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轉到了清水縣令孫元的身上,想看看他是個怎麼樣的回答。
如果不滿意...
呵呵。
陳淵這次接下的任務可沒有規定時限...如果還是難辦的話,那陳淵可能就會去探查一下那群大孤山上的山匪。
如果沒有人身懷氣運,那大不了就不管了。
縣尉張合豐連連給孫元使眼神,仿佛再說不要激怒陳淵,他的實力很強地位很高, 得罪他得不償失。
而且大孤山的麻煩也沒辦法解決。
深吸了一口氣,孫元臉上的鐵青之色迅速隱去,轉為一臉的笑意:
「陳巡使勿憂,這件事就算再難辦,我等也一定辦好就是。」
言語之間,隱隱將陳淵當做上官的模樣。
之前見到陳淵的時候,他確實有些想法, 想着陳淵的好名聲吹捧幾句就能不需要縣衙出力就會對大孤山動手。
為他們解決麻煩。
但從方才陳淵的一番言語來看, 他根本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凡事以利為先,張口就要兩千兩的銀子,
他兩年也貪不了這麼多銀子的!
還要兩百捕快當做炮灰...
不得不說,損失是非常大的,但陳淵開了條件他們要是不滿足的話,也不知會是個什麼後果,他可是聽說過巡天司的作風。
動不動就給人按個罪名抄家滅門。
雖然他有七品官身,但萬一陳淵要是衝動了呢?
所以,衡量過後,又在張合豐的眼神勸誡下,他最終還是決定屈服一下。
大不了那些銀子讓縣城內的富戶們出,巡天使的名頭還是很嚇人的,誰要是不給,直接就報他陳淵的名字。
「如此甚好,既如此,明日就動手吧。」
陳淵笑了笑, 面色由陰轉晴。
孫元與張合豐互相對視了一眼,微微頷首。
......
......
大孤山,
山寨之內。
數十名衣衫稍稍有些破爛的山匪,身姿挺拔的警戒着山下,山寨位於山腰,是一片很寬闊的平地,近百匹馬被人看守着吃草。
而在山上,此刻倒是頗為熱鬧。
一個個體型壯碩的漢子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但坐在上首的黑臉大漢卻是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高興,看着下方有些喧鬧的場景,不知為何,總有些煩悶。
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黑臉漢子的眉頭微微有些皺着。
忽的,從其身側走來一名面色清秀的年輕人,步伐很快,短短數息便到了黑臉漢子身前,躬身道:
「首領,出事了!」
黑臉漢子暗道一聲果然,神色沉靜的問:
「出了何事?」
「方才有兄弟從清水縣城回來,說...巡天司的人來了!」年輕人面色十分的凝重。
「巡天司!」
黑臉漢子拳頭握緊, 低聲呢喃。
他當然聽說過巡天司的名頭,自身最為忌憚的也是巡天司,因為...他確實如清水縣衙內上稟的那般,是逃卒。
他叫燕開,本是涼幽邊境近百萬大軍中的一普通校尉,由於犯了些事兒,被人誆騙當了逃卒,才一路逃至青州南陵府境內。
吞併了幾伙山匪,落草為寇。
本以為清水縣域距離南陵府城比較遠,掩飾一番總歸能夠存活下去,只可惜終究還是暴露了,不過想想也正常,
之前與清水縣衙的人交鋒之時,下意識的動用了馬隊衝鋒,很容易便會被人察覺。
抱着僥倖心理他最近安穩了一些,沒想到清水縣衙的人還是上稟了!
「來人是誰?」
燕開沉聲問道。
「此刻尚在調查中,不過為首之人比較年輕,想來成為巡天使的時間並不太久,或許...山寨可以應付。」
年輕男子回答。
「不可大意,就算此人不是我等對手,但其背後還有人,打了小的就會來老的,以山寨的實力不足以抵抗巡天司的強者。」
燕開覺得並不可取。
他之前也算是朝廷中人,知道朝廷的實力沒有那麼簡單,就算是有些衰弱,也不是他一個區區凝罡武者所能夠挑釁的。
所以,下意識的他便想到了退。
青州無法生存,那就去血州!
他不信,這天下難道連一條活路都不給他。
「那首領的意思是...」
「通知兄弟們,即刻開始準備收拾,巡天司的那人應該不會耽擱什麼,要麼今日,要麼明日,一定會前來攻伐。」
「今日離開是沒什麼希望了,後日之前,不論勝負,咱們都要離開。」
燕開站起身,對着身旁的人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
「燕首領慌什麼,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陳淵嗎?殺了就是!」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入燕開的耳中。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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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警覺的燕開,登時立起身,目光在四周巡視,心中有些微微震動和驚駭,方才說話的那人能悄無聲息的接近他,也能...殺他!
「首領。」
一旁的年輕男子愣了一下,沒有預料到燕開會忽然驚起。
「你沒有聽到聲音?」
燕開目光一轉,看着他。
「什麼聲音?」
「燕首領,老夫沒有什麼惡意,只想跟閣下交個朋友而已。」
「既是交朋友,何不現身一見?」燕開握住身旁的大刀,十分凝重的低聲說道。
「此處人多,不便現身,老夫先去後山等候,燕首領若有興趣不妨一見,放心就是,若有惡意,在下又何必自暴身份?」
說罷之後,燕開又說了幾句,但都沒有人回應。
沉默了許久,燕開長出了一口氣,將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獨自轉身前往了後山,他要去看一看是誰要跟他交朋友。
就以方才顯露出的手段,費不了多大的勁就能殺了他。
不多說,燕開趕到了後山,涼風徐徐,一道身着白衣的老者負者手遙望遠方,涼風吹起鬚髮,整個人攜帶着一股仙風道骨的氣質。
若血魔老人不自報家門的話,恐怕沒幾個人能猜到凶名赫赫的血魔老人,居然是這麼一副模樣。
「閣下是...」
燕開目光死死的盯在血魔老人的身上。
雖然雙方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但他還是本能的感到了一股強橫的氣勢,實力比他恐怕要強上很多。
「貧道見過燕首領。」
血魔老人沒有自報家門,而是裝模作樣的將自己掩飾成了一個道家之人,但配上一副尊榮,燕開也沒有懷疑什麼。
「此番冒昧打擾,是想救閣下一命。」
血魔老人提點道。
「嗯?」
燕開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清水縣城內的那名巡天使是何人,燕首領可知曉?」
燕開:「誰?」
「潛龍榜...陳淵...」
血魔老人簡短的講述了一些陳淵的情況,當然,適時的也誇大了一些。
「燕首領覺得這樣的人,你能對付的了嗎?」血魔老人笑道。
「對付不了,真如閣下所說的話,燕某不可能的對手。」這一點,燕開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貧道特來相助燕首領。」
「閣下的目的是什麼?」
「讓陳淵死!」
「讓陳淵死?」
燕開目光閃動,心中猜測難道面前的這個老傢伙跟陳淵之間有什麼過節?
「不錯,此人喪盡天良...貧道必除之,但因顧忌朝廷,一直沒有遲遲下手,如今終於等來了好機會。」
「陳淵奉命殺你,你二人之間沒有轉圜的餘地,不如做的更絕一些,配合貧道殺了他。」
「閣下這是將燕某當成了手中刀啊,巡天使乃朝廷命官,位高權重,一旦殺死後果有多嚴重閣下不會不知吧?」
之前清水縣尉攻伐大孤山的時候,他就有機會動手除掉他,但衡量過後最終還是放棄了。
殺死縣尉,必遭追殺。
「因為我也是唐謙手中的刀啊...」血魔老人腹議了一句。
這簡直就是套娃,唐謙不想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他雖然不懼,但也不想因此就被追殺,所以才找上了燕開。
「燕首領覺得不殺他,難道後果就輕了嗎?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而若是你殺了他,貧道可以助你離開青州,前往血州...」
血魔老人神色平靜的勸說着。
「如果燕某依舊拒絕呢?」
「不,你不會拒絕的。」
血魔老人周身一震,一股血色罡氣籠罩周身,強大的氣勢讓極為靠近的燕開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你說是嗎?」血魔老人呵呵一笑。
「好,那就殺了陳淵!」
燕開知道自己現在沒有選擇。
但他也不是個坐以待命的性格,與血魔老人攀談了一番,對其身份有了些細微的了解,當然,便派了身邊的人悄悄下山前往了清水縣城。
想拿他當刀,得有這個資格才行!
......
......
當晚,下榻在清水縣城某處上等客房內的陳淵,收到了一封偽裝的很好的信件,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攜帶什麼危險,陳淵緩緩將信件打開。
上書:
「巡天使陳淵陳兄親啟,在下燕開,於兩月前落草大孤山......燕某無意與陳大人為敵,本意退避,但今日...」
看完之後,陳淵眉頭微皺,思索着信中的情況是否屬實。
有人想殺他,還提前知道他會前往清水縣域執行任務。
白髮白須,血色罡氣...
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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