說話的那兩個傢伙居然神色如常,似乎一點都不慌的樣子。
那個死囚犯倒是不用多說, 估計是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活,早就生死看淡了……
可另一個傢伙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人啊,此時此刻居然表現得如此平靜, 莫非是個隱藏的大佬不成?
眾人面面相覷。
囚徒同樣對白墨的表現感到有些詫異, 但並未表現出來,只是一臉疲憊的看向白墨, 好奇道:「你不害怕嗎?」
「你說敲門聲嗎?這有什麼好怕的, 應該是風之類的東西吧……」白墨古怪的掃視車內眾人一眼, 失笑道, 「你們該不會認為有人能站在高速行駛的列車外敲門吧?」
見眾人都不說話,他神色變得錯愕起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不是吧,你們該不會真的是這樣覺得的吧?」
這話只是在表明他的震驚,他自己說着可能不覺得有什麼,可到了其他人耳里似乎就變了味兒了……
在眾人聽來,這句話的意思基本等於「不是吧不是吧,你們不會這就怕了吧」這種話……
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對此,有人心生不滿,更多人則是好奇, 心說這傢伙是什麼來頭,居然敢這麼囂張?
但他們暫時沒有功夫關注白墨,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剛剛敲門的又是什麼東西。
作為此次的探秘者, 他們顯然早在接懸賞前就做好了準備工作,搜集並整理過與平等樂園相關的情報,因此知道這輛列車。
要知道以往這輛列車以前都是作為進入平等樂園的緩衝區域而存在的, 不會出現任何危險。
而現在,隨着平等樂園規則的改變,這輛列車似乎也發生了某種變化,車外的東西說不定存在危險,他們必須小心謹慎。
想到這裏,不少人都換了個遠離車門的座位,屏息凝神的盯着車門,同時密切關注着車廂內的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好在敲門聲遲遲沒有再響起,車裏也沒有出現異常,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
或許真的是意外吧……
白墨哭笑不得,心說這些人未免也太緊張了些吧,正想開口, 卻發現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居然是於紅雪給自己發來了一條信息——
對方問他到樂園了沒有。
而就在白墨低頭回復消息的時候, 異變突生。
只見不知何時,靠近車門的車窗外突然出現了一顆乾癟的頭顱。
頭顱被一條蒼白的手臂捧着,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灰暗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緩緩着車內的眾人,如同在看一堆貨物。
它一邊巡視,一邊隨着手臂的擺動有節奏的點頭,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郁,似乎對車上的人相當滿意。
手臂的主人藏在車窗外的黑暗中,似乎在陰冷的窺伺着列車上的所有人。
那情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似乎是有人正扒在車門外,提着無數頭顱觀察着車上的景象一樣。
眾人悚然一驚,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過去時代擅長操縱人偶進行表演的腹語師。
該死,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輛列車不是平等樂園的緩衝區嗎?怎麼會出現這種怪物!
平等樂園的最新規則是會對超凡者進行全方位的壓制,因此為了保險起見,強大的超凡者並不願意來平等樂園冒險,以免陰溝裏翻船。
正因為如此,這次車上大多是些比較弱小的超凡者以及普通人,甚至還有相當數量的棄徒,他們本就沒多少對抗禁區生物的手段,因此分外緊張。
直覺告訴他們,這顆頭顱……不,這條手臂的主人很危險。
相當危險。
似乎是察覺到了眾人的恐懼,頭顱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嘴唇蠕動,緩緩吐出幾個音節——
「各位,該收……」
它的聲音壓得很低,不過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像是爪子劃拉着玻璃,刺耳而詭異,使得所有人都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就在眾人恐懼之時,他們突然察覺到頭顱像是卡殼了一樣,遲遲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就連臉上的詭異笑容都在緩緩消失,轉而變為一種異樣的惶恐。
眾人呆住了——這怪物怎麼了?
電光火石間,只見那條手臂劇烈一顫,乾癟頭顱直接被甩的老遠,手臂則是連忙縮回到了黑暗中,縮回去之前還不忘擦乾淨玻璃的不明液體……
一切恢復如初。
車窗外一片漆黑,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墨剛剛回復完消息,扭過頭時就見眾人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這是……剛剛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相比於其他人情緒的激盪起伏,囚徒卻是一臉的無所謂,似乎並不害怕。
他眯起眼睛打量了白墨一會兒,低聲問道:「你剛剛沒看到嗎?」
其他人或許沒注意到,但他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顆頭顱分明是在看向白墨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發生了明顯變化的——
換句話說,它害怕的是白墨!
「看到什麼?」白墨不解道。
「沒看到嗎,那就算了……」
囚徒打了個呵欠,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說道,「沒事的,應該馬上就要到站了,老老實實等着就好。」
這句話並不只是說給白墨一個人聽的,顯然也打消了其他人多餘的心思,他們這次的目標畢竟是平等樂園,的確沒有必要在這裏費功夫。
只求中途不要再出現意外了……
白墨則是一臉懵逼,心說這傢伙怎麼話只說半截?
看到什麼,車窗外的那片黑嗎?
眾人若有所思,一邊警戒着一邊暗自猜測着剛剛頭顱退走的原因。
而此時此刻,最震驚的還並不是這節車廂上的人,而是正在通過囚徒的「視角」實時關注着車內動靜的楊不畏等人。
他們還是第一次通過場直播的方式觀看禁區裏的一切,覺得新鮮的同時也不免有些遺憾。
這種事可遇不可求。
由於平等樂園裏並不會像其它禁區那樣屏蔽信號,因此才可以在禁區內隨意使用電子設備,更是可以將實時影像傳輸到外界,供外界眾人觀看。
而為了這次直播能夠順利進行,許晗這次一共安排了十名死囚犯進入這次的探秘當中,負責這次的拍攝任務。
這樣做目的有兩個,一是通過視頻對平等樂園進行進一步觀察,及時得到第一手情報,二則是為了觀察守墓人在禁區中的表現。
至於直播的代價?反正是些死囚犯,死了也就死了。
當然,這些死囚犯事先並不知道白墨的存在,許晗沒有安排他們刻意接觸白墨,即便是這個自稱囚徒的傢伙,也不過是湊巧和白墨上了同一節車廂而已。
眾人站在監控室,關注着屏幕上的畫面。
「這傢伙犯了什麼罪?」楊不畏指着囚徒問道。
「殺人,連環殺人。」許晗說道,「是一個很惡劣的殺人犯。」
「是能力者嗎?」
「嗯,有資格被丟入禁區的囚犯都是超凡者,不然也是白搭。」
許晗回答道,「不過這次所有犯人的手上都戴着可以抑制超凡能力的抑能環,免得他們趁着人多亂搞事。」
「如果這次能成功攻克平等樂園的話,說不定我們之後還能從中找到提升抑能環性能的辦法來。」
「你倒是時刻都在想着為東陽城謀利……」楊不畏說道。
「職責所在。」
這是位於二號城市的一個監控室,距離平等樂園比較近。
監控室不大,除了楊不畏以及除禁局的幾個人之外,本該在隧道外的劍無歸和薛紅魚三人也出現在了這裏。
「這就是守墓人的『特性』嗎?」
眼見車窗外的頭顱消失,抱着劍鞘的劍無歸問道。
「是的。」
許晗還是第一次見到劍無歸,面對這樣的頂尖s級超凡者,她顯得拘謹了很多,回答道,「除了我們之外,似乎連禁區中的怪物都不願讓守墓人醒來。」
通過其他幾名囚犯攜帶的攝影機,眾人之前就看到這個頭顱出現在了其它車廂外,聲稱車上的乘客必須交付這次的乘車費。
而這些乘客顯然沒有它口中所說的「買命錢」,它似乎也料到了此時,很貼心的給出了另一個支付方式——
用另一條命來來抵押。
這意味着車上的人只能活一半,另一半人的生命將被當做貨幣消耗掉。
當然,如果有單數,怪物就會選擇一個人從中間劈開,只收取半條命,童叟無欺,絕不多收一分錢。
——可謂是相當的人性化。
而也是在那一刻,許晗等人才明白,為什麼之前的視頻中有些車廂里會有那麼多血。
白墨所在的車廂是頭顱出現的第三節廂,而在這裏,它失去了之前囂張的氣焰,狼狽的逃走了。
而或許是它害怕白墨察覺到什麼的緣故,之後也沒有出現在其它車廂收取費用。
很多人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其實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劍無歸若有所思道:「我倒是越來越好奇,這傢伙『甦醒』後會是什麼樣子了……」
薛紅魚則是一直沒有說話,似乎有些生氣,坐在角落裏看着手機。
夜宵依舊披着斗篷,如同一座鐵塔,安靜的站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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