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起來!快快快!」王錦用手裏的桃花枝輕輕敲着女孩的腦袋。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後者悲憤地指着身下的蠕蟲「你敲我有什麼用,敲它們啊!」
正馱着三人快速前往出口的龐然大物,就是女孩剛才說過的,死在王錦手上那條蠕蟲的家裏人。
咚咚咚。
又是一陣不疼卻很侮辱人的敲打,女孩捂着腦袋,眼中開始閃爍淚光。
轟轟——
閃爍着淚光的雙眼瞪大了,她回頭看着亮起一連串火雲的母樹。
母樹和她的雙眼之間,是面無表情按下遙控器的少年。
火光映照下,他那毀容的臉如同惡魔。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女孩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着詢問。
她此刻無比想讓蠕蟲停下,就這麼讓爆炸的火光吞噬一切,也吞噬面前的惡魔。
「因為我一個人沒辦法帶着他跑太遠。」王錦指了指已經失去意識的犀鳥,「你能幫忙我很開心。」
「呵…你真覺得我想幫忙。」女孩冷笑着,看向王錦的眼中滿是怨恨,「你毀了我的森林,殺了這裏的生靈,現在又燒了母樹…」
「嗯,都是我乾的。」王錦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剛才用桃木枝玩笑着敲女孩腦袋的少年正經起來,那氣質仿佛深淵般難以接近。
「你可以盡情仇恨我,只要別耽誤我做事就好。」
「…你不解釋麼?」女孩愣了愣。
她以為王錦會給出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是母神先動的手,或者說些替天行道的話。
可王錦很坦然地承認了。
「既定事實不會因為我的解釋改變,你的觀點和仇恨也不可能消失。」
「寄生神國是在多少條性命上建立起來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的記憶是不是虛假的,跟我也一點關係沒有。」
「在你眼裏我是入侵者,是惡魔,這沒什麼問題。」
「被惡魔威脅着活下去,還是用死亡捍衛尊嚴,你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再次看了女孩一眼,王錦臉上的嚴肅消去幾分,他蹲下身,開始用桃花枝敲打蠕蟲腦袋。
這就是他的全部觀點。
寄生神國是在無數死去實驗體的骸骨誕生的,可裏面的生靈並沒有參與整個過程。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保衛這片家園。
王錦有前進下去的理由,可他幾乎沒傷害這裏的生靈。
造成大範圍死傷的反而是寄生之神。
兩邊都有道理,可就是有很多無辜者死去了。
戰爭或許就是這種東西。
很多事情非要分個是非對錯並無意義,站在不同立場的人,看到的東西也不相同。
女孩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很快她便意識到,敲來敲去的王錦是在測試,桃花枝能不能被他化為己用。
她蹲下身,抱住膝蓋,「別折騰了,那東西只有我能用。」
「真可惜。」王錦停下了敲打的動作,把桃花枝拿在手上。
「你說那個…記憶是虛假的…」女孩猶豫着開口。
「這些事你沒必要知道。」王錦斬釘截鐵地拒絕着。
女孩覺得自己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鹿首精,在這片存在了成千上萬年的森林中吃吃喝喝,悠閒快樂。
可王錦清楚,在鯨之港這一側的時間線中,寄生神國成型不過幾個月。
不過這又能這麼樣呢?
女孩只是神國中的次級怪談,她的世界只有這麼大,永遠走不出去。
就算記憶是寄生之神虛構的,森林也是虛假的,可這對女孩來說就是真實。
得知真相又意識到自己一輩子都無法逃離,只會平添痛苦。
見王錦不打算說,女孩低下頭,修長的粉色睫毛輕輕顫抖着。
良久,她指了指犀鳥,緩緩開口。
「我見過這人,在十幾年前。」
「那時的他比現在年輕很多,我偷聽到了母神跟他的談話。」
「想聽嗎?我們來交換。」
——
花園神國出口的位置,女孩揮揮手。
令王錦沒想到的是,得知真相的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身後是震盪的地面,倒塌的巨樹,燃燒的火光。
女孩平靜地告着別。
「你知道嗎,大部分精靈從生到死,一輩子都在二十公里內完成。」
「你所謂的真實世界不也有盡頭嗎,既然這樣,我們沒什麼區別。」
「入侵的事我沒權利決定什麼,也打不過你…但我不會停止仇恨。」
「我會努力修復好這裏,然後住到一切歸於寂靜。」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還有…」
「別再來了,下次我一定會殺掉你。」
蠕蟲轟隆隆地爬向遠處,王錦輕輕抿着嘴唇,看着女孩越走越遠。
沉默着站着一陣,他拎起昏迷的犀鳥,走出了神國。
——
王錦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是跟犀鳥和薩爾一起被送過來的,只是另外兩人傷勢過重,還在搶救。
「有熱水嗎?我需要熱水!」
「好疼…好疼啊…救命…」
「他已經死了!快!換下一個!」
聽着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響,王錦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腦袋。
並不只有神國里死了很多人,寄生之神在神國中的憤怒投影到了鯨之港,垮塌的建築造成了大批死傷。
哪怕明知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有問題,聽到這種聲音他還是覺得腦袋發脹。
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讓自己稍微喘口氣,王錦梳理着如今的成果。
他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帶着古德里安離開鯨之港,還要讓白船繼續前進。
所以,讓三神給自己讓路是必須的。
寄生之神遭受了重創。
這傢伙有些特殊,神國中的大部分生靈體內都有祂的一部分,寄生之神幾乎無處不在。
這種情況下,想用直接攻擊的方法削弱祂顯然不可能。
炸毀神樹,讓血甲蟲的巢穴垮塌,這就足夠了。
尚未成型的火刑之神昨天晚上就被炸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恢復元氣。
還剩下最麻煩的斷肢之神,也就是王錦的老熟人,名為阿爾帕斯的金銀面具。
當然…這並非全部。
第四位神明,那能力是二重身的偽神,也就是…阿奴列,王錦暫時沒想好該怎麼處理。
推理還是要圍繞異端學說和犀鳥展開,最後落到阿奴列身上。
「犀鳥…」想到這個名字,王錦眯起眼睛。
手持桃花枝的女孩跟他說了很多,信息很雜亂,王錦卻記得其中最重要的一點。
女孩見到的那個犀鳥,四肢是殘缺的。
犀鳥一共有兩個,分別是本體與二重身。
可惜現在不能按照這個方法分,而應該按照「全知」和「無知」來分辨。
全知犀鳥做了很多事,包括和母神做交易,給無知犀鳥種下血肉藤。
「他跟自己的二重身見面了,還是在這裏。」王錦皺着眉頭,在心裏盤算着這樣做的可行性。
首先要產生二重身,也就是讓自己被恐懼擊敗。
這樣做了之後,本體會進入鯨之港,二重身會代替本體在外界活動。
然後呢?
然後需要的是獻祭,由別人向阿爾帕斯獻祭一條肢體,才能把鯨之港的人換出來。
然後呢?
現實中的二重身會怎麼樣?
王錦想起了柳德米拉。
她的二重身毫無緣由地被五馬分屍,憑空消失了。
「是…阿爾帕斯做的,祂不想讓二重身和本體碰面。也就是說,有個前車之鑑——犀鳥就是那個前車之鑑。」
思路沒出錯,王錦繼續盤算。
「有個人在外界把犀鳥換了出去,那時候的二重身還不會消失,它被換進了鯨之港…?也只能是這樣。」
「再然後,那個換出犀鳥的人,把阿爾帕斯的存在告訴了他。」
「犀鳥憑藉着這種方式,用獻祭肢體的方式再次進入這裏…跟我做過的事很像。」
王錦抬手看了看胳膊上的那個阿爾帕斯的印記,這是窺見真相的代價。
犀鳥曾經也是個探索者,他做的很好。
「這樣來說…」王錦眯了眯眼睛。
他懷疑起了異端學說,這東西的創始人把身份相關的信息全都銷毀了,王錦覺得這人有概率是那個全知犀鳥。
「再然後呢?他成功從鯨之港逃出去了嗎?」王錦小聲嘀咕。
看來是這樣的。
犀鳥用了什麼方法?依舊是讓那個人跟阿爾帕斯交易嗎?
不,這大概行不通。
窺見真相的過程是不可逆的,這句話阿爾帕斯親口說過。
一旦用這種方法到了鯨之港,自己在外界就徹底消失,回不去了。
這部分暫且存疑,王錦並不氣餒。
離開鯨之港的辦法如果那麼容易找到,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被困在這裏了。
這次推理收穫頗多。
最關鍵的一點,全知犀鳥並非孤身一人,他和二重身能夠見面,全因為那和阿爾帕斯交易的「有個人」。
這人是誰呢?
王錦皺眉想着。
他應該至少斷去了兩條肢體,白船上並不存在這樣的人。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麼,異端資料說不定是他寫的。」王錦輕聲嘀咕。
畢竟和犀鳥是同伴,這樣的事也不無可能。
總而言之,接下來的大方向應該是異端學說。
自己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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