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的臉色難看,而且明顯剛剛通過電話,顯然,在梅謙不知道的地方,肯定又發生了什麼。
但梅謙只側頭,視線在街道對面的圍觀人群中來回掃視着。連劉警官說了什麼,都沒工夫去聽,有警員過來要保護他們離開,也被他一把甩開。
要不是有着危險直覺,可就真交代在這裏了。
換誰心情都不會好,梅謙當然會火大,當然,也沒到喪失理智的地步。
之所以不願離開,是因為他又感覺到了一股對自己深深的惡意,來源,就來自那群舉着手機不斷拍攝並議論紛紛的吃瓜群眾。
當下,梅謙也沒多做解釋,抬腿就朝着街道對面走去。
因為這裏出現了爆炸物,已經有交警在疏離交通,並將靠近酒店的一側道路前後封死了。
所以,儘管是寬敞的主道,車輛因為擁堵,速度猶如龜速,這也方便了橫穿過去,只要忍受怒路症的咒罵就行。
梅謙毫無回罵的興趣, 心裏有些急切,步子卻是邁得不徐不疾。
此時, 他的腦子在飛快運轉, 為什麼剛才發現的時候, 自己沒有感覺到惡意,偏偏警察入場後感覺到了?
對方會不會就是安裝炸彈的人?認為自己必死, 沒必要盯着,結果沒爆炸,才過來看看情況?
但也不像, 因他只感受到了惡意,並沒有想像中的殺意。
而就在他走過去的過程中,視線仍不停在對面的人群中搜尋着。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他往這個方向來的時候,人群在幾聲驚呼聲中反應過來, 紛紛轉了個方向, 正對着梅謙的臉就拍了起來。
這就是作為名人的無奈了, 他相信, 都不用到明天,梅謙遭遇炸彈襲擊的新聞就會登上某些報刊網站, 只不知是放在社會版還是娛樂版, 更不知網友又會如何編排。
「大哥,你發現了什麼?」走到車流的正中間,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寧馳小聲問道。
梅謙卻無心回答, 因為他的目光剛好與對面一人對上。
然後,對方似乎驚覺不妙,轉身就跑出了人群。
梅謙哪還顧得了其他, 單手一拍面前一輛轎車的車頂,整個人就如利箭一般躥了出去。
可惜, 對方逃跑的方向, 與他中間正好隔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等梅謙頂着一大堆閃光燈擠過去, 對方已經跑遠了。
他才遠遠地看清,那是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衫的男子,身材消瘦, 體力看上去還不錯, 起碼跑得不慢。
這當然難不住梅謙,他抬腿便追了出去。
這裏屬於臨市的商業中心, 平日就人來人往, 這兩天臨市還搞了什麼鮮花節,路上身着各色民族服飾的人就更多了。
那男子似乎非常有逃跑的經驗,對周邊的環境也無比熟悉,還專門朝着人多的地方跑。
饒是梅謙體力驚人,速度也快得多,可左拐右拐,追到一條步行街的時候,還是將人跟丟了。
他倒是不急,反而有意放慢腳步,在步行街上閒逛起來。
很快,氣喘吁吁的寧馳和兩名警員也趕到了,自是要問他在追什麼人。
「直覺,那人對我有很大的敵意。」梅謙淡淡解釋。
寧馳第一時間相信了,其實,就算是他,在平時生活中也有類似的感覺,更何況他也清楚自己大哥的神奇,當然沒有半點懷疑,當下也跟着四周察看起來。
梅謙又看向兩個默不作聲,臉上寫滿了「你在逗我」表情的兩個年輕警察,只能道:「那人離老遠就惡狠狠地盯我,滿眼都是仇恨,而且我一靠近就跑,肯定有鬼。」
得了這個解釋,那兩個警察才相信了,止不住咋舌,暗嘆這位知名作家的眼力真好。
「要不要調下附近的監控?」一名警察提議道。
梅謙則眯起了眼睛,緊緊盯着迎面走來的一個身着藍色少數民族服飾的男人。
那人頂着梅謙探究的目光, 蓄着絡腮鬍的臉上卻是神態自然, 在路過兩名警察的時候,還狀似好奇地往這個方向看了眼, 就要與眾人擦肩而過。
梅謙突然斜跨一步, 一拳攻向對方小腹。那絡腮鬍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可下一刻,梅謙又是一個側身,右腳在他的腿上一鈎,那人就站立不穩栽倒下去。
「你們幹什麼?警察打人了!」那人一倒,反應倒是很快,立馬大聲呼喝起來。
梅謙已經用膝蓋頂住絡腮鬍的腹部,任對方如何掙扎,也擺脫不開,嘴裏則冷冷一笑:「別嚎了。」說着一抬手,就將對方的絡腮鬍整個揭了下來。
原來做了偽裝,這時那兩名警察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看到被梅謙制伏的男人沒了絡腮鬍的臉,愣了下,欣喜地叫道:「陳漢之!」接着就掏出手銬,給對方銬上。
另一名警察也露出驚色,對着整理衣衫的梅謙直豎大拇指:「梅先生好眼力,他就是前天在抓捕行動中漏網的陳漢之」頓了頓,才又是解釋了一句:「就是走私團伙老闆陳元沫唯一的兒子,很可能就是他安裝的炸彈。」
梅謙:「」再一問,才知道那個陳元沫就是和他同行了一路的陳先生。
與兩個年輕警察的興奮不同,在押解陳漢之回去的路上,梅謙則是滿心的失望。
與寧馳湊在一起低聲討論了陣,都認為這個陳漢之並不是給汽車安裝炸彈的人。
雖然作為地頭蛇,就算梅謙行事再低調,多次出入警局,總會被人發現,從而推測出他與警方合作的關係。
可陳先生的實力遭到了致命打擊,陳漢之又被警方大力通緝,他逃跑還來不及,哪敢報復?
當然,具體如何,還要警方審訊後才知道。
很快,幾人就與前來支援的警察會合,梅謙也坐上警車,回到了警局。
而沒有等待多久,劉警官便來告知梅謙,酒店監控拍到的嫌疑人身形與陳漢之差距較大,他只是一直藏身在附近,聽到動靜過來看警察的笑話。更沒有製造炸彈的能力。
其實梅謙早有自己抓錯人的心理準備了,原因就在對方看他的眼神,滿是惡意,卻沒有殺意。
沒多久,張宇也匆匆回了來,臉色也陰沉得嚇人。
相比專案組的其他人,張宇對梅謙有所保留,但有些事並不避諱。
原來,不只梅謙這裏發生了狀況,幾乎在同一時間,住在市醫院特護病房的白老頭就遭到了暗殺。
有人偽裝成護士,趁着看守警員的不備,開門就用帶着消聲器的手槍打碎了白老頭的腦袋。
而且當時還另有人配合,觸發了醫院的消防警報,殺手就隨着慌亂的人群出了醫院。
倒是押送一干嫌疑人的車隊,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這件事擺明了,就是白老頭幕後的團伙要殺人滅口。」張宇臉色鐵青,雖然白老頭已瘋癲,目前根本問不出什麼,可作為本案的頭號嫌疑人,在警方的監管中還遭到滅口,連與警方有合作關係的線人也險些喪命在炸彈下,這性質實在太惡劣。
對此情況,梅謙也是沉默,看這手段,對方明顯來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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