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道友閣 m.daoyouge.com
也許是被空氣中斑駁的污染影響,久春上空逐漸陰雲密佈。
像是有雙看不見的手遮住了群星,也遮住了月亮。
黑暗短暫地佔據了上風,它像是液體一般,逐漸淹沒了火焰與路燈的微弱光芒。
伸手不見五指。
恐慌在黑暗中蔓延,空氣中時不時響起幾聲慘叫。
市中心,十字路口。
由東向西的道路空空蕩蕩,甚至連輛車都沒有。
它像是神話中那不可逾越的深淵,將南北兩側劃分的清清楚楚。
南側隱入黑暗。
只有幾十雙眸子閃爍着微光。
那光芒中帶着驚詫,帶着動搖,帶着畏懼。
他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靜靜看着道路另一側。
那是黑暗中唯一亮着光芒的地方。
嗒,嗒,嗒。
沉重的馬蹄聲踩在眾人心頭。
那是生着八足的白馬,像是從北歐神話中走出的奧丁坐騎。
斯萊普尼斯。
鬃毛是舞動的白色熾焰,皮膚是莊嚴肅穆的純白重甲。
透過重甲的縫隙,能看到胸腔中跳動的心臟。
那顆心臟在熊熊燃燒,將生命之火賦予這高貴桀驁的鋼鐵造物。
無論是巨大的體型,還是神聖的外表,都讓人不敢直視。
這樣的生物不可能被任何人馴服。
可它正低垂眸子,聽從那位年輕王子的號令。
嗒,嗒,嗒。
感受着頭頂的輕撫,巨馬低聲嘶鳴,駐足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交匯處。
野仙們終於看清了他們叫嚷着要殺掉的那個人。
沒有披掛重甲,只是穿着身純白的華服。
一人一馬立在原地,身上包裹着清冷的白光,蠕動的黑暗也只能望而卻步。
像是漫步塵世的星星,無法撼動的光明。
王子手中握着沉重的騎槍,無奈地笑了笑。
目光掃過眾人,輕聲詢問。
「誰要殺我?」
跑!
這一瞬間,所有野仙心中同時升起了這個念頭。
幾乎是同時,他們把這個念頭變成了現實。
「媽的…黃川死的不冤。」
「淦!我感覺自己被天敵盯上了!」
「我也是…這壓迫感是人類該有的?」
「臭娘們兒你他媽瘋了是吧?你管這叫重傷落單是嗎?啊!?」
「你他媽陪我睡一百年我也不願意招惹他啊!趕緊滾去那邊找你的猴子吧!」
鬼哭狼嚎,煙塵四起。
王錦嘆了口氣,握緊騎槍。
嗒!
馬蹄狠狠踏地,在柏油馬路上留下燃燒的白色蹄印。
這是場沒有任何懸念的廝殺。
城市這種狹窄地形本就難以躲藏,沒了鬥志的野仙更是慌不擇路。
騎槍衝鋒,重蹄踐踏。
這些上一秒還想着比誰先弄死王錦的野仙,下一秒就成了零碎的肉塊。
尚有理智的幾人嘗試着重整旗鼓組織反擊。
可無論是八足白馬,還是手持重騎槍的王錦,都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對手。
幾十位野仙組成的小隊很快便全軍覆沒。
偶爾有幾條嚇破了膽的漏網之魚,巨馬幾個縱躍便能輕鬆趕上。
這場費盡心思組織的圍剿,硬生生被扭轉成了一邊倒的殺戮。
很快,最後一聲求饒的哭喊戛然而止。
夜晚變得寧靜無比,再也沒有半點聲音。
王錦打了個響指。
勇氣徽章一閃,沾滿血跡的華服消失不見,自己的衣服乾乾淨淨。
王錦用青丘月開始了快樂的補刀環節。
不得不說,找對方向的老皮特審美一直在線。
這騎槍跟八足白馬,估計就是勇氣勳章升級後的產物。
這還不是完全體,王錦沒喚出與之搭配的護甲。
畢竟消耗太大了,他靈感直接燒沒了一半。
大概什麼概念呢…
以王錦再次膨脹的靈感來看,這一半能讓他按着黃三太爺連抽五六個嘴巴。
話雖如此,可王錦其實挺喜歡的。
畢竟靈感沒了還能恢復,
而帥是一輩子的事。
「可惜,不管騎槍還是馬術我都不太熟練…慢慢來吧。」
一邊清理戰場一邊嘀咕,王錦突然在屍體堆里發現了那對熟悉的巨大…
咳,巨大牛角。
握着牛角把那女人拽了出來,王錦把她放在馬上,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灰點燈反應不算太大,只是看着王錦的眼神多了幾分欽佩。
至於孫齊天…
他嚇得連逃跑都忘了,此刻正掙扎着往後退,發抖的雙腿在空中亂踢。
「還單挑嗎?」
王錦看着他的樣子,開口詢問。
孫齊天臉憋的通紅,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
良久,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頭就拜。
「師父!師父別殺我!」
「…」
王錦回頭看了看白馬,又看了看孫齊天頭上的鐵箍,一臉無奈。
不知道這人是嚇瘋了還是在裝傻。
「不殺你也行。」
揮手散去巨馬,王錦把那女人丟在他面前。
「你先解決自己的事,解決完就幫我盯着點爪牙的動向。」
王錦伸手按在他頭頂的鐵箍上,那破舊的鐵箍便多了些星星點點的紅光。
「今天結束咱們誰也不認識誰,但是今晚,我需要一個內奸。」
「…」
被王錦的手按住腦袋時,孫齊天渾身瘋狂顫抖,卻又在幾秒鐘後回歸平靜,暗暗嘆了口氣。
當二五仔,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有所抗拒。
可他現在沒得選。
「是。」
男人緩緩低頭,用力磕在地上。
——
「哈哈哈哈哈!!人類玩意兒!!」
鼠群發出沙啞的笑聲,繃帶下的形體越來越不穩定。
老鼠們四下亂竄,尋找着人類的身影。
鼠群失控了。
且不說這種數量的獨立個體能不能老實聽話。
單單是從老鼠身上傳遞迴來的微弱念頭,就足以積少成多,讓這位仙家受到影響。
轉而分不清敵我,開始胡亂攻擊。
「嘶…真他媽離譜,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天台上,田苟低頭朝下看了看,小聲嘀咕。
「咳咳…」
烏瞳擦了擦眼角的血淚,一陣反胃。
到最後還是他用絕生之眼殺了出來,否則大家都得被老鼠埋了。
相應的,為了保證自己的行動能力,他必須進食。
至於吃的是什麼…
「嘔!」
烏瞳一陣乾嘔,吐出兩縷灰突突的毛髮。
「沒事,就當吃的是福建烤老鼠了。」
劉大壯拍打着他的後背,小聲安慰。
「這烤老鼠是生的,甚至是活的…我感覺自己不乾淨了。」
烏瞳哭喪着臉,一陣嘆氣。
「哥們兒很同情你。」
呂追拍打着烏瞳的肩膀,小聲嘀咕。
「但是我們得抓緊想辦法了…否則早晚得被這些老鼠啃死。」
老鼠們已經開始上樓了。
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他們所在的天台。
面對一擁而上的灰色浪潮,他們跑都跑不掉。
「你覺得神使考慮到這一點了嗎?」
石白白摸着下巴,開口詢問。
「…」
眾人一陣沉默。
這壓根沒法預判。
就連這位灰仙自己,可能都沒想過反水。
他只是被過於龐大的鼠群影響了意識,下意識跟他們一起攻擊着所有人類。
本人都沒預料到的突發情況,王錦要能預料到,那就真是神跡了。
跟其他人不同,石白白知道毛絨絨神教是假的。
甚至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毛絨絨神其實是小灰。
你指望這小傢伙過來幫忙?
怎麼幫?把老鼠都吃了?
能破局的辦法只有兩種。
要麼,找個咬不動的變形金剛硬蹚過去,控制住那位灰仙。
要麼,來個自愈能力強到恐怖的大哥,一邊被咬一邊往前沖,硬生生衝到鼠群面前。
這兩種都不現實,石白白也從沒見過王錦身邊有類似的人。
「難啊…」
小胖子搖了搖頭,開始想辦法。
「其實我感覺,神使已經預料到了。」
烏瞳眯了眯眼睛,眸光閃爍。
「信神使得永生,這句話准沒錯。」
「…」
其餘幾人一陣無語。
王錦是很有人格魅力,可他不是神。
怎麼可能…
「看那邊。」
墨魚放下望遠鏡,冷不丁地伸手指向另一個方向。
那裏冒出了一道身穿病號服的高大人影。
他手裏拎着血跡斑斑的鐵鉗,一邊吹口哨一邊四下張望,似乎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漸漸的,有老鼠爬到他腳邊,又被他一腳踩死。
這行為似乎惹怒了鼠群。
那頭戴鐵王冠的繃帶仙家緩緩轉頭,看了過來。
瘋子則吹了聲口哨,邪笑着對他勾動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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