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也沒多想,徑直便將海藻吃下。
突然之間,他就恍若能夠從維克茲的鳴叫聲中,提取出某些信息了。
這種感覺很玄妙,並不是讓他可以聽懂維克茲的「語言」,而真的是顧名思義,讓他在聽到其怪異的音節時, 能夠大致體悟到對方的感情。
就像常人能夠辨識狗吠聲是在撒嬌還是驚恐一樣,不過卻又比那要更加深層,能夠體悟到的感情,也更為複雜。
然後聶遠的大腦,又能將那些感情,腦補出大致的含義來, 形成跨種族對話的情形。
不過因為這種海藻, 是專門用來針對與海妖那種生物對話的, 維克茲的形貌,看起來就和海妖的種族,不大相干。
所以即便能夠讓聶遠勉強讀懂他的話,可當腦補出其想要表達的意思是,還是有些晦澀了,或者說……結巴。
「不是,不……@#尼斯」
維克茲的叫聲,在被人聽來尤為沉悶可怖,但經過海藻的轉化之後,聶遠竟然聽出了一種青青澀,甚至是稚嫩的感觸來。
他這話,是在回答聶遠之前所問的,他是不是尼斯的問題。
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後,聶遠稍微體悟並熟悉了一下海藻的妙用,又問道:「那你認識尼斯對吧?」
畢竟人家能夠直接回答,自己不是尼斯,就代表着應該是認識科爾雷恩口中,那頭與哈瓦那港城關係莫切的海怪。
而且剛才他直接觸摸自己腰間的鈴鐺, 更是說明了問題。
「認……識……父親……我的。」
維克茲這個回答,倒是驚詫到聶遠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道:「尼斯是你的父親?!」
「是……的。」
「那你為什麼還會跟加索海賊團混跡在一起呢?」
要知道加索海賊團,可是有過不少截殺過往船隻,甚至是官方艦船的經歷的。
而尼斯作為一個從不向人類動手,與人類關係莫切的海怪,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去參與到針對人類的暴力行動當中?
當然,也不排除海怪的基因或文化,是完全與人類迥異的可能。
雖然是親生的,但可能海怪的文化,興許是只管生,不管養,脫離母胎之後,就完全是與自己無關的個體了?
很多動物,特別是水生動物,卻是有這樣的情況,甚至會出現親子相食的畫面。
「因為……拿走了……龍珠……他們……詛咒%必須聽從……」
這話太長了,海藻也沒能讓聶遠完全剖析到其含義, 更多的是靠聶遠腦補了。
而所謂的龍珠,就是聶遠腦補出來的名詞。
大意約莫是, 一種對海怪特別重要的內核, 和聶遠認知中,屬於真龍的龍珠差不多。
似乎正是因為這種東西,別加索海賊團所掌握了,然後又通過某種在「龍珠」上施加詛咒的方式,徹底控制了維克茲,成為他們的幫手?
「他們脅迫控制了你?」
「是……」
「但剛才你卻一下把他們都解決了啊。」
「因為……史派克……朋友……龍珠#¥他……」
「史派克拿走了控制你的龍珠?他是你的朋友?而之前龍珠,是掌握在上一任船長手上的?」
「是……」
「原來是這樣。」
聶遠這下是大致捋清楚脈絡了。
那便是前一任加索海賊團的船長,不知道通過怎樣的方式,用龍珠控制住了維克茲,讓他為己用。
從此在海上無往不利,風生水起,連官方艦船,都有了膽子前去襲擊。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維克茲這張底牌。
可是後來,史派克出現了,他幹掉了老船長,也掌握了龍珠,還和維克茲成為了朋友。
而其他的海盜,看樣子好像是不知道其中內情的,甚至不知道老船長的依仗是什麼。
滿心以為失去了老船長,自己還能夠威脅、勒令維克茲。
然後反而成為了激怒這頭年輕海怪的導火索,讓他瞬間倒戈,將之拍成肉醬。
「既然史派克是你的朋友,那為什麼他沒有將龍珠還給你,你又為什麼讓他離開呢?」聶遠又問道。
「詛咒……消除……要時間……他消除了……還我……幫他斷後……怕你們……他……」
「原來你是為了幫他斷後?」
聶遠苦笑道:「難怪最開始和你接觸,就發現你沒有用力似的,只是想嚇唬嚇唬我們。」
「是……發現鈴鐺……就是朋友……父親說……」
「據我了解,尼斯就算沒在這片海域,也應該不是很遠吧?」
聶遠問道:「他怎麼會任由你,被加索海賊團控制呢?」
「交配……在很遠……很遠……特別遠……的海……母親養育……快成年……父親……龍珠……力量……」
「你們種族的結合,是在非常非常遠的外海?你由母親養育長大之後,就要前來尋找自己的父親,讓龍珠中的力量,釋放出來,徹底變為成年體?而失去了龍珠之後,你就斷了與尼斯聯繫的媒介?所以他才不能聽到你的呼喚,前來拯救你?」
「是……沒有出現……附近……」
「你沒有出現在他的附近過,所以哪怕是他,也感知不到你的存在,還以為失去龍珠的你,死掉了?」
「是……應該……」
「索特寺內~」
聶遠知曉了所有關節,點起頭來,道:「那接下來,你就跟我們一起行動吧,我會幫你找到你父親的。」
「好……我想……這麼……」
聶遠拍了拍他的觸手以後,便看向其他船員,道:「我們這下又有個幫手了,維克茲會和我們一起走。」
「不愧是船長!」
班德聽見這話,臉都要笑爛了,這讓他對自己的前程,更多了一些底氣。
得文也道:「早就聽過尼斯的大名了,但從來沒見過,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個兒子……還是閨女?」
「兒子。」
聶遠回答了一聲,又道:「我們現在又有三艘船了,在靠岸之前,這都是我們風之子號班子的財產,現在,接管我們的財產吧,上面有的財物,大家可以都分了。」
船員們聞言,當然都是一陣歡呼嘍。
沒想到出海兩天,就有了這樣的意外之喜。
「那這些剩下的海盜們怎麼處理?」錢寧問道。
「留下他們開船吧,如果表現好的話,靠岸之前,可以考慮放掉他們。」聶遠回答道。
「可是船長!他們都是有賞金的啊!還不少!」
班德有些急了,道:「而且他們手上,還都沾染過我們港城居民的鮮血!」
「你都得到了他們的財寶了,還缺那點兒賞金?」
聶遠道:「而且總不能現在就殺了他們吧?那這三艘船,不就沒人駕駛了,這對於我們,更是一筆損失啊。」
「您認真的嗎?」
「是的,認真的,去吧,分配一下人手,我們去追那個史派克船長,他跑不了多遠的。」
「好吧……」
聶遠當然不是認真的了,而是有自己的考量,他怎麼滴也要暫時穩住剩餘的海盜,讓他們不要惹出禍端來。
如果知道自己註定會被聶遠,送上審判庭上,那麼誰還可能在海上,為他駕駛船隻啊,不使壞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反正都是要死的,我為什麼不在死之前,和你拼殺一波呢?
還想我幫你做事?
夢吧!
而要穩住他們,自然得讓自己的船員們,也都以為如此嘍。
不然要是自己的船員知曉內情,那麼憑藉海盜們的敏銳嗅覺,很可能會察覺到,自己註定死亡的結局,從而節外生枝。
那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聶遠確實會在靠岸的時候,將這群海上蟊賊,送審判庭,至多根據表現,為他們爭取個痛快,避免皮肉之苦,畢竟都是給自己打過工的嘛。
但現在為了穩住他們,還是需要一些作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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