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後退!」
幾乎在白墨抬腳的同一時間,張勐面色瞬間大變,身形猶如條件反射一般暴退數米,勐然和白墨拉開距離,然後雙手抱頭匍匐在地。
鼻尖突然掠過一陣香風,他面色一僵,扭頭就見李幽季那個女人居然比他退得還要遠,而且不知何時抓住瘦弱男人擋在身前,顯然是要把他當成肉盾使用。
而另外三人相比兩人顯然要遜色許多,面對危機幾乎沒有任何有效的應對手段,連滾帶爬的跑了兩步後便趴在了地上,一臉的驚慌失措。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渾身肌肉緊繃,做好了硬扛攻擊的準備。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一秒。
兩秒。
三秒。
然而足足三秒鐘過去了,前方也沒有出現任何動靜,沒有爆炸,沒有陷阱,整條通道寂靜得可怕,只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斷響起,離眾人越來越遠。
眾人抬起頭,就見前方的白墨頭也不回,依舊不緊不慢的繼續前進着,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剛剛的聲音。
「呼——」
得知是虛驚一場,眾人不由鬆了一口氣,前方三人更是猶如虛脫一般,滿頭大汗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而趴在後面的張勐和李幽季則依然一動不動,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後者絲毫不在意手中瘦弱男人的叫喊和咒罵,躲在他身後,凝眸死死盯着前方。
直到十五秒鐘過去,前方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兩人見此這才放下心來,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張勐依然心有疑慮,並沒有上前,而是皺眉道:「剛剛的聲音你聽到了吧?」
「嗯。」
李幽季面色冷澹,狠狠給了地上不斷罵她「婊子」的瘦弱男人幾腳,見後者掉了兩顆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慢條斯理道,「那個聲音很不正常,聽上去像是觸動了某種機關,照理來說不應該無事發生。」
她此時的姿態和張勐記憶中的樣子截然不同。
「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
張勐隨意瞥了地上慘叫的男人一眼,然後眯起眼睛看向李幽季,「鋼鐵之森的難度規則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似乎連星耀情侶都不清楚,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別說的那麼難聽,無論是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是我,哪有什麼真面目假面目?」
李幽季掩嘴一笑,然後目光微凝,凝視着着白墨的背影說道,「相比這個,你對前面那傢伙怎麼看?」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最好還是避開他剛剛走過的路比較好。」
張勐可不希望踩到白墨剛剛踩到的東西。
「正合我意。」
李幽季平靜開口,扭頭看向張勐,「我知道你對我的身份很好奇,但這些事還是等活下來再探索比較好。」
「我知道。」
眾人如今最需要關心的問題是怎麼活着離開鋼鐵之森,如果連活着離開都做不到,其他一切都毫無意義。
張勐問道:「不過你之前說的那個規則是真的嗎?」
「沒錯,必須所有挑戰者同時抵達終點才能開啟最後一扇『終門』,我很確信這一點——也就是說,一切問題都要等到打開『終門』再說。」
「是嗎……」
張濤眼神微眯起,不動聲色的掃視了其他人一眼。
通過之前的幾次行動,他已經完全能得出結論,除了如今身邊這個有些神秘的李幽季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累贅,他甚至不止一次動了捨棄這些人的念頭。
然而當得知這個規則之後,就意味着他將不得不想辦法保住這些人的性命,否則他自己也無法活着離開。
「不過看來前面那個男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你所說的話。」
張勐思索片刻,突然面色一變,狐疑道,「那傢伙會不會有什麼辦法自己一個人就能把終門打開?」
「不可能。」李幽季篤定道。
說着,她搖了搖頭,走到牆角提起瘦弱男人的衣領,對他低聲說道:「孫宗,我們剛剛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所以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話就老實配合我們,不要拖我們後腿,看在**關係的份上,我也會儘量帶你活着離開的,知道嗎?」
我知道尼瑪!
瘦弱男人連忙點頭,心中卻是大罵,心說這婊子說的好聽,還不是為了自己最終能活命,不然恐怕早就把他丟在一邊不管不顧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對方剛剛把他當做肉盾的樣子可是一氣呵成,一點也不含湖。
臭婊子……
「好了,趕緊跟上前面那個男人吧,直覺告訴我,跟着他更容易活命。」李幽季說道。
張勐微微點頭,這一點他倒是贊成。
不過心中卻是暗自警醒,身邊這個女人顯然是抱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連進入鋼鐵之森都說不定她計劃中的一環……
不得不防啊。
……
白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從他進入通道到目前為止,時間大概過去了三十分鐘左右,然而走過的路程卻不到一公里,離走完全程還差足足九公里。
然而他並不慌亂。
他之所以想進入圖書館,更多是因為對無際城的圖書館感興趣,而今既然發現了鋼鐵之森這一特殊造物,自然要好好探究一番。
……而且他並不認為自己無法在規定時間內離開鋼鐵之森。
就在這時,白墨突然停下腳步,凝眸看向前方。
此時前方已經沒有了路,只有一面銀色的金屬牆壁,將通道完全阻攔,整面牆壁光滑透亮,猶如一面銀色的鏡子。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面「鏡子」打磨得不太精細的緣故,鏡像中的白墨身軀顯得有些扭曲,臉上的表情也頗為詭異,像是在笑。
白墨神色平靜,徑直朝着牆壁走去。
而就在他即將撞到牆壁上時,突然目光一冷,勐然對着牆壁伸出手,剛好抓住了一隻冰冷的銀色手臂,用力向後一擰。
詭異的是,幾乎在他發力的同一時間,這條手臂突然化作銀色液體,從他的指縫間流出,然後重新凝聚,形成一條全新的銀色手臂——
銀色手臂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鏡像中的白墨。
鏡中的白墨通體銀白,連眼球都是純粹的銀白色,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偏着腦袋,安靜的注視着白墨。
「果然是鏡像嗎……」
白墨似乎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再一次伸手抓住了鏡像的手臂,狠狠往後一拉,居然將鏡像生生的從牆壁中拖了出來。
鏡像對此似乎猝不及防,手臂再次化作液體,顯然是要打算故技重施,然而白墨顯然不會給他脫身的機會——他的目標從來不是這條手臂,而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確定。
只見他鬆開的手掌瞬間化作拳頭,以一種可怕的力道捶向了鏡像的脖子。
快,准,狠。
伴隨着一陣冷冽的風,這一拳狠狠砸下。
鏡像的動作顯然比白墨要遲鈍的多,哪怕擁有將身體化作液體的可怕能力也無法及時躲過這一拳,被這一拳正中要害,整個脖子瞬間凹陷下去,幾乎被直接打斷。
此時張勐等人正好趕到,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一個個頓時嵴背發涼——
且不說這個渾身銀白的東西是什麼,光是白墨這可怕的一拳就讓他他們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簡直看着就疼。
更何況對方打的還是「自己」……
「這傢伙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感慨道。
而白墨這乾淨利落的一擊果然取得了成效,鏡像如遭重擊,整個身軀瞬間倒飛出去,狠狠嵌入牆壁之中,然後化作銀色液體,在地上不斷蠕動。
與此同時,銀色牆壁上則悄然出現了一個人形孔洞,看上去和白墨的身材完全一致,像是專門為他開啟的通道。
孔洞後方是一片柔和的光亮和寬闊的金屬走廊,無疑是新的道路。
白墨毫不猶豫的穿過人形孔洞,徑直進入了牆壁後的通道之中。
「快,跟上!」
後面的李幽目光變換,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跑了過去。
然而她的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拍,隨着白墨通過牆壁,牆壁地上的銀色液體突然開始劇烈蠕動蔓延,重新將人形孔洞填滿,銀色牆壁恢復如初,光滑的壁面上逐漸映照出趕過來的李幽季的身影。
「不好!」
李幽季心中一沉,不過她並沒有慌亂,而是回憶着白墨剛剛應對鏡像時的動作,快步走到牆壁前,然後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一條銀色的手臂——
沒錯,和白墨一樣,銀色牆壁中所倒映出李幽季的影子也在此時突然活了過來,正準備攻擊她。
不過不得不說,李幽季的模彷能力非常強,幾乎完整還原了白墨應對鏡像的所有過程,沒有一絲差錯,很快就一拳錘向了鏡像的喉嚨,就要將其斃命。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只見李幽季平靜的神色突然變得扭曲,劇烈的疼痛感襲來,只感覺自己的整條手臂都要斷了。
銀色鏡像的身體強度堅硬得嚇人,她只感覺自己這一拳像是捶到了鐵板上,骨頭都快裂開了。
操!
在呲牙咧嘴的抽回手臂之時,她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為什麼那傢伙看起來這麼輕鬆,打死這東西就跟切西瓜差不多,換了我就完全打不動?」
感受到從鏡像上傳來的巨大力道,李幽季來不及多想,她面色微變,身形勐然暴退,扭頭對目瞪口呆的眾人說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
眾人面面相覷,很快就想清楚了此事的利害,紛紛咬牙上前幫忙。
值得慶幸的是,銀色牆壁中並沒有繼續映照出其他人的身影,經過一番周折過後,眾人成功將鏡像制服,使其化作銀色液體。
而和之前一樣,銀色牆壁之上也剛好出現了一個和李幽季身材一致的人形孔洞——這是專門為她開啟的通道。
「果然,只有擊敗了各自的鏡像之後,牆壁上才會有對應的出口出現……」
李幽季正要思索,牆壁上卻再次映照出靠得最近的張勐的身影,而牆壁上屬於她的的人形孔洞並沒有消失,而是依舊留在那裏。
她大喊道:「別放鬆,一共有六個鏡像!」
就這樣,經過了長達十分鐘的周折,在眾人的通力合作之下,他們終於將六人的鏡像一一打敗,而牆壁上也依次出現了屬於他們六個人的孔洞。
眾人大汗淋漓,高強度的戰鬥使得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好在他們取得了最終勝利,大口喘息恢復體力。
張勐看着光滑的鏡面,仍有些心有餘季道:「還好這種鏡像一次只會出現一個,可以合作應對,不然我們恐怕要栽在這裏了。」
從牆壁中走出的銀色鏡像實在太過可怕,雖然靈敏程度相對於本體而言有些遲鈍,但身體卻格外堅硬,更是可以靠身化液體規避攻擊,只有勐擊要害才能將其破壞,十分難纏。
要不是他們幾個人一起出手,接連不斷的攻擊鏡像的同一處要害,單憑一個人根本無法對抗鏡像。
「合作是鋼鐵之森的必修課,說不定每一扇門都需要我們一起出手……」
李幽季吐出一口氣,凝重道,「這應該是第一扇門,鏡像的實力取決於本體,我們辛辛苦苦才能對付一個鏡像,那傢伙卻可以一個人將其輕鬆擊潰……他的實力絕對不簡單。」
張勐看向她,意味深長道:「我倒是覺得你依舊有所隱藏。」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雖然隱瞞了身份,可本身的實力並不強,不然從剛剛的鏡像中就可以看出來。」李幽季解釋道。
「說得也是。」
張勐微微點頭,鏡像的實力基本能對應本體,這一點是基本可以確認的,剛剛李幽季的鏡像實力一般,因此或多或少可以反應本體的情況。
……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安。
「好了,我們趕緊跟上去吧,前面那個男人可以幫我們試探不少有問題的道路,最好不要離他太遠。」
不多時,李幽季的聲音打斷眾人的休息,他們需要儘快跟上白墨的腳步。
眾人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依次通過牆壁。
而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當他們分別通過各自的人形孔洞進入牆壁後的通道時,前方不遠處居然有一個男人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似乎專門在等他們——
正是白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s 4.011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