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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去清緣寺的日子是個大晴天,先前下了兩三天的雪,如今積雪還沒有完全消融。筆下樂 m.bixiale.com沈傾酒被安排和龔蓮坐在一輛馬車裏。除了她們還有各自帶着的一個丫鬟。沈傾酒帶的是月影,龔蓮帶着的自然是巧兒。
龔蓮最近本就在效仿沈傾酒的穿衣打扮,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離得遠了還以為走過來的是沈傾酒。
但是龔蓮經不起細看,那股子溫順卻帶着傲骨的氣質還是學不出來。今天的龔蓮穿着身天青色的襖裙,外面是素白的狐毛邊的披風。簡簡單單的髮髻只有支鵲上枝頭的玉簪。臉上化着淡妝,能看出是個底子不錯的淡雅美人。
而洛依梅和王輕月都只是單純的想去清緣寺,打扮的都很平常自在,被精心打扮的龔蓮一對比,顯得有些不精緻。
看着龔蓮突然轉了性子,王輕月面上沒什麼表現,但是心裏暗自蹙眉。東施效顰的心思太重了,恐怕會適得其反。
沈傾酒因為靜寧閣最遠,是最後來的,她今天倒是和平日完全不同。鈷藍色的對襟外褂掛着祥雲紋路的雲肩,下面是靛青色的馬面裙。外面罩着件赭石紅的披風。明艷的面龐不施粉黛,頭上也沒有什麼釵環。
但即便如此,也依然在人群里十分出挑。將旁邊的龔蓮顯得小家子氣多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出發吧,中午就在清緣寺用齋飯,到下午在街上逛一逛便回來。」
「是,侯夫人。」
沈傾酒帶着月影坐上馬車,對面的就是一言不發的龔蓮和巧兒。四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是尷尬,沈傾酒只得一直往窗外看,轉移視線。
龔蓮看着沈傾酒的側臉,披風下的手攥緊了帕子。她都已經努力到這個份上,卻還是連沈傾酒的一半姿色都比不過。但是坐在那兒就能將人的魂勾走了,難怪侯爺會那麼喜歡她。
龔蓮還覺得沈傾酒受寵是因為她的臉,和她背後的出身。但是龔蓮心裏也是瞧不起沈傾酒的生母身份。她雖然也是庶女,但是生母家世清白有教養,總比沈傾酒那不知來歷的伶人生母要強上百倍。
心中的嫉妒與不甘,讓龔蓮原本的心變得黑暗而污濁,沈傾酒在她眼裏變得扭曲醜陋,好似話本子裏迷惑男人吃人心臟的妖魔鬼怪。
「侯爺一定是被她的皮相,和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給迷住了,侯爺一定不會是真心悅愛她的。」
「既然她都可以,那我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沈傾酒不知道龔蓮對她的嫉恨,月影一直在暗自注意着龔蓮。這個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似乎沒有表面上看着的純良無害。不過聽零言和暮雨她們說過,沈傾酒和幾個妾室都不怎麼來往,和李嫣兒有過齟齬,和王輕月關係不錯,唯獨和龔蓮幾乎連面都不見。
往往越是蟄伏着的越是要注意猝不及防的傷害。月影將龔蓮悄悄記載心裏,替沈傾酒防備着她。
沈傾酒一直在看着窗外,正好路過了府衙門口,遠遠看見了熟悉的少年。只見守衛將他先是推搡隨後強行拽着進去。少年極力掙扎卻因為瘦小比不過成年男人而被迫帶進去。
沈傾酒覺得不太對,但是現在她是以定北侯府的妾室跟隨其他女眷出府,不能隨意調停。只得等回來之後告訴潛星華了。
一行人到了清緣寺,因為積雪上山不好走,來的香客並不多。洛依梅在前頭走,沈傾酒等人跟在後面。王輕月主動湊到了沈傾酒的身邊,將龔蓮擠到了李嫣兒那邊去。
幾個人走進大殿,照例上香叩拜,隨後洛依梅便讓她們在清緣寺隨意走動,待到飯點了去招待香客的廂房去用齋飯就好。
因為沈傾酒之前提出來要求香灰,準備去做做樣子。了緣大師剛好在旁邊打坐,還沒等她開口,了緣大師就睜開了雙眼,滿目清明。
「香灰於施主無用,施主將此物收着吧,關鍵時候或許能替施主排憂解難。」
了緣大師從袖子裏取出一枚小香囊,遞給了沈傾酒。沈傾酒雙手接過,看着與尋常的香囊並無異常,朱紅打底以金線繡了婆娑蓮在上面。佛門聖花的形象在清緣寺其實隨處可見,帶出去也不會讓人懷疑。
沈傾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了緣大師能預料她的想法,還是恭謹地將香囊收進了袖子裏。
「多謝了緣大師相贈。」
「施主不必謝我,你與此間有緣,我不過是代行天意罷了。」
「敢問了緣大師,何為天意,又與我是何等機緣?」
「佛曰不可說。」
了緣大師雙手合十向沈傾酒行了一禮,接着再次閉上雙眼。
沈傾酒知道天機不可泄露,便沒有再追問下去。縱使冥冥之中當真有天意,也要看她自己所願不所願了。
借着這個機會,沈傾酒帶着月影避開人群,想去禁地找衛胤昀。沒想到還沒等過去,衛胤昀正迎面走來。
「慧空師父,你怎麼出現在這兒,你不是應該在?」
「好久不見了,沈姑娘,是這樣的,我居住的屋子年久失修垮塌了部分,這段日子我便住在師父的院子裏了。」
「師父說這幾日我不用進塔灑掃,讓我在寺里多走動,見見天日也好。」
自從上次一別,衛胤昀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沈傾酒了,夜裏偶爾會聽見些動靜,但是他都沒有出去查看。潛意識裏,他覺得那些動靜來源不純,和沈傾酒對他的囑咐有關係。或許是身為曾經衛國皇長孫的本能,他的一些潛意識判斷和猜測都十分的準確。
附近沒有什麼人,偶爾會有過路的僧人,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沈傾酒和衛胤昀。
「原來是這樣,你沒受傷就好,最近我不來可有什麼異動?」
「暫且沒有,還是老樣子,看來和你先前預估的日子大相徑庭了。」
「花期難定,總在一個大範圍里,超不過去的,想要一睹聖花綻放,屬實等得人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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