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內向,和不熟的人聊不到一塊去,時間一長你就知道姐是什麼人了。」
「你說你也真是的,早說是黃壘學生不就沒事了嗎?」
周訊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袁華連連點頭稱是:「怪我,都是我的錯……」
兩人聊了沒幾分鐘,導演那邊開始催了,讓他們好做準備,要開拍了。
原本周訊和王志紋的對手戲加一個袁華。
「華子,你退一點,擋我光了。」
正式拍攝前,十字刑架上的周訊溫柔說道。
「啊,對不起,不好意思。」
「沒事,下次注意點就好,演戲不只是表演,腳下的走位也要留意,有時候一個好的採光會讓人物更立體明顯。」
眾人目瞪口呆,一向高冷的周訊居然會耐心教新人,奇蹟呀。
論咖位,四個影后加身的周訊是劇組最大的,演技沒得說,大家看了都佩服,所以哪怕周訊再高冷,平常少與人交流,只要不影響戲,導演都不敢惹她。
沒想到和袁華聊了一會後,變化這麼大。
「謝謝訊姐,我記住了。」記下位置,袁華點頭。
「各部門準備!開始……」
導演要求高,很少有人能一條過,今天袁華ng了一下午,好在周公子給力,不但沒給他臉色,反而給他講戲。
角度不同,周訊所理解的武田也不同,這給了袁華很大啟發。
晚上十二點,最後一場夜戲拍完,袁華回酒店。
車上,見趙麗影不說話,一直走神,袁華開口道:「今天怎麼了,話這麼少?」
「啊,有嗎?」
「你說呢?」
「額,我是看你精神不好,不想打擾你。」
開機這兩天的戲都是大戲,大家拍得很壓抑,片場不是周訊的哭聲就是王志紋的吼聲,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眼看袁華接二連三吃癟,ng了無數條,趙麗影更不敢打擾他。
「我還行吧,你覺得訊姐怎麼樣?」
一說這個,趙麗影來勁,豎起大拇指:「很厲害,太敬業了。」
大冷天的,一盆涼水往頭上潑,半點怨言都沒有,看着都冷。
被繩子磨破大腿,別看她一直哭,但哭完之後照樣演,不帶私人情感在戲裏。
袁華眉頭一挑:「只是敬業嗎?」
「也很專業。」
「你不說我都忘了,小趙你也是個演員,說說,專業在哪兒?」
趙麗影撓頭:「說不上來。」
她知道周訊演技厲害,演什麼像什麼,但具體好在哪她說不上來。
「她的表演循序漸進有層次,被用刑前,被用刑後,被用刑中,情緒是有變化的,從死不承認到亂咬人,最後情緒奔潰,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心態變化。」
「還有王田香,是他給顧曉夢上的刑,但在用刑前他勸顧曉敏坦白,說要保她,這也是真心,隨後顧曉夢拒絕,他大發雷霆,狠狠抓起頭髮丟地上,他的愛不是愛,而是無條件高高在上的服從,當顧曉夢不服從後,他自尊受到侮辱……」
啊這,趙麗影懵了,我只是一個助理啊,不是演員。
「華哥,你為什麼要給我講這個?」
「沒什麼,我在梳理人物關係,講出來思路清晰點。」
「哦哦,那你繼續說吧。」聽到這樣可以讓袁華思路清晰,趙麗影坐正身體,充當起忠實聽眾。
四月,草長鶯飛,風和日麗,海邊的遊客多了許多,每天都能看到情侶站在岸邊拍照留念。
劇組卻是一片陰霾。
「彬彬姐,這場怎麼演?」
袁華來到裘莊二樓房間踩點,為接下來的拍攝做準備。
在他身前是李彬彬,滿身酒味,俏臉酡紅,導演有點不放心,全程跟着她。
「照着劇本演,你說完詞就開始脫。」李彬彬說道。
袁華憂心忡忡看嚮導演。
今天這場戲他壓力很大,在劇本中,為了抓出老鬼,白小年,吳志國,顧曉夢,李寧玉被用過刑。
周訊之前演被繩刑,抑鬱了好幾天才緩過來,而今天李彬彬演的是李寧玉被量體之刑,論心理壓力,比起周訊只高不低。
量體之形類似於精神凌遲,把對方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徹底摧毀其意志。
武田要求李寧玉把衣服一件件脫光。
然後用尺子去測量每一個部位。
「別看我,你們商量着演吧。」導演把頭撇一邊,這種戲他也沒經驗。
「好吧,那聽彬彬姐的。」
少許時間,化好妝的李彬彬再次出現,酒精上臉帶來的影響已經被化妝遮蓋,如果不是呼吸之間帶着濃濃的酒味,袁華還以為她沒喝。
「彬彬姐,你這是喝了多少?」
「少廢話,快點演,一會你要是ng多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ng。」袁華信誓旦旦。
這場戲的主角不是他,而是李寧玉,演的時候他會戴着口罩,然後用千分尺測量,台詞也不多,主要在動作上。
而李彬彬站着不動,主要臉上情緒變化。
「準備好了嗎,馬上開始了。」導演也不清場,任憑眾人圍觀,就這麼喊開始了。
深呼吸一口氣,袁華朝着攝像比了個ok手勢。
兩分鐘後。
「要讓你露出真面目,首先要摧毀你的意志,而摧毀意志的方法就是讓你發現,你的身體不屬於你自己。」
「你的身體屬於敵人……」
袁華的聲音不大,臉色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噩夢般的話語讓人心底發寒。
只見他拿出一個小箱子,從中取出千分尺,然後慢慢解開眼前人的旗袍。
李彬彬看到千分尺的瞬間,身體止不住一顫,微微抬高下巴,不讓眼淚留下。
來自眼前的屈辱不只是角色中冰清玉潔愛面子的李寧玉,也是她本人。
這場戲太過虐心,擔心情緒失控,她才喝了半斤酒壯膽,希望藉助酒精的麻痹,減輕劇情帶來的刺激,平衡表演狀態。
「我去!」
看到真脫衣服,在場的男演員扭頭就走。
草率了!
導演沒清場,他們還以為只是做做樣子。
幾分鐘後,袁華手發抖,心裏叫苦不迭,李寧玉身上都只剩下兩件套了,導演也不喊停。
「咔!休息一下,換個機位再來,留下一個攝像,其餘人出去。」
「呼!」
深呼吸一口氣,袁華把地上衣服撿起來還給李彬彬。
李彬彬壓力大,他壓力更大,艷福不好受,他算是知道佟大圍的感受了,這根本是折磨。
「沒事,放開點。」臉上佈滿淚水的李彬彬安慰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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