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自己挖坑埋自己,梅謙總算見識到了。
他十分懷疑,整個世界都在跟他為敵。
地鐵從哪裏修不好,非得到馬頭溝,怎麼還這麼巧就將自己前幾天埋的大鼎挖出來了?
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不妙,趕緊往書房跑。他準備把前幾天曬到微博上的照片刪掉。
可還是晚了一步,等他登錄,春遊照片下面已經多了一溜評論。
【嘖嘖,梅老賊暴露了,你看他背景的梨樹園,馬頭溝南郊果園,還春遊,怕是踩點的吧?」】
【笑死,這才幾天呀,梅謙走到哪,地鐵修到哪?】
【你們說,建設局長是不是殺了梅謙的心都有,這也太噁心了!】
【真衰!我就住在附近,地鐵開通後多方便?工程停滯,是不是又要改道】
【別說建設局了,聽說梅謙曬的農家樂正好在拆遷範圍,萬一黃了,估計老闆也想殺了梅謙,畢竟是那麼一大筆錢】
梅謙看到這條評論不禁愣了下,難怪老劉那麼高興,還要回老家,這可真是賺了。
嗨,這有什麼好保密的,早說啊,早說我換個地方埋啊!
他感嘆着自己的運氣,鼠標點在刪除上卻又頓住,反正已經這樣,再刪就顯得欲蓋彌彰了,索性也不再管。
毛毛的電話很快就到,發生這種事,她當然要詢問清楚。
話筒中的聲音並未顯得有多少擔心,畢竟幾個人那天在一起,而農家樂也是常去,地下有大墓,料想與梅謙也沒多少牽扯。
就算他真會風水堪輿,又沒下墓,能有多大的麻煩?
梅謙也是這般認為的,總不能因為自己出現在古墓附近,警方就再關他一回吧?
然後毛毛提起上次賣歌的款子到了,對面非常的滿意,約定下次還會合作。
這不大不小也算個好消息,梅謙想了想,便邀對方上自己家吃飯,小小慶祝一下。
等掛斷電話,看時間也快晚上了,便想打發寧馳去買菜買酒,可還沒等吩咐下去,門鈴就響了。
寧馳跑去開門,卻明顯愣了下,開口道:「你們有什麼事?」他的音調比較高,梅謙聞言便轉過頭去,不由也是一怔。暗道來得可真快。
原來門外站着三個身着制服的警察,其中還有個熟悉的,竟是李晨警官,而另兩個只是不知道名字,看着也面善。
幾人的目光直接掠過寧馳,而是投在梅謙身上:「打擾梅先生了,我們是夏都刑警支隊的警員,現在有些事需要找您了解下情況。」
開口的是李晨,儘管算熟人,卻也和另兩人一樣亮出了自己的證件。
梅謙開口請這些人進來,寧馳才讓開了身子。
「你們想問什麼?」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誰知幾人卻沒坐下,當頭的一個中年人則直接開口:「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想先問問您的這位助理。」
梅謙掃了眼一臉困惑的寧馳,點頭:「沒問題,去書房吧!」
等三人進了書房,關上門,客廳中就只剩下他和李晨。
李晨可沒客氣,接了茶,小口抿着,一邊又打量起周圍的裝飾。
「你們來,是問郊外馬頭溝的事?」梅謙問道,其實心中已有猜測,不過這話還是得問問。
李晨當即點頭,現在網上消息許多,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梅謙見對方似乎很拘束,便又問道:「對了,你師父臉好了嗎?」
「噗嗤!」李晨忍俊不禁:「您也知道啊?」
我還知道他臉被哪只貓撓的。梅謙也是一樂:「他怎麼沒來?」
「忙別的案子呢,連續加班好幾天了。」李晨嘆道。
梅謙還待再問,誰知門鈴又響了。
這回真是毛毛,她見了客廳里的警察也是嚇了一跳,得知只是詢問,才拍了拍胸脯。
「你來得正好,省得別人跑了。」梅謙知道,毛毛肯定也少不了被了解情況,才會這般說。
果然,寧馳的問詢很快,等兩位警官出來,正好又將毛毛叫了進去。最後才輪到梅謙。
詢問的是那領頭的中年人,姓孔。另一位則認真地做着記錄。
「您四天前去過郊外馬頭溝是嗎?」
「是的,我和兩個助理組織團建,去『有客來』農家樂玩了一天。」
「您在那裏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人嗎?」中年警察又問。
梅謙搖頭:「沒有,可能因為剛開春,又不是周末,客人很少。」
「據說,中午吃過飯,你單獨出去了一個小時?」中年人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緊緊盯着梅謙。
後者卻經驗豐富,哪會在意這些,淡然點頭:「確實,出門一趟,當然要拍些照片了,這些我微博上都有。」他出門這事老闆、服務員可都知道,也沒必要隱瞞。
中年人沉默半晌,追問:「您就沒做別的?沒去見什麼人?」
梅謙笑了下:「前後不過一個小時,我能做什麼?」頓了頓,又道:「對了,我是先欣賞風景,等看夠了才拍了幾張照片。」想到照片上可能被查出拍照時間,他才補充了這麼一句。
原以為對方還會追問,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點頭:「行,感謝您的配合。」說着站起來。
這回換梅謙感覺奇怪了,他這竟然比毛毛和寧馳還要快,就只問這些?
「該了解的都了解過了,那個青銅鼎的消息想必梅先生也聽說了吧?」見他點頭,中年人笑道:「鼎是最近一段時間剛剛埋進去的,我們懷疑那裏是某個盜墓團伙的與人進行交易的地點,先將鼎埋在隱秘的地方,等買家自己上門挖出來。」
梅謙也沒想到自己只想解決手裏麻煩的的無心之舉,竟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
正胡思亂想呢!就聽對方說道:「對了,為配合調查,希望您近期最好不要離開夏都,如果實在有事,請聯繫我們。」中年人換了個笑容,不似之前那樣嚴肅了,說着話,遞給他一張寫着電話號碼的名片。
梅謙伸手接了,那中年人也不囉嗦,帶着其餘兩人就告辭離開了。
只留下屋裏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梅謙心裏此刻都不知該作何想,看對方的眼神,這傢伙不是懷疑自己在做幕後交易吧?
得,又朝監獄靠近了一步,自己本就在警方眼中是盜墓賊,這回又多了暗地交易贓物的嫌疑。交易堪稱國寶級別的青銅鼎,要判多少年來着?
不過還好,自己當初覺得沉,就沒用手碰過那個鼎,否則留下指紋,真就百口莫辯,只能住牢房了。
而這,對梅謙來說,也算這次烏龍事件中不幸中的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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