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地有感,還悲傷化雨。
但宋玉心中的殺機,卻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這種冷酷的氛圍,連着屬下,都是感覺到了,宋玉周圍,一股冰冷而肅殺的氣息,就不斷蔓延。
只有最早跟隨宋玉的幾個老將才知道,這是主公殺機已起的徵兆!
之前幾次,都是以血流成河結尾,此次,也必不能免俗!
「主公!大營已經紮好,將士們都有序入駐!」
雖然殺機濃烈,但對葉鴻雁等幾個老將來說,卻是漸漸熟悉,現在雖然心裏大凜,卻還可以維持着禮儀。
「嗯!很好!孤觀這天氣,或許有雨,後勤要注意準備薑湯驅寒,預防疫病!」宋玉眼皮微抬地說着。
「諾!」葉鴻雁行着軍禮。
又是諫言說着:「若有大雨,對敵我都是不利,現在主公手握雄師四萬,不若等大軍休整過後,就一股作氣,出營叫陣……」
卻是上來獻計。
畢竟饒是霍立機關算盡,一萬大軍的差距,也不是這麼容易抹平的!
「不必!從豫章府城至此,雖算不上長途跋涉,但士卒也會疲憊,貿然進軍,實在不妥,對方又是哀兵,這就容易生出事端!還需鎮之以靜!」
宋玉此時看上去,殺機盡斂,居然有些好整餘暇的姿態。
讓葉鴻雁見了,都不由佩服。
他領軍過萬,都有些覺得不堪重負,現在這十萬人級別的大戰,實在讓他心中忐忑。
畢竟整個天下。雖然大亂,但這種級數的大戰,還是相當罕見,任何人都沒有經驗。
宋玉看着葉鴻雁,心中卻是有些嘆氣。
亂世大戰。各人都是處於摸索階段,這時就要看平時的積累和各人的器量了。
葉鴻雁到底本命有限,還未轉化,才能雖有,此時卻有些急切。
這也是為何宋玉親臨前線指揮的緣故。
這四萬大軍,除了宋玉。任何人都沒有這個器量維持,貿然交付,鎮壓不住,只會出亂子!
「傳孤命令!各營加強戒備,各種飲食、軍械、都要按照軍規來。一旦違法,立即處置!羅斌巡視各營,稽查不法!」
說到這裏,又想起一事,問着:「豫章府的降兵,現在安排在哪個位置?」
葉鴻雁心中一凜,趕緊說着:「豫章府的降卒,經過整編後。都安排在後營,由幾個衛將統領!」
「給孤調陷陣都、先登都到後營兩翼駐紮!」宋玉不暇思索地說着。
這就是明顯的猜忌了,葉鴻雁額頭。就有冷汗下來,見主公面色如冰,卻還是咬牙說着:「啟稟主公!這些降卒,屬下都一一排查過,幾個衛將,也是出自吳南。忠心耿耿!」
「孤自然知道,只是現在逢着大戰。半點馬虎不得!孤這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宋玉說着。
當此大戰之際,雙方都是押上自己的一切。真是半點疏漏也要不得,寧可殺錯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諾!」這點,葉鴻雁也是知曉,終於不再勸着,凜然受命。
「嗯!」見葉鴻雁接受命令,宋玉臉色才稍稍緩和。
「孤的大軍,這幾天穩紮穩打,不要出主力與霍立決戰,同時,命暗間四處傳播霍立軍糧將盡的消息……」
宋玉想了想,卻是這樣說着。
「主公?」這下,不止是葉鴻雁,連着下面的將領,都有些不解。
「嘿!若是以前,霍立在軍糧食盡後,大可棄城而走,孤也是鞭長莫及。但現在,兩軍對峙,若是他還敢逃,孤就敢銜尾追殺,必使其軍一潰千里!」
霍立手段盡出,逼宋玉出城決戰,也是付出了代價,至少,他現在,也是抽身不得。
「孤現在,糧草富足,霍立大軍缺糧,卻是事實,才逼着孤決戰!這卻不能讓他如願!」
宋玉緩緩說着:「現在大軍對峙,只需嚴防死守,拖延幾日,那霍立軍糧,自會用盡!」
「再加上暗間傳播消息,動搖軍心,其軍必士氣大衰,到時孤再以精銳大軍進擊,必得大勝,殺霍立如殺一狗爾!」
這策,還是之前摘星樓原計的改版,重點就是利用自身優勢,活活拖死對方!
因為是陽謀,所以只要持着中正之心,就不會出現破綻!
果然,手下將領聽了,都是拜服:「主公英明!」
陰鬱的天氣,一直維持了九日,在此期間,宋玉大軍都是與霍立大軍對峙,卻又不發起進攻。
霍立只有三萬,到底不敢硬沖有着防備的大營,雖然心急如焚,卻也是拖延下去。
此時,軍營之中,也是有着不好的流言出現。
說得最多的,就是霍立軍糧已盡的消息,這讓霍立大怒,將談論的士卒,全部梟首示眾,才鎮壓下去。
但軍糧的短缺,卻是事實,很快,士卒就發現每日三餐的伙食減為兩頓,從乾糧變成薄粥。
這幾乎激起譁變,還是霍立忍痛宰殺了不少戰馬,發下肉食,才勉強平息下去。
在宋玉大營中,葉鴻雁大聲說着:「主公!敵軍已經斷糧!軍心不穩,幾乎譁變,此是良機啊!」
「屬下附議!」這點,其它軍官,都可看到,紛紛請戰。
「還請主公命屬下為先鋒,攻打敵營!」就有一將出來說着。
「屬下請戰!」
這時出戰,幾乎就是白撿的軍功,自是人人爭先。
「你們以為,此時便是良機麼?」宋玉卻面色淡淡,出言問着。
眾將面面相覷,還是說着:「敵人軍心已動,正是破敵良機!」
「非也!此時軍糧雖盡,敵人卻也成了哀兵,據暗間回報,那霍立殺馬取肉,犒賞士卒,此時出擊,卻是失策!」
宋玉沒說,卻有賀東明出來解釋說着。
賀東明身為郡望嫡子,眼光卓越,宋玉又特意培養,到底是青色人才,本命才幹都有,很快就顯出不凡來。
現在能一眼看穿形勢,這份眼力,還是很讓宋玉驚喜。
說着:「東明之言,甚合孤意!」
「現在不宜出戰,但哀兵不可久,並且,就算宰殺戰馬,又可吃得幾天呢?」
「姑且讓這霍立,再苟活幾日……三日後的凌晨,也就是二十三日,我們再發起總攻,到時就要各位用命了!」
「諾!」眾將聽得,都是俯首說着。
宋玉此時只穿着素色外袍,拿着摺扇,卻在區區幾言中,指點江山,決定擁兵三萬大將的生死!
這份從容不迫的風采,頓時讓屬下心折。
或許,只有這樣器量的主公,才能稱得吳侯,乃至平定天下吧!
葉鴻雁和賀東明對視一眼,心裏都有着如此感慨!
卻沒發現,宋玉眼底,微蘊的嘲弄之意!
弘治元年四月二十二日,夜。
連着數日,都是陰天,就算夜間,天上的烏雲,也遮住了月光,沒有絲毫透下,伸手不見五指。
宋玉大營,此時警戒森嚴,各處都有篝火,明黃的火焰閃爍跳動着,發出光芒,驅散了黑暗,照亮出一片來!
不時就有巡夜的士卒,精壯強悍,手持軍械走過,兩眼放出精芒,掃視着一切可疑之處。
宋玉大軍新卒,都要經過新兵營整訓,別的不敢說,至少這軍令如山,是深深印刻在腦海里的。
又有經過演武堂培訓的低級軍官帶領,這表現出來,就是行事一板一眼,頗有章法!
整個大營,就像一個精密的機械,有條不紊地運轉。
便是深夜,防備也沒有出現疏漏。
霍立幾次試探,都是無果,反折損不少,最近似乎放棄了夜襲之策!
但守夜的軍官,卻一點也不敢放鬆戒備。
這時,就有一個衛將模樣的軍官巡視着,身高體壯,佩着腰刀,身後還跟着兩個如狼似虎的親兵。
幾圈下來,見士卒都是用心,也沒有發現什麼紕漏,這衛將卻還是有些皺眉。
「大人似乎有着心事?」一個親兵就問着。
「不錯!我今夜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發生!」親兵情分不同,這衛將說話也就隨意。
「大軍警戒森嚴,沒有疏漏,還有何事?大人或是職責所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親兵就勸慰說着。
「也是!這守夜的差事,幹得我是提心弔膽……幸好!只要過了今夜,明天就是總攻,再也不需如此,也省得某家勞心……」
雖然這總攻時間,乃是機密,但這衛將乃是自下面升上來的,又是對着自己心腹,就沒有在意。
「是啊!雖然幹這個,不但白天可以休息,還有肉食犒賞,但卻勞心勞神,稍有疏漏,就是滔天大禍!」
親兵這樣說着,對這巡夜的差事,看來也是有些敬謝不敏。
「不錯!正是如此!」衛將說着。
突然間,眼角餘光,就見得營外黑幕之中,點點綠色。
這綠色猶如寶石,泛着光芒,身為軍人的他,甚至可以從中,感受到血腥兇殘之意!
被這冷氣一激,衛將立刻清醒,吼着:「戒備!」
「哐」得一聲,抽出了長刀。
「保護大人!」親兵也是抽出武器,保護着衛將。
接着,他們就見得,營外光芒閃爍,如繁星點點,只是帶着詭異的綠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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