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但鄧小鵬的心情卻很糟糕,他早早就上了床,試圖藉助睡覺來麻痹自己。
就在昨晚,鄧小鵬的世界徹底坍塌——他的姐姐發病去世了。
一切是那麼突然,突然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分明他那個傻逼姐夫才跑去禁區靠送死換來了一筆救命錢,可姐姐卻連用上這筆錢治病的機會都沒有就死了。
很荒誕,也很可笑。
「傻逼姐夫,傻子姐姐。」
短短時間內接連失去兩個至親之人,哪怕鄧小鵬自詡堅強,也只能躲在被子裏不停擦拭眼淚。
城裏辦喪事的人最近似乎很忙,姐姐的喪事還得過幾天才能辦,他感覺很憤怒,就好像命運都在和他作對一樣。
不過也好,他置辦了一副透明冰棺,將姐姐安置在客廳中心,打算最後和她相處一段時間。
姐姐去世時神色很平靜,似乎是毫無痛苦的死去的,除了臉色蒼白些外,其它幾乎與活人無異。
可她就是死了,無法說話,無法行動,也無法再像往常一樣安慰他。
鄧小鵬的臥室位置不好,一年四季都很暗,必須得開着燈才能視物,他縮在被子裏,直到實在哭不動了,這才露出腦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半晌,他如同夢囈一般,緩緩吐出三個字。
「姐,關燈。」
這話才說完鄧小鵬就想笑,又忍不住的想落淚。
他臥室里的燈離床很遠,必須要下床才能關,所以以前他最喜歡先跳上床裹上被子,然後就大聲讓姐姐關燈。
姐姐總會在聲音響起之後趕來關燈,從沒抱怨過。
而現在姐姐已經不在了,沒有人可以再替他關燈了。
然而下一秒,驚悚的事發生了。
隨着鄧小鵬話音落下,只聽臥室里「啪」的一聲,瞬間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好像……
似乎真的有誰把燈關上了一樣。
他心裏一突,連忙打開手機電筒四處照了照,並沒有看到屋裏有什麼人。
而事實上,整個房子裏確實只有他一個人。
那麼……燈是誰關的?
鄧小鵬爬下床,小心翼翼的走到開關旁邊,連續按了幾次,燈始終沒有亮。
原來是停電了,鄧小鵬鬆了一口氣,卻陡然聽見外面有什麼聲音。
「咚咚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嗎?他借着手機光芒走出臥室,又走出客廳,所有燈都打不開,屋裏的光線暗得可怕,連屋外的天色都陰沉了下來。
他走出臥室,停在院子裏,大喊了一聲。
「是誰?」
沒有人回答他。
鄧小鵬皺起眉頭,泛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惱怒,他想起了昨晚聽到的敲門聲。
和剛剛差不多的敲門頻率,還接連響了兩次,可姐姐開門時根本沒看到人影,只發現門前有兩個奇怪的泥腳印。
很像是一出無趣的惡作劇。
而偏偏就是在這件事之後,姐姐就突然發病而死了。
想到這裏,鄧小鵬心中猛然竄起一團怒火,急急忙忙打開院子大門,卻發現門前什麼都沒有。
他四處看了看,沒有看見有人出沒的痕跡。
「幻聽嗎?」
他帶着困惑往客廳里走去,卻再一次聽見了敲擊聲。
「咚咚咚……咚咚……」
鄧小鵬的身體陡然僵住,這次他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敲擊聲,可聲音並非來自屋外,而是出現在他背後……
是從客廳傳來的聲音!
客廳?
「咕嚕。」
某個可怕的猜想湧入腦海,他差點停止呼吸。
屏息凝神,細細聆聽,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不多時,鄧小鵬的神經像是被猛然扯斷——只聽客廳之中,敲擊聲再次響起。
是冰棺!
他冷汗直流,轉身盯着屋裏的冰棺不敢動彈。
是鬧鬼嗎?他忍不住想道。
還是說……姐姐其實沒有死?
等了半晌,冰棺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發出現什麼可怕的事,他只好壯着膽子靠近冰棺。
冰棺中的姐姐面帶笑意,除了面色有些發白之外,和記憶中一樣溫和,鄧小鵬不由得平靜下來。
可下一刻,他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姐姐之前……有在笑嗎?
「咚咚咚咚咚!」
與此同時,一陣更為急促的敲擊聲響起,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鄧小鵬慌忙退後幾步,臉色滿是恐懼之色。
聲音是從他的臥室里傳來的!
可他才離開臥室不久,臥室里分明什麼都沒有才對。
敲擊聲每隔半分鐘便會響起一次,門後似乎藏着一個冰冷的木偶,機械的敲着門,每一擊都仿佛敲打在鄧小鵬的心上,讓後者的冷汗不停落下。
與此同時,身後的敲擊聲再次響起,又是冰棺!
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只感覺身後冰冷得過分,像是站着一塊冰疙瘩。
就在鄧小鵬六神無主之際,客廳突然亮了起來,敲擊聲也隨之消失不見。
總算來電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光亮驅散了些許恐懼,鄧小鵬一咬牙,迅速打開臥室門,把屋裏搜索了個遍,始終沒發現異常。
可他總有這麼一種感覺,那就是在燈光籠罩不到的黑暗當中,正有一雙眼睛盯着他,露出冰冷的笑意。
他打了個寒顫,走到冰棺附近,棺材裏的姐姐臉上並沒有笑容,依舊是一開始那副恬靜的模樣。
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他的幻覺。
鄧小鵬看着,突然自嘲一笑。
「要是真是姐姐在敲棺材,其實也不錯,起碼證明她還接近於『活着』。」
悲傷難以遏制的襲來,鄧小鵬關掉臥室的燈,躺到了床上。
房間黑暗而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屋裏突然響起了若有若無的敲擊聲。
由小到大,由遠到近……
似乎是從鄧小鵬床下傳來的。
沒多久,臥室再次死寂。
……
筆記本上,數字「4」被一隻蒼白的手掌用紅筆打了個叉。
紙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記錄文字,還有一些讓人看不懂的專業術語,像是正在記錄着一組觀測數據。
試試下一個吧。」
昏暗的房間裏,一人喃喃自語,手指在一男一女兩個名字上徘徊,最終圈定。
筆記本合上,在昏黃的燈光中,隱約可見封面上寫着幾個大字。
「最後一次觀測記錄。」
字跡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筆風差異很大,像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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