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塵技,據傳為道家高人所著,乃是一門上乘的輕功功夫,練至大成境界,輾轉騰挪,七步之內不會濺起一粒塵土。
在模擬器的標註中也顯示出藍色的品階。
陳慶之只是粗略翻過幾眼,便已察覺出這門七步塵技的玄妙。
假使方才吳兆蓀用出這等上乘輕功,即便依舊不是對手,想從自己手上逃走也絕非什麼難事。
不過話說回來,倘若真如那般,現在疲於奔命的恐怕就該是自己。
「客官,掌柜的讓小人給您捎些特產。」
門口傳來一個機靈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打斷,陳慶之心念一動,迅速將輕功秘籍貼身收好,這才不慌不忙地朝門外喊了一句。
「進來罷!」
推門進來的是另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廝,手裏還托着一盤用紅布蓋好的物什。
「放在桌上你就可以出去了。」
心知盤子裏裝的是何物,陳慶之並沒有當着外人面查驗的打算。
「好嘞!」小廝爽快地應了一聲,隨即躬身原路退回門口。
待確定店小二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陳慶之方才將覆在托盤上的絨布揭開。
雲杉木的托盤上,薄薄一沓銀票閃着誘人的光彩。
陳慶之拿起銀票粗數一下,不多不少,剛好九張,每張面值都是一百兩,根腳處還蓋有興隆錢莊的印章。
雲來客棧做事果然通透爽快。
連帶他對那位未曾逢面的福王殿下,感官也好上不少。
將銀票同秘籍藏於一處,估摸着差不多也到了用飯的節點,陳慶之收拾好行禮便施施然從樓道上走了下去。
客棧正廳偏北一角,三張白樺木打造的四角方桌,已經依孟大富的吩咐,將雞鴨魚肉擺的滿滿當當,威遠鏢局一行人亦是各自分好座次,就等他一個人了。
「剛才小侄有些忙事,耽擱了不少功夫,各位叔叔伯伯且坐,盡情吃,盡情喝,千萬莫要與小侄客氣,」快步坐回自己那桌,陳慶之誠懇地拱手唱喏。
「明早還要趕路,因此酒水就只得這麼一點了,還望諸位叔伯體諒。」
這一桌只有黃擒虎和孟大富兩人坐着,飯桌上布的酒菜比另外兩桌也要好上稍許,顯然是只屬於三位鏢頭的小灶。
「少鏢頭這是哪來的話,這麼一桌好席面,咱們跟着孟鏢頭可從來沒享受過,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角落裏有機靈的奉承道。
客堂登時響起一陣鬨笑。
「我呸,好你個趙老屁,吃了少鏢頭的好就忘了我這個老鏢頭,往日那些酒肉都請你白吃了,麻利些快給老子吐出來。」
猝不及防被人開涮,坐在主桌的孟大富不樂意了,作勢就要去掐那叫趙老屁的趟子手。
「好了,快些吃完就給我回屋休息去,明早咱要看看又是哪個憨貨起不來身!」
黃擒虎扮起黑臉,冷哼一聲,直到看着陳慶之夾了第一筷魚肉,這才不緊不慢從背囊抽出一雙筷子用起晚飯。
見幾位鏢頭都動了筷,一眾趟子手也沒了嬉鬧的心思,動作麻利地拿起碗筷,生怕下手晚了好肉都被其他人給挑走。
相比之下,陳慶之這桌就要斯文上許多。
「三郎,和三叔說說,你是怎麼看出那伙兒人有問題的?」慢慢呷了一口水酒,黃擒虎微笑着看向自家大侄子。
孟大富聞言也支起耳朵,顯然同樣好奇。
面對兩位叔伯的問題,陳慶之自然不敢怠慢,就着一口溫酒咽下嘴裏的雞肉,開口說道。
「三叔有疑惑,慶之自是知無不言。」
「其一,那伙人的反應太不尋常。譬如小侄我,便是廟中只有一人,也要懷疑是不是周圍埋伏了同夥。」
「咱們一行十四人,個個都是腰掛刀兵的精壯漢子,他們五人手無寸鐵,怎的敢主動上前與我們交談?」
「其二,我也趁他們稱量枇杷時仔細觀察過,其中三人的虎口食指處都有厚繭,看形狀分佈分明都是使刀的好手,一把次些的朴刀都要三兩銀子,又是哪家莊子如此敞氣?」
要知道,就算兗州府附近的幾處大莊,護院的莊丁也只會些稀疏的槍棍功夫,一個離兗州府四十里開外的小莊子,哪能供起這麼多刀手。
吳兆蓀自詡計謀過人,卻在這些細節上生了疏忽,不過也是志高才疏之輩。
「其三,他們表現的太過急切,生怕我們不知道那桶酒他們都吃過,可以放心飲用,反而顯得過於可疑。」
扳着手指一點點講出自己的顧慮,陳慶之一抬頭就看見黃擒虎二人滿臉笑容,哪還不知道這是兩位叔叔對自己的考校。
「原來二位伯伯都已經看出他們的疑點,放在這裏考驗慶之來着。」
「我們是沒有你想的那麼多,」黃擒虎搖搖頭,「不過常走江湖的都知道一點,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看見就該離得遠遠的。」
「換做是我和你四叔,出門在外,甭管他說的再天花亂墜,也絕不可能吃自己帶的水和乾糧以外的食物,除非是到自己信得過的店裏。」
「尋常強人剪徑,看你兵強馬壯的又不肯去中他圈套,便知道是老手,對上兩句春典,識趣的立馬各走各的陽關道,真要動手拼個你死我活,這時候就該各自顯神通了。」
「還有出門遠行,路過野外的客棧酒家,除了整雞整鴨整魚,像那些剁碎了賣的豬牛羊能不碰的就別碰,酒水自是半滴不敢沾,筷子也合該用自己的。」
說到這兒,陳慶之才發現,除了自己,所有人用的筷子竟都是自帶的。
即便雲來客棧就開在安康縣內,那些老江湖也不會因此放鬆警惕,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時的疏漏害去身家性命。
「不過這江湖究竟還是實力代表一切,就像今日,你三叔再怎么小心又有何用?」
「一個真氣高手若是存了心要弄死我們,幾個還在內煉蹉跎的武夫又能如何反抗,不過是任其宰割的魚肉罷了!」
咽下一口酒水,黃擒虎的聲音竟有些頹靡。
「這世道,終究還是有本事的人說了算的!」
「慶之啊,三叔老了,你又是個心思縝密的,興許這趟鏢押完回去,三叔也就沒什麼本事好教給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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