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依很慶幸,自己前段時間在集市的時候很認真的跟着白墨學習了這個叫做不入生門的陣法。
她那段時間裏其實一直都很高興,倒不是因為可以學習這麼厲害的陣法,而是因為她覺得在這個過程中可以多了解白墨一些……雖然那時候的她表現出了相當不感興趣的樣子。
她還記得白墨當時說的那些話。
「每一個符咒師都應該是天生的陣法師,畫符和佈陣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雖然你只會畫那些最簡單的符咒,但基本功還不至於不堪入目,這個簡單的陣法應該拿不到你。」
「你還會畫符和佈陣?」
當時的她表現得極為不屑。
「我不會,但我的一個朋……我認識的一個人會,她教過我一個有趣的陣法,叫做不入生門。」
楊依依當時並不明白白墨為什麼會突然把朋友這個詞變成認識的人,只是好奇道:「什麼叫不入生門?」
她當時對方是這樣回答的——
「若為生者,當不入生門。」
……
「轟隆!」
巨大的光束刺破天際,周遭的地面也隨之碎裂,可怕高溫甚至將周圍的雨水盡數蒸發。
這是威力相當可怕的陣法。
然而分明是威力如此巨大的光束,邊緣甚至已經觸碰到了楊依依的腳尖,但她卻居然絲毫沒有損傷。
看着明亮的天空,楊依依胸脯劇烈的起伏着,和之前的強裝淡定不同,此時的她目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她成功了,成功施展了不入生門。
不入生門佈置起來並不複雜,但與之相對的,想要破壞它也十分容易,因此在佈置過程中一定要十分謹慎,不能讓對手察覺到自己的意圖。
對於高超的陣法師而言,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對於楊依依這個連陣法師都算不上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項最大的挑戰——
好在不入生門就是給她這樣的人用的。
她之前看似在和貝鳩戰鬥,實際上一直在悄然佈置不入生門的陣眼,因為她心裏很清楚,想要戰勝貝鳩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即便對方只是一具沒什麼力量的假體。
對方可是一個時代的最強者,因此她從動手的第一時間就在做準備。
不入生門一共需要三十三個陣眼,也就是三十三個陣法點位,每一個點位都是陣眼。
在白墨的教導之下,楊依依提前把陣紋畫在了銳化符的背面,這並不會影響銳化符本身的性質,還能借其能夠隱藏它陣眼的作用,可謂是十分聰明的想法。
不過雖然不入生門所需要的陣法點位並不多,佈置起來也相對簡單,但是對於點位的選擇卻相當苛刻,楊依依練習了很久才算勉強掌握了其中的要領。
顧名思義,不入生門的每一個陣眼都是生門,但生門同時也是死門,一經催動並不會顯露氣息,也不會立即發動,而是只有當達到某個特定條件後才會展露威勢……
而這個特定條件……就是有人從生門踏入死門。
只要稍微懂一些陣法的人就知道,不入生門裏大部分位置都是生門,死門的位置反而很少——生門是死門,而死門反倒成了生門,這個觸發條件倒是頗為有趣,
楊依依記得白墨說過,這個陣法最開始被創出來是進行篩選用的,但具體是用來篩選什麼,白墨並沒有說明。
他只說明了一件事——這個陣法的用來保命還不錯,起碼比她那些亂七八糟的手段要強一些。
楊依依之前還在擔心使用不入生門是否會被貝鳩發現,之後才發現是她多慮了。
對方說過,他所處的時代人類是最低下的生物,這或許就意味着那時的人類並不具備着使用陣法的能力——而既然是不存在的東西,貝鳩顯然就不會有所了解。
果不其然,即便對方確實強大到她無法應對,但顯然對這個陣法一無所知,並沒有絲毫防備。
不過……
楊依依突然有些好奇——既然貝鳩說人類是他所在的那個時代最低下的生活,那就意味着隨着那個時代的覆滅,人類也該跟着一起消失才對。
然而直到今天,人類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成為了世界的主宰……貝鳩對此肯定抱有困惑的,但他顯然並不知道答案。
楊依依當然也不知道,但她在想白墨會不會知道,畢竟白墨知道那麼多事,或許對此有所了解也說不定……
不入生門的威力比楊依依想像中的還要可怕,很難想像這東西是用來篩選用的,死門中的人並不會受到來自陣法的傷害,這正是不入生門最有趣的地方。
光柱漸漸變得模糊,意味着陣法的力量即將結束,可楊依依非但沒有放鬆,反而很快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貝鳩在光柱的力量下死亡的話,那麼幻境應該會瞬間消失不見才對,她也會重新回歸到現實之中,而眼前的陣法自然也將立即不復存在——
然而她眼前的陣法並沒有瞬間消失,而是在漸漸的消弭不見。
這也就意味着……
楊依依的心瞬間沉到了極點,面色凝重的看着光柱中顯露的那道身影。
沒錯,幻境並未消失,貝鳩還活着。
貝鳩此時的狀態很差,渾身焦黑,六隻眼睛緊閉,但顯然並沒有就此死亡,四隻手臂分別捏着不同的手勢,或交叉或抬起,擺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
楊依依記得很清楚,在不入生門觸發的那一瞬間,對方就立即擺出了這樣的姿勢——這莫非是某種防禦手段?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貝鳩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嗤笑道:「弱小但又喜歡耍小聰明……這就是你們人類最大的特點,可惜在真正的力量之下,這些小聰明是派不上用場的。」
楊依依聽得出來,對方的聲音相比之前虛弱了不少,顯然是受到了重創,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輕鬆。
但即便如此,她此時的狀態比對方更差,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無力與對方抗衡了。
「這次是我贏了。」
冰冷的話語從貝鳩口中響起,楊依依的心徹底沉了下來——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可以自救了。
她並沒有寄希望於白墨,如果對方能趕來的話早就趕來了,而且說不定這傢伙提前準備好了應對的陷阱,如果是那樣的話,她更希望白墨不要過來。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貝鳩這次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抬起手就要將楊依依殺死。
楊依依用盡所有力氣抬起手,試圖做出最後的抵抗,但這無疑是徒勞的。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再一次發生了——
只見貝鳩即將落下的手突然懸在了半空中,而從他臉上浮現出的些許駭然來看,他顯然並不是打算手下留情,而是遭到了某種阻攔,看上去猶如被施加了定身術。
楊依依突然瞪大眼睛。
因為不她看見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顯得十分模糊,但顯然和地上那些屍體不一樣,此時正微微歪着腦袋,似乎正在分析着如今的情況。
相比於楊依依,貝鳩心中的駭然更甚——這是他通過記憶所編織的幻境,自然很清楚這裏是什麼情況,除了漫山遍野的屍體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活人,因此這裏只有他和楊依依是真實存在的,所以這個未知的傢伙絕不是幻境中本該擁有的東西!
「這傢伙入侵了我的記憶?還是入侵了我的幻境?」
除了這兩個解釋之外,貝鳩再也想不到別的可能。
「你是誰?」
漸漸的,他大致猜到了對方的來歷——今天想要爭奪楊依依的人很多,其中不乏類似於他這種擅長操縱記憶和幻覺的強者,如果是這樣的人出手,那麼入侵幻境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那道模糊的人影並沒有回答,身形閃爍了幾下,忽然變成了楊依依的樣子。
楊依依和貝鳩同時一愣。
下一秒,貝鳩忽然感覺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那種無形的束縛消失了。
而同樣消失不見的……是模糊人影所化的楊依依。
貝鳩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左側一擰,一道裹挾着猛烈勁風的拳頭幾乎是擦着他的肩膀而過,將他青綠色的皮膚刮掉一塊。
紛飛的大雨像是被狂風所刮過,向着前方傾瀉而出,宛若洪流。
「人類沒有力量……」
「楊依依」的口中發出冰冷至極的聲音。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她猛地掃出數記鞭腿,不過短短半秒的時間,大雨中像是出現了漫天腿影,即便貝鳩全力抵擋也難以招架,身上多了幾個泥腳印。
「也沒有速度……」
冰冷的聲音再次從身前那個詭異的女人口中發出。
他心中猛然一沉,就見「楊依依」忽然衝着他糾纏而來,雙臂和雙腿猶如靈蛇一般靈巧,時而緊束,時而重擊,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仿佛都能成為她的武器,軟綿綿的身體看似無力,但一個靠擊之下竟將他轟出老遠。
這還沒有完,對方得勢不饒人,就像貝鳩之前對待楊依依那樣,她同樣欺身而來,將依舊懸停在空中的他一頓胖揍,最後重重一腳將他踩入地面之中。
「更沒有技巧……」
看着地上毫無招架之力的貝鳩,「楊依依」站在原地靜默片刻,隨即又是重重一腳,將他徹底踩入了地面之中。
泥水四濺,女孩冷漠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只不過和之前冰冷的陳述不同,這次是一個疑問句——
「……這就是弱小的人類?」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這樣的話語之中,似乎連綿的大雨都顯得勢弱了不少。
此時的貝鳩怎麼會還不明白,這傢伙是在將自己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如數奉還。
所以對方是一個人類……一個強大的人類。
在同樣的力量層次之下,他敗了——儘管此時的他狀態並不好,但這不能當做藉口。
而楊依依則是徹底呆住了。
「好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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