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率領陰兵,遠遠看着。
這縣城,軍氣已無,又被朱十六佔了大半,他自然可以進來,這時,看着這些流民貨色,不由搖頭:「此等陰魂,比起之前,有若雲泥,若給帶回去,搞不好還會受主公問罪,還是去縣衙看看,可能會有收穫!」
又見得族廟火起,其中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卻是沖不出來,不由感嘆:「此等祖靈,與祭壇宗廟合一,現在宗廟被毀,也不能脫身,只能跟隨一起滅亡,如同牢獄啊!」
終於,隨着錢家宗廟在火中倒下,其中祖靈,慘叫一聲,化為黑氣四散,已是神魂全滅了。
許遠搖搖頭,收拾了幾個一臉兇惡的遊魂,吩咐着:「待在此地已無意義,隨我去縣衙看看!」
身後陰兵皆奉令,說着:「諾!」
一行跟在徐春後面,來到了縣衙大門前。
只見大門緊逼,上方還有幾個弓箭手,莊丁打扮,間或夾着幾個衙役護衛,箭如雨下。朱十六這邊,雖然也調了弓箭手,但對方居高臨下,自然佔了優勢,其它士兵,衝上前去,就紛紛中箭倒地,大聲慘呼,流出鮮血。
後方士兵,一時畏懼,不敢上前,朱十六正有些暴跳如雷。
徐春上前,說着:「將軍,我已經將錢家家眷綁來!」徐春有些眼力見識,知道大哥不喜手下沒規矩,自起事後,就一直以將軍相稱,恪守本分。
果然,朱十六心裏大快,面上也有了喜色,說着:「不錯!不錯!記你一功!」
又罵道:「他娘的,這縣衙抵抗,倒是頑固,這些士兵,又都紛紛畏戰,大是可恨!這小縣,一時也找不出什麼攻城器械來,打成這樣,真是難看!」
徐春一驚,聽出朱十六話語裏的怨氣,不由寬慰地說着:「將軍先前,大敗敵軍,已是威名遠播,這小小縣衙,又豈能逆了大勢?至於士兵,訓練不足,以後可多加整頓,也不是大事!」
朱十六臉色稍霽,說着:「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給我將俘虜都帶上前來!」
徐春領命下去,不多久,就將錢家俘虜押上前來,只見有老有少,當頭一個,是位中年美婦,正是錢家家主的正妻。
這時押到陣前,士兵一威嚇,紛紛啼哭,縣衙裏面,不少人都是認得的,面面相覷之下,也停了手,戰場上,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安寧中,只有婦孺哭聲,不斷入耳。
不多時,縣衙開了個小縫,一個人影閃出,又迅速關上。
這人,四五十歲,一身儒衫,面目清雋,令人一見忘俗,這氣度,非同小可。
美婦一見,哭喊說着:「夫……夫君……」認出了自己的丈夫。
錢家家主衣袖飄飄,大步向前,周圍士兵,一時氣勢被懾,居然沒有阻攔。
中年人走到美婦面前,又看了看後面的幼子,兩行淚就流了下來,說着:「唉……為夫對不起你們啊!今日共同赴難,也算全了一場情分!」聽此話語,分明心存死志!
後面幼子,哭得更大聲了,中年人強忍住了淚,喝道:「我錢家傳家百年,歷代仁人志士,銳身赴難時,豈有這等姿態,還不快收起!」說着,眼中又是一紅。
錢家家教甚嚴,就算這時,婦人也凜然:「老爺說的是!」當先止住了哭,後面眾人,也是停下。
朱十六上前,撫掌說着:「不愧是大戶人家,這泰山崩而不變色的本領,可真是見識了!錢家主,你還不降麼?」
中年人冷冷一笑,說着:「錢某自出來,就沒打算活了,勸你也別想用我叫開衙門,我之家丁,都已吩咐,聽從縣令差遣,誓死抵抗到底!」
「錢某出來,只是想與家人一起上路罷了!」
又恨恨補充:「唉,我只嘆當初發動還是太遲,竟給你成了氣候,我文昌百姓,看來是避不開兵禍了!可嘆!可嘆!」
朱十六大恨,抽出刀來,架在一個男孩脖上,問着:「你就真置你等家人於不顧?」
中年人一轉頭,說着:「在縣衙內,我看到錢家方向起火,就知你不會饒了我等,就算獻上縣衙,也逃不了家破人亡。又何必作那醜態,白白墮了我家名聲!」
朱十六惱羞成怒,刀光一閃,這男孩就倒在血泊中。隨後不解氣,又大砍大殺,將附近家眷,都殺了。
錢家家主流下淚來,大聲喝道:「錢三,不必出來,當死守縣衙,才是為我報仇!」衙門裏傳來一個帶着哭喊的聲音:「遵命!必報此血仇!」
錢家家主仰天大笑,又盯着朱十六:「賊子!我就算化作厲鬼,也要上前,索爾之魂!」
朱十六面色不變,揮刀划過,人頭飛出,鮮血直濺,殺了這人後,才持刀冷笑:「我身負大氣運,又有城隍庇佑,你要想殺我?厲鬼怕是不夠!」
他廟祝出身,也為百姓驅過鬼,對這陰間之事,有些了解,凜然不懼。
隨後一揮手,「都給我上!誰先開了門,我賞他白銀百兩!」又下令,「徐春,你率我親衛,督察戰事,後退者斬!」面色猙獰,已是下了狠心。
這錢家家主銳身赴難,姿態儼然,狠狠刺痛了朱十六的內心,讓他幾以為自己是丑角一流,心裏大怒,對其它世家,也捎帶着增加了怨恨。
徐春大聲應諾,親自拔了刀,在後督戰。
士兵被重賞**,後面又有軍法隊督促,終於嚎叫着,激起血性,前仆後繼。
縣衙內部,也是哀兵,背水一戰。
一時間,廝殺聲大起……
許遠看着,面色動容,感嘆說着:「唉!這錢家頗有家聲,我之前,也有耳聞,不想今日滅門……這錢家家主,能銳身赴難,死前也不**份氣度,更是難得!」
這時灰煙冒起,現出幾個人影,正是錢家家主和其家眷。
錢家家主看看自身,苦笑一下,將眾人聚齊,說着:「這賊子氣運正隆,現在不適合硬拼,幸好此時縣裏殘破,沒有法度氣運鎮壓,我等還有幾日好活……趕緊隨我出城,我和白雲觀,倒有幾分淵源,前去投靠,看看有沒有法子,能保得你們!」
他是大戶家主,傳承百年,也知不少隱秘,對這後事,倒也有些準備,但這把握,還是不大。
說着,又將仇恨的眼光,射在朱十六身上,朱十六渾然不覺。在錢家家主眼中,這朱十六,渾身被黑紅之氣包裹,又有神力白光,化為一圈,在外守護。就連看上一眼,都覺眼睛刺痛。
不由大恨,指天為誓:「朱賊,你竟敢將我錢家滅門,讓我錢家絕嗣,又滅我祖宗,我等不共戴天,勢不兩立,就算投靠惡鬼,為虎作倀,也誓報此仇!」
「唉……如此,就留不得你等了!」錢家家主才發完誓,就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被一群軍隊團團包圍,為首一人,正感嘆地說着。
許遠又看了這家主一眼,對他,許遠還是很欣賞的。可是,這彼之英雄,我之敵寇的道理,許遠還是很清楚的,也做了這麼多年軍人,早已心如鐵石,稍稍感嘆下,就下令:「殺!」
周圍陰兵,立刻如狼似虎地上前,拔出刀來,紛紛砍殺,將錢家眾人亂刀分屍,化為灰氣。
許遠不管這邊,看着不遠的戰場,正鮮血橫飛,戰鬥激烈。
微笑說着:「此處,才能產生上好陰兵啊!」
傳下號令:「去!將我方遊魂收集過來。對方的,若是識時務,也收了。剩下的,全部滅殺!」
手下躬身,說着:「諾!」
許遠持刀虎視,看着朱十六漸佔上風,攻入縣衙,不由大快,心裏想着:「如此,吾主神威,也可降臨此處,大是痛快!就是不知何時,才到我等用武之地?」
……
永安十年六月二十。
朱十六大破三合、安平兩縣聯軍,殺三百,俘五百餘。攜此大勝,快速進軍,一舉打下三合、安平二縣。威震文昌!
其中,三合縣大戶錢家,和縣令共同於縣衙抵抗朱十六大軍,破衙後,縣令滿門被誅,錢家更是族滅。
這也是文昌,自亂世以來,首個被滅族的大戶之家,真真是威懾八方,各縣世家,都是大懼,多有逃向府里的。
朱十六又連夜打下安平縣,將此次組織大軍的雲家滅族,得糧食銀兩無數,大賞士卒,士氣旺盛。
自從,朱十六佔了三合、安平、安昌三縣,可以說,已經打下半個文昌了。文昌各地,均是人心惶惶,多有逃難。
六月三十,朱十六將治所搬到安平縣,正式將安昌縣交給李大壯管轄,當然,名義上,都是朱十六的領地。
朱十六又傳下軍令,砸了各縣皇室宗廟,換上城隍神像。每家每戶,都要前去祭拜,領符籙神像回家供奉,不從者皆以有罪論處。
又大開三縣糧庫,對安平、三合鄉紳大戶,更是勒索不斷,得來的糧食,全部用來賑濟災民。平時又與眾廟祝,現身施法,以符水治病,在流民當中,聲望日盛,漸傳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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