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路都並不怎麼平整,和城市裏的瀝青路相比起來,這兒的路要難走多了,幸而從昨天開始,江敏他們就走在更艱辛的山林小路中,也有點習慣了,而且,這條從村子裏通往月亮湖的路顯然有很多人走過。
走的人多了,這路也就平整多了。
莫邢只靠着月光,就能夠帶路,也不怕走到坑裏。
一路上,周心妍的話很多,不停地問着莫邢攝影師這個職業好不好玩,又問他去過哪些好玩的地方,莫邢倒是不嫌煩地都一一回答了,聽他細緻的描述,王靖岩幾人都能聽得出莫邢是真的到過那些地方的。
王靖岩突然開口問,「莫先生,你去過這麼多地方,你覺得什麼地方最吸引你?」
「那當然是這裏了。」莫邢很肯定地問答,連一秒猶豫和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是嗎?」王靖岩不置可否地問道,「這兒哪裏吸引你了呢?我相信,你肯定見過比這兒更美的景色,也遇到過比這裏的村民更樸實熱情的人。」
「沒有為什麼。」莫邢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王靖岩,他的眼神很平靜,「就好像夏娃是亞當的肋骨,這裏就是我尋找多時的肋骨,也許在你們看來這裏的一切都沒那麼吸引人,但它卻能夠吸引到我。就這麼簡單。」
說完之後,莫邢繼續帶路。
接下來不久,月亮湖終於到了。
湖水清澈,在月光下美不勝收。
湖邊圍繞着一隻只黑色的烏鴉,它們整整齊齊地站在湖邊,圍成了一個圓形。
這些烏鴉,他們在網上的照片並未看見過。
「哇,果然很美!」周心妍表情驚艷地感嘆着。
莫邢慢悠悠走到湖邊,「這裏就是月亮湖了,月亮湖呈圓形,就像是一輪滿月。夜裏是它最美麗的時候,月亮倒映在湖面上。天上的月亮,湖面的月影,還有湖本身的滿月形態,這就是這座湖被稱為月亮湖的原因,當然,它還有另外一種叫法,你們可以叫它三月湖。」
「真的很美。」江敏也開口稱讚,江敏其實並不是像周心妍那樣會誇張描述她所見一切的人,而江敏之所以這麼感嘆,也確實是因為她眼前的景色非常美麗,這是一種靜謐的令人窒息的美,讓人捨不得破壞這裏的一切。
當初,江敏在網上看到月亮湖夜景的照片的時候,就曾產生過這樣的感覺,這也是她決定和林可可前往這又偏遠又沒有名氣還鳥不拉屎的地方的重要原因。
從昨天在山林裏面迷路開始,江敏就曾經後悔來到這個鬼地方,可是現在,當她見到這座美麗的月亮湖,她覺得之前受的那些累都是值得的。
「現在我才發現,我看到的那張照片,根本不能描述這兒十分之一的美麗。」江敏輕聲地說着,她不願意破壞這時候的氣氛,這種安靜地令人心醉的氣氛,在城市當中,是感受不到這種美麗的。只有在這裏,才能感受到這樣的美。
這個時候的江敏心靈完全被眼前的美景給洗滌了,她已經忘記了今天白天曾發生過的令人恐懼令人悲痛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完全想不起來了。她也不願意去想起那些醜惡的事情。
「哈哈,」莫邢輕聲笑了兩聲,「這麼說來,我的攝影功力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你拍的照片當然也很美麗,」江敏說道,「否則它怎麼能夠吸引我們來到這裏呢?但是照片是靜態的,是濃縮在一張小小的相片上的,而真實的美景自然不是一張相片能夠比得上的。無論你的攝影能力有多出色,這也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這些烏鴉很有秩序,」王靖岩道,「它們天天都會來湖邊嗎?我在照片上似乎沒見到過它們。」
「是的,」莫邢回答道,「它們經常來這兒喝水,這座月亮湖給村子裏的村民和烏鴉提供了寶貴的淡水資源,村民們也會經常來這裏挑水。這裏是生命的源頭。」
「那你不給這生命的源頭再拍下幾張照片嗎?」江敏笑着道。
「你說的對。」莫邢好似被江敏提醒了一般,取出了他珍視的相機。這相機莫邢是一直隨身帶着的。
莫邢拿出相機,正要對着月亮湖拍下照片時,他卻突然發出了一記痛苦的叫聲,「啊——!」這叫聲並不響,而且還是莫邢悶哼着發出來的,可是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江敏幾人都聽到了莫邢的痛呼聲。
「怎麼了?」
莫邢的臉皺在了一起,他一隻手捂住腦袋,像是在頭疼,但是另一隻手,莫邢仍然還牢牢地握住了相機,沒有讓相機掉下去。
「你怎麼了?」周心妍幾人都關切地問道。
「快走!」莫邢發出的聲音很急切,「快走!快離開這裏!」
「什麼?」他們完全糊塗了。
周心妍這時候已經走到了莫邢的身邊,將他給扶住了,「莫邢,你怎麼了?你很難受嗎?」
但莫邢卻一把將周心妍給推倒了,「快走!快離開這個魔鬼……啊!」莫邢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話,就捂住頭,慘烈地叫着。
周心妍被莫邢推倒在了地上,她原本是好心才想要扶住莫邢的,可是莫邢卻這麼對她,周心妍覺得十分委屈,她在地上待了幾秒,發現根本沒人注意她還倒在地上,也沒人準備來把她扶起來,而莫邢,他還頭痛着,根本沒注意到她。
周心妍只能自己撐着地面站起來。
莫邢的頭疼似乎真的非常厲害,就連江敏這些外人都能夠從莫邢痛苦的嚎叫中感同身受。
可她們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助莫邢。
過了一會兒,莫邢捂住額頭的手放了下來,他慢慢地調整這呼吸。
「你還好吧?」江敏小聲地問道。似乎莫邢的疼痛過去了?
「我好多了。」莫邢抬起頭,他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十分蒼白,「我這是老毛病了,過了那段時間就不疼了。」
「你要吃藥嗎?」江敏關心地說道,「看着都覺得疼。」
原本,周心妍應該是最關心莫邢的人,可是她還為剛才的事情生着悶氣,自然不會再去關心莫邢了。
「我沒事了,別擔心。」莫邢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這病是沒法根治的,我吃過許多藥,它只能抑制住一段時間的疼痛,我也不希望藥物上癮,後來我就不怎麼吃了,除非疼的特別厲害的時候。其實只要熬過那一會兒,就會不疼了。」
「啊!」江敏臉上露出一個慘痛的表情來,「你剛剛那還不算是疼的特別厲害的時候嗎?」
「還好了。」莫邢道。
「哦,對了,」江敏突然想起來,便問道,「你剛剛頭疼發作的時候還說了一些話,不過我沒聽懂,那是什麼意思?」
「嗯……」莫邢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道,「那些話沒什麼意思,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我頭疼發作的時候是這樣的,有時候疼的受不了,就會胡言亂語。對了,心妍,剛剛我沒注意到你,真是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你有沒有摔疼?」
周心妍故作矜持地冷哼了一聲,才發現嗎?
在莫邢多次誠懇地道歉之後,周心妍才原諒了他。
而莫邢的發病也導致他們欣賞湖景的心情被打斷了。
幾人決定回去了。
「唉,唐凜呢?」準備回去的時候,江敏才又想起唐凜,「唐凜不是說回去找東西,找回來就會馬上跟上我們的嗎?他怎麼一直都沒過來?」
「我們回去之後就能夠知道了。」王靖岩道,「不知道他丟的是什麼東西,希望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江敏幾人談到了唐凜,而唐凜此時正脅迫了村長敲響了一扇門。
林落清楚的知道,付芳就在這扇門後面,就在這屋子裏面。
付芳對着這屋子原本的女主人命令道,「你去開門!」
在村民的眼裏,付芳同樣十分地神秘。
她是神使的夥伴,她和神使一樣的神奇,村民們都不敢忤逆她。
而這簡陋屋子的女主人也是一樣。
女主人走出了裏屋,在裏屋的床上,付芳用繩子緊緊綁縛着一個女人。
床上的女人頭髮披散着,她的嘴巴也被白色的布條給堵住了,無法發出聲音,但是看這個女人的衣着打扮,她並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個女人就是失蹤了多時的林可可。她的頭上還有殘留着一些血跡,顯然她是被敲過頭部,不過她的臉上和身上除了擦蹭之類的傷痕,並沒有其他被毆打過的痕跡。
林可可睜開着眼睛,盯着女人出去開門的背影。
林可可之前就是被付芳給敲暈的,她才發現,原來在隊伍裏面看起來淺薄無知的大媽居然是個狠角色。
誰能夠想到付芳居然根本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無害呢?反正林可可是完全沒想到。
只要一想到這付芳可能是殺了羅素的兇手,林可可就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夠來救她。
屋子的女主人打開門之後,就看到村長站在門外,她大聲地發出聲音,好讓屋裏的人知道情況,「啊,是村長啊,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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