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拍門聲在席勒思維殿堂的走廊上不斷迴蕩着,直到一臉不耐煩的傲慢打開了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嗖」的一下就順着那不大的門縫擠了進去。
「救救命」貪婪上氣不接下氣的靠在門板上,一邊喊着一邊抓住門把手把門打開,把頭伸出去,朝着走廊上望。
傲慢在旁邊一臉無語的看着他,貪婪確認身後沒有追兵之後,才長出一口氣,捂住臉蹲在門邊說:「你猜怎麼着?現在至尊法師、鋼鐵俠和X教授齊聚一堂,在我思維殿堂的房間裏給我會診!」
傲慢皺了一下眉,抱着胳膊看着貪婪,說:「你不會把他們趕出去嗎?」
「你猜是誰主持的這次會診?」貪婪有些崩潰的說:「是病態!我難道還能把病態也趕出去嗎?」
傲慢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裏走,一邊說:「你純屬活該,誰讓你當初找系統的時候威脅那個小傢伙?病態可一直對年輕時候的我們自己的武力非常驕傲。」
貪婪一屁股坐到了傲慢房間的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說:「這下好了,病態肯定會告訴他們所有人,我的貪婪和孤獨症根本沒有關係,純粹是個人愛好,這下他們給我戒斷的時候更沒有心理負擔了。」
傲慢冷哼了一聲,但還是坐到桌子後面,一邊寫信一邊說:「那你打算怎麼辦?上次你戒斷的時候,我說可以跟你換班,你不干。」
「DC真的很沒意思。」貪婪抱怨道:「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任務重複度極高,地圖又小,超級英雄遇到的心理問題,又都局限於青春期這一個時期。」
「你知道的,我對兒童心理學、教育學和家庭倫理學沒什麼研究,對於花四年時間培養一個優秀畢業生更是不感興趣。」
「當年要是我遇上蝙蝠俠。我肯定先想辦法把他搞破產,只要忙於賺錢,他就沒空瞎想了。」貪婪嘟嘟囔囔的說道。
「史蒂芬和托尼也就算了,查爾斯怎麼也來了呢?」貪婪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其實他才是最麻煩的,那兩個根本不懂心理學的弱智隨便糊弄一下就行了,X教授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傲慢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手裏的筆停頓了一下,但很快,他一邊低頭寫一邊說道:「你躲在我這兒也沒用,亞當大概很快就會找上你,並讓你幫他解決宇宙里的麻煩,湮滅蟲族可沒那麼好對付。「
「我倒希望他快點來,這是我最後的晚餐」貪婪語調悲傷的說道。
果然,很快,現實世界當中,席勒身體的周圍傳來了動靜,席勒一睜眼,就看到亞當正在搖晃他。
「醒醒!快醒醒!席勒!反物質宇宙的通道突然擴張了,而且是直接擴張了一百二十倍,已經影響到本宇宙的宇宙結構穩定性了!」
亞當的臉上滿是焦急和不可置信,他說:「我就走開了這麼一小會,這反物質宇宙怎麼就裂開了這麼大一個口子呢?!」
「總之,你得快點去解決這些麻煩!」
「那你幹嘛?」席勒看着他問道。
「我還能去幹嘛?!」亞當咬着牙瞪着剛剛醒來的斯特蘭奇,說:「我得去主宇宙找到他的那隻手,以防止他把這個宇宙的亂子嚷嚷的滿世界都是!」
席勒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那還等什麼?趕緊去,你要是真能把那隻手帶回來,你搞出的亂子,我們一筆勾銷。」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亞當都要熱淚盈眶了,但很快,他反應過來了不對,他什麼時候搞出亂子了?他明明在兢兢業業的修程序
但他現在確實也沒有時間去計較這些了,他必須得在斯特蘭奇發瘋之前,把他留在大世界的信標給帶回來,他現在已經被逼上梁山了,要是再給官府留下罪證,不是當場完蛋?
亞當匆匆忙忙的離開後,漩渦向席勒和斯特蘭奇介紹了宇宙當中現在的情況。
「湮滅告訴我,希阿帝國大傳送門星區維度結構產生了一些變化,具體原因還在排查當中,但不排除人為事故的可能。」
「反物質宇宙傳送門通道搭建的並不穩固,隨着維度參數的變化,傳送門也發生了異變。」
「對於正物質宇宙來說,好消息是,現在傳送門對於湮滅蟲族也有了傷害,一些特化個體根本無法抵抗狂暴的暗物質粒子,也就不能通過傳送門入侵正物質宇宙了。」
「但壞消息是,不斷對撞的正反物質粒子流,正在使戰場附近較為弱小的正物質宇宙生命和反物質宇宙蟲族發生異變,進化出一種不同於二者的妖魔,因其天生誕生於錯亂的正反物質粒子流中,對於兩個宇宙的生命都是個大威脅。」
席勒頗有耐心的聽完了漩渦的解釋,但卻並沒有要求他做什麼,而是說:「湮滅最好快點排查出維度結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不是說指望他的答案能幫我們解決問題,而是說,要是他連這點作用都沒有了的話,那還是跟永恆一起出差去吧。」
滿頭冷汗的漩渦離開之後,席勒剛要和斯特蘭奇說些什麼,他就聽到了X教授那十分嚴肅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席勒,我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你的病情已經這麼嚴重了?已經對你的生活造成了這麼多損害,你卻完全不來找我呢?!」
席勒剛要回應,查爾斯就語如連珠般的說:「當然,我知道你也是個心理醫生,但你難道不知道,百分之七十以上持有執照且正在從業的心理醫生,都會定期去看另一位心理醫生嗎?難道你覺得我連幫朋友解決心理問題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席勒沉默,查爾斯輕輕的嘆了口氣說:「請原諒我把話說的這麼重,但要不是我在宇宙里沒找到你,所以只能來你的思維殿堂找你,並恰好碰上了你的另一個人格特質病態,我都不知道你的病情居然已經到了自殘的危重程度!」
「席勒,既然你是一個心理醫生,又有那麼多超級英雄病人,你又怎麼能不將自己的心理健康重視起來,用科學的方法排解壓力,維持健康平穩的心態,給你所有的病人做一個良好的榜樣呢?我相信這才是一個良醫應該做的。」
席勒無話可說,查爾斯講的都是大道理,可是偏偏他是有資格這樣說教的,因為從人類的層面來看,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而從心理醫生的立場上來評判,他的醫術和醫德同樣高超。
如果說傲慢追求的是在教師的職業生涯上取得一定成就,那麼貪婪的職業認同就是醫生,所以他當然明白,如果這個世界上連醫生都開始諱疾忌醫,那病人又怎麼能有足夠的信心去向醫生訴說病情並尋求幫助呢?
「聽着,查爾斯,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我從來不會因為X戰警明天要去戰場上作戰,就取消他們今晚的談話,因為一個平靜的心態,恰恰是面對戰爭和災難最重要的武器。」
席勒搖了搖頭,顯然,查爾斯教授和他在理念上是有差別的。
查爾斯澤維爾的醫學理念是應治盡治,哪怕沒病也要儘可能多查,預防大於治療,如果已經開始治療,就要從社會到個人全面配合,足量用藥,哪怕病情平穩也不能放鬆警惕。
席勒經常對病人說「如果他自己不感覺痛苦那就不用治」,可查爾斯堅持,在精神問題方面,病人可能已經被糟糕的精神狀況折磨到麻木,他們主觀上感覺不到痛苦,平靜的表象會使客觀視角的其他人也認為他們沒問題,這樣的判斷是不可靠的。
當然,普通心理醫生即使這麼覺得,也沒有檢查的方法,但X教授不一樣,他能直接查腦波。
「你覺得我痛苦嗎?」席勒問道。
「你現在不痛苦,而是很興奮,尤其是在你得知又有一個大麻煩要降臨在你頭上的時候,情緒尤其激動。」
「那為什麼要治療呢?」
「那麼,當大麻煩解決,你看着一片和平的宇宙,出現在心裏的又是什麼呢?是和其他超級英雄一樣的劫後餘生的喜悅和付出獲得回報的欣慰嗎?」
席勒沉默了,而查爾斯的聲音依舊很溫和,那其中透露着的關懷沒有絲毫作假。
「空虛使你痛苦,可正因你對那些危險事件的期待,平淡又溫馨的日子對你來說也成了空虛,為了那一瞬間的多巴胺爆炸,你犧牲了漫長的陪伴時光里的快樂,把它們換成了空虛的痛苦。」
「每個人都必須在這兩者當中找到平衡,既在大事件即將到來時產生足夠多的期許,充滿活力的應對生命中的大事,又能在漫長的平凡日子裏,找尋聊以慰藉的東西填補空虛。」
「對於擁有先天不足的人來說,平衡兩者的關係更難,但你當然能做好,因為你做了許多比這難得多也偉大得多的事。」
「你也不用擔心無法判別那些你感受不到的,不用擔心在某個節點做的過多或過少,我會陪着你,就像陪着一個盲人往前走,直到你安全抵達,席勒。」
坐在席勒對面的斯特蘭奇聽不到X教授在席勒的腦子裏說話,但他卻發現,席勒的表情逐漸柔和起來,雖然眼神之中還有難以抑制的興奮,但又好像有別的什麼東西從他的內心中翻湧出來,
斯特蘭奇非常確定,他之前沒有見過席勒這樣的表情,在他們給席勒進行戒斷治療的時候也沒有,那有點像是回憶,但更多的是懷念。
席勒在懷念什麼?
斯特蘭奇微微皺起了眉,經過這次的事他發現,他們所有人對於席勒的過去知之甚少,那座宏偉的高塔從何而來?其中成千上萬片人格特質又都代表着什麼?是什麼讓它破碎,又是什麼讓它重新癒合?
等到席勒終於從那種渙散的抽離中回過神來,斯特蘭奇忍不住問:「你剛剛在想誰?」
席勒就好像還沒完全清醒一樣,本能的回答道:「一個好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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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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