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舊時相識
僧我和尚身為修行者,腳力自然非比尋常。
即便是為了照顧兩個弟子,特地放慢腳步,從後景一路羈旅至大元國,依舊只走了不過月余。
進入大元。
距離此行的目的地望京越接近,僧我和尚遇到的怪事也就越多。
一路上,不少或光着腦袋,或只長出些發茬的年輕男性苦着臉,在田地里有一下沒一下,有氣無力地刨着土地。
僧我和尚問他們是否是自食其力的苦行僧。
誰料話音剛落,這些人就仿佛遇到什麼大恐怖一樣,逃也似的,有多遠就避開他們多遠。
「去去去,臭和尚別害了小爺!」
瞧那模樣當真是要多恐懼就有多恐懼。
僧我和尚在後景可是家喻戶曉的佛學大師,便是後景皇室對他也禮待有加,莫說他,連他兩個徒弟都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
當即勃然大怒,就要扣下那群人向他們的師父賠罪。
「迦文葉,毗末難盧,你們動嗔念了。」
僧我和尚看着面露忿色的徒兒,默誦一聲佛號,臉上卻沒有顯出半分怒色。
兩個弟子反應了過來,慌忙跪在僧我和尚跟前,乞求佛陀諒解。
僧我領着兩個弟子誠心向男人道過歉,這才復又開口詢問,對方對自己如此恐懼的原因。
那人本不想回答他們,只是看向僧我,莫名覺得此人親切,似乎是舊相識,猶豫了片刻,接着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都告訴了三人。
僧我聽完後並未多說什麼,倒是他的兩個徒弟一下子怒了。
「吾師,此人倒行逆施殘害僧眾,簡直是枉為佛子,我們這就去望京城吧,弟子恨不得這就揭穿他的醜陋面目,將這個魔王波旬的子孫給逐出寺廟。」
僧我的兩個弟子義憤填膺,誰料想僧我禪師卻是沉默不語。
半晌,才冒出來一句。
「再往下走看吧。」
三人又踏上去路,越來越多的寺廟出現在他們眼前,只是已經不復過去香火鼎盛的模樣。
沒了僧眾,龐大的建築群沒有人清掃,有的已經粘上了蜘蛛網。
寺廟裏的僧人大多也是穿着簡樸,有的在引香客上香敬佛,有的則在後院耕種菜蔬,很少有看到肥頭大耳,衣着華麗之輩。
這和後景空門的風氣簡直是相差甚遠。
僧我和尚又照例詢問這群人,結果不出人意外,這些人對裴妙德也是頗有怨詞。
有人聽聞過僧我和尚的名頭,知道此人是後景有名的聖僧,都希望他能出面勸住裴妙德,對同門莫要求全苛責。
兩個弟子的拳頭是越攥越緊,唯獨僧我和尚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最後一段路程不過短短百里,全是僧我和尚走過最長的一段路,等到瞭望京城腳下,僧我和尚突然對兩個弟子莫名道。
「等為師與佛子交談結束後,我們就回後景吧。」
「吾師,我們此番不是要戳破魔王子孫的詭計,讓空門的慧光重新籠罩大元嗎?」
「是啊是啊,為何突然又要回去?」
兩個徒弟見僧我禪師突然變了卦,都表示不解。
「唉,那位太子又有什麼錯,與為師這群沽名釣譽的人比起來,妙德太子當真無愧轉世佛陀,是貧僧太狹隘,只見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
僧我和尚感慨了一句道。
只是當徒弟再問的時候,卻又不多發一眼。
僧我和尚帶着一臉虔誠,向城門守衛交過度牒,隨即問清皇城所在的方向,三步一拜地緩緩朝王宮走過去。
深宮之中,裴妙德冥冥之中忽然生出一種感應。
似乎是有故人前來。
可當裴妙德掐指一算的時候,那種冥冥之中若有若無的感覺突然又消失了。
「秦將軍,今日可有人求見?」
此人是羽林軍當值將領,平日深受天始帝父子的信任。
「稟殿下,並無人拜見。」
秦昉搖了搖頭,仔細盤點了一下,發現並無錯漏之處,遂回復道。
豈料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下屬急匆匆跑了過來。
此人看了一眼秦昉,又看了看裴妙德,正猶豫,就聽聞自己上司說道。
「無妨,你便當着殿下的面把話說出來吧,這皇宮內又有什麼事是殿下不能知道的,還不速速從實招來?」
那軍士聞聲慌忙跪下來,一五一十把自己方才聽到的時都說出來。
「稟殿下,宮外有三個和尚,為首的那個自稱是後景的僧我禪師,東渡至此,欲與殿下徹夜暢談佛法,不知殿下可有意……」
「這種事也值得向殿下匯報!」
秦昉聞言眉頭當即一橫,就要發怒道,卻被裴妙德攔了下來。
原來這些日子,不少和尚僧人跑到皇宮外請願,希望裴妙德能夠收回成命,莫要如此苛責空門,擾得裴妙德是寢食難安。
無奈之下,只得命令凡是僧侶請願的,一概不許傳進來。
「他這是中了別人的術,被蒙了心智,替那僧人傳報進來或許並非他本意,便饒了他這次,秦將軍,陪本宮去見見那個膽大包天的和尚吧。」
裴妙德的語氣很是平淡。
秦昉的心情卻絕對不是很好。
堂堂羽林軍將領,鎮守皇宮,居然有人敢對羽林軍施展術法,當即便起了殺心。
不過究竟是殺還是驅逐,這一切最終還是得由裴妙德做決定。
恐怕此人便是冥冥中自己的那個舊識!
裴妙德心頭升起了一絲明悟。
他很好奇,到底是哪個人會給自己這樣的感覺。
穿過甬道,裴妙德很容易就看見城門處一襲飄飄的僧袍,還有手持紫檀佛珠眉目如星的小和尚。
這次卻輪到裴妙德失態的喊出聲。
「淨圓和尚?」
裴妙德此刻也顧不上暴露自己的神通,腳下神光乍一閃,人已經出現在僧我和尚的面前。
這一看頓時讓裴妙德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不是淨圓和尚!
當初認識淨圓時,對方已經是中年人的樣貌了,可面前的僧我和尚,卻依舊是一副青年的模樣,裴妙德偷偷測了下他的骨齡,發現不可能是千餘年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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