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冷風呼嘯,大雨傾覆,將飄零的落葉掀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天牢聽不到外面的雨聲,只剩下了刀光劍影。愛字閣 m.aizige.com
她一人與千軍萬馬為敵,無異於以卵擊石,身上的傷多出一道又一道, 渾身是血,沿着劍尖流下來,卻沒有半分後退!
「你現在停下還來得及!」林正源厲喝。
孟棠安搖搖晃晃的拿着劍,殺了好多人,一步步固執靠近最裏面的牢房。
梁建龍袍加身,一聲令下:「放箭!」
鐵箭齊發,鋪天蓋地的朝着那纖細身影射去。
「砰——!」
長劍脫了手, 摔落在地上, 發出巨大的聲響。
萬箭穿心, 染紅了她一身嫁衣,分不清是那鮮血更紅,還是嫁衣更艷!
孟棠安倒在了地上,寒箭活生生的貫穿心臟,疼到要命,她恍若沒有知覺,一點點往前爬,地上擦出長長的血痕。
謝洵
謝洵
她想叫他的名字,幾次張口,都發不出聲音,唇齒間溢滿了鮮血。
他們在近在咫尺的距離,永遠看不見彼此。
謝洵最心疼孟棠安了,平常連她磕傷了膝蓋, 他都要難過半天, 捨不得她受一點苦。
可是如今她真的好疼啊,他再也看不到了。
還差一點, 就差一點, 她就可以看到謝洵了,她真的撐不住了,伸長的指尖,悄無聲息的垂了下來,腕間繫着的紅繩,綁着他們結髮的青絲,沉在了鮮血的污垢中!
孟棠安早在劫獄前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她偷偷去寺廟給謝洵求了平安,還給他求了來世。
謝洵這輩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孟棠安,是她害死了他。
如果沒有她,少年郎一生意氣風發,不嘗人間疾苦,也許十年後,還會和朋友縱馬看盡長安花!
佛說心誠則靈,通往寺廟的三千台階,她每走一步,磕一次頭,求一次平安。
願君來世,再不遇我。
和心愛的人,年年歲歲,平平安安。
沒有人知道,謝洵也不知道。
他們一生都在錯過。
陰暗牢房中,謝洵失血過多,昏昏沉沉的靠着牆,渾身冷的厲害,模糊間聽到外面傳來的刀劍碰撞聲!
都與他無關。
他想,孟棠安現在會在哪呢,在幹什麼,也許會和林正源在一起,苦惱的想哪件裙子更好看,打算明天要喝桃花酒,後天想上街去哪家胭脂鋪
也好,林正源位高權重,能護得住她。
他們之間,算了。
全都忘了吧,最好忘得一乾二淨。
他不知道,他心愛的姑娘剛剛死在了牢房外,拼了命的想要帶走他,和他一尺距離,便是永別!
今天的雨下得格外大,仿佛連上蒼也在悲鳴。
刑場上。
梁建令人活生生打斷謝洵的骨頭,抽乾他的血,毀了他的臉!
三十七刀,又三十七刀
生不如死。
謝洵自始至終隻字未吭,坦然赴死。
鮮血和雨水融為一體,不斷破碎又聚攏。
百姓們圍着刑場指指點點,唾棄搖頭,充斥着輕蔑、不屑。
「居然通敵叛國,活該!」
「這種人就該早死。」
「自食惡果」
他們所有人好像都忘了,曾經謝洵為北燕打過一場又一場勝仗,抵禦匈奴,保家衛國。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也曾是名冠京城的少年郎,滿腔熱血,理想抱負,是無數人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他的身上,千人辱罵萬人唾棄,恨不得謝洵去死。
有誰會為他哭呢?
雨下啊下,狂風呼嘯,像是能將長安城傾覆。
今天是四月十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已經成完了婚,拜過堂,一起喝過交杯酒,在高朋滿座間將隱晦愛意說到盡興。
也許她現在在鬧,他在笑,他夜深歸家,她提着燈籠撲到他懷裏。
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他們晚上會一起賞月,在親手栽種的桃花樹下飲酒。
也許也許
好了。
她着嫁衣亡,他穿婚服死。
此生也算長相守。
…
二十一世紀一十年代。
每一天有千千萬萬個嬰兒出生,在第一中心醫院,下午十四點,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取名為謝懷京。
於此同時,另一間產房中女嬰降生,名喚孟棠安。
十七歲那年,孟棠安從心理診所中走出來,撕碎了心理診斷書,走到了二十七樓的天台。
冷風拂動白裙裙擺,似展翅欲飛的蝴蝶。
她張開雙手,往後倒去,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猛地衝過來,將她撲到地面上,由於慣性兩人接連翻滾了幾圈。
預想中的失重感並沒有到來,反而撞入懷抱中,呼吸縈繞着清冽乾淨的淡香,是他白襯衫上的味道。
「小姑娘家家,有什麼想不開的。」漫不經心的悅耳聲音隨着風在耳畔落下,帶着少年獨有的清透慵懶。
莫名的。
孟棠安感覺她等好多年。
她睜開眼睛,恰好和少年的目光對上,那雙眼睛熠熠生輝,如寒江湘水,她停頓片刻,習慣性的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脆弱,是她一貫騙人的模樣:「你還救我做什麼呢」
「看你挺好看,摔下去可惜了。」
謝懷京懶懶散散的站起身,身形修長,白襯衫被風吹的鼓起:「認識一下,謝懷京。」
那是他們的十七歲。
孟棠安沒死成,還要繼續活着,她活得虛偽又狡詐,用笑容欺騙每一個人。
她很缺錢,缺這輩子都賺不了的錢,於是她將主意打到了別人身上。
謝懷京不是她的首選目標,也許是天台上的事情,也許是其他的,總之不想要他。
奈何謝懷京總在她面前晃悠,態度高傲又輕蔑,無時無刻不在展現他的財大、氣粗。
孟棠安終於打算追他,並且定製了一系列的計劃。
她追了他四年,後來謝小少爺終於鬆口,掀開眼瞥她一眼,勉強道:「我缺個幫忙應付家裏的女朋友。」
「我保證合適!」孟棠安湊近,眨了眨眼,滿是真誠,「你看我怎麼樣?」
她忽然的靠近,讓謝懷京停了一下兒,身形微微後仰:「也就那樣吧。」
「給個準話,小少爺。」孟棠安笑容甜膩,眉眼彎彎,「要我,你不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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