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千秋你該死!」
自項千風認出陳淵身上顯現的紋路正是項家血脈神紋的時候,他便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隱秘。
當年項千秋命人追殺陳萱靈的人中,主要負責此事的就是他,他也知道項千秋真正的隱秘,他的兒子只是詭異的失蹤,並沒有隕落。
但項千秋卻讓他封鎖了其中的消息,項家族人大都以為他的兒子死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當年那個孩子並沒有死,不僅如此,還在項千秋的庇佑之下,一直成長到了一股堪稱強大的地步,而這個人,就是陳淵!
他身上濃郁的項家神血,便能夠證明這一點!
怪不得項千秋不讓他報仇,還坐視凌天隕落,原來一切都是為這個餘孽準備的!
他們父子,恐怕都是項千秋早就籌謀好的一顆棋子。
項千風此刻充滿着萬分的怨恨。
項千秋不僅要用他的兒子奠定陳淵的封侯之基,讓司馬氏信任,還要用他的命,幫陳淵鋪好以後的路!
項千風此刻已經有些魔怔,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結給了項千秋的謀劃,其實本身並非如此,項千秋所做只為了養蠱。
如今也是順勢而為。
陳淵能走到這一步,靠的全部都還是自己的努力。
恐怖的魔焰一分一分的灼燒着項千風的肉身,他的元氣在迅速泯滅,肉身皮膚也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
「陳淵,你知道真相嗎!」
項千風怒吼。
陳淵目光一動,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操控着魔焰消磨這位項家長老的生命力。
「你也是項千秋的棋子,當初.是他殺的伱娘.」項千風不甘的怒吼着。
但魔焰的火勢卻越來越大。
「這些我早就知道了,項千秋會來陪你們父子的。」陳淵毫不驚詫,在知道了項凌天就是項千秋指示來殺他的時候。
陳淵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只可惜他現在的實力還太弱,殺不了那傢伙,等着吧,敢蔑視他,視他為棋子,終有一日會遭到反噬的。
有摩羅在,他能篤定項千秋沒有出現過自己身邊一定範圍內,就算在某一個地方窺視着也沒有關係。
執棋者終將變為棋子。
「哈哈哈項千秋,項千秋,你不配當我項氏族長!」
項千風癲狂的大笑。
恐怖的魔焰逐漸將其吞噬,他雖然是煉神巔峰的強者,擁有極強的實力,但在這種真君手段下,始終還是一個螻蟻。
他的所有手段盡出也抵禦不了魔焰的熾熱,周圍的虛空更是完全被魔焰遮蔽,他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等死。
陳淵感知着時間,額頭已經見汗,看項千秋此刻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時刻,想了想,從天書空間內拿出了那枚血珠。
接着,神念裹挾着血珠沖入到了魔焰當中。
陳淵低聲自語:
「就讓你們父子成為我日後修行的養料吧!」
父子祭天,方能法力無邊。
血光大盛,魔焰在他的操控下退避,直接落在了項千風那具尚有些微弱的乾屍上面,抽取着他身上的項家神血。
這是傳自於絕世武神楚太祖的血脈之力,於鍊氣無用,但卻能在煉體上面有奇效,不下於靈物,對於陳淵這個身懷項家神血的人來說,更是大補之物。
不過他現在無意去吞噬,他要等到突破肉身神通境的時候再用,那時候,才能將這些神血完美的利用。
就算這一次此人的截殺也是項千秋的謀劃,那他還巴不得如此,最好多來幾個氣運之子,為自己貢獻氣運和神血。
除了當年的那個青雲劍派蕭輕慕之外,陳淵再一次找到了可以一直薅羊毛的勢力。
項家!
自始至終,陳淵除了摩羅的魔焰之外便沒有動用其他的手段,沒有那個必要,他的實力之前已經驗證過了。
元神境幾無敵手,初入煉神者或可一戰,但這種煉神巔峰的強者並非他現在所能夠匹敵,能儘快解決自然是要儘快一些。
清江湖位於京城外四十餘里處,並非人煙罕見的地方,說不得現在就已經有人看到這裏的動靜去京城報信。
他的時間並不多。
速戰速決才是正道。
項千風此刻的模樣非常悽慘,渾身焦黑猶如黑炭,頭髮被完全灼燒乾淨,留下了黑黝黝的一片痕跡。
其臉上還有一道道古樸的項家血脈神紋,維持着最後一線生機。
這還是陳淵留手的情況下,要是他不顧一切的催動魔焰,項千風連肉身都留不下,那血珠懸在其身上微微轉動,血光籠罩其全身。
不斷的抽取着他的神血以及生機。
約莫十幾息後,血珠光芒內斂,神血徹底抽乾,在神念的操控下滴溜溜的回到了陳淵的手中,被他放入了天書空間。
項千風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他睜着幾乎被熏瞎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當初這血珠子抽取項凌天身上神血的畫面。
心中的恨意揮之不去。
他沒有想到,項千秋居然還偷偷的煉製了專門抽取項家神血的珠子,他想要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將所有身負項家神血的族人都給抽乾淨嗎?
他想要項家徹底滅族嗎!
只可惜,沒有人給他這個答案,他也沒有那個力氣再去回想。
陳淵一步一步的踏着魔焰走到其近前,緩緩抬起了一根手指,指尖一縷攝人的鋒芒泛起寒芒,瞬間斬下了項千風的頭顱。
他甚至連說遺言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因為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浪費時間而已。
最多就是放放狠話,這些東西,他已經聽膩了。
天眼睜開,能夠清晰的看到,自項千風的身上湧出一縷青色氣運光芒,宛若游龍般鑽入了其身上,意識深處的氣運祭壇緩緩轉動。
跟以前完全一樣,新的氣運指引湧上了陳淵的心頭。
「臨安岩山九河江,六月十五鯉魚香。月圓之夜龍門渡,江底青光顯蛟珠!」
陳淵睜開雙眼,目光有些深思。
臨安他自然聽說過,是中州四府之一,位於東南方向,是天下數得着的大府,拱衛京城的重鎮之一。
不過這岩山倒是少有耳聞,九河江倒是之前聽人說起過一嘴,是中州的九條江河匯於一體,因此而得名。
這九河江的下流便是雲州,通過雲州流向東海。
而機緣指引的六月十五,自今日算起,也只有三日時間了,還好,時間還算寬裕,只要等到月圓之夜就好。
至於指引的蛟珠,也很容易理解。
應當就是蛟龍珠了。
短短片刻間,陳淵便分化理解了一切,準備回京城好好調查一個這個岩山和龍門渡,再啟程前往臨安府。
長出了一口氣,陳淵將項千風的頭顱收起保存,準備拿回去請功,有了這功績,只要宣揚出去,景泰要是再壓他的天字神使之位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還算是圓滿!
奪來了氣運,明悟了機緣,抽取了神血,還會因此而立下大功。
陳淵這是相當於得到了三份好處。
很不錯,項家也很不錯。
神念一動,方圓千丈的幽深魔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短短片刻間便泯滅虛無,陳淵額頭上幽深的魔紋也迅速消失。
能夠感覺到,那股力量沒有了,一點也沒有留下。
陳淵摸了摸,暗道摩羅前輩也真是的,一點留存的力量都不給留,搖搖頭看向下面的清江湖眯了一下眼睛。
雖然下面仍然還有許多水,但他能感覺到,這龐大的清江湖,在那短短的片刻間,便被蒸發了五分之一的水量。
可想而知那魔焰的溫度有多高。
而這,大部分還都只是餘波,要是魔焰全部衝着湖水,陳淵覺得最多小半個時辰功夫,整個清江湖就得被蒸乾。
回首一望,在魔焰退去後,有武者踏空而來,應該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他無意接觸,轉身隱沒入虛空。
連背影也沒有留下,但這並不妨礙這清江湖附近自此之後,又將再出一個傳說。
嗯,天火下凡間,炙烤清江湖.
因為離六月十五還有幾日時間,陳淵對於取機緣並不召集,在他看來,機緣指引一般都是到了那個時間點,在機緣巧合下才會出現。
他現在去的早也沒有什麼用。
順應指引最好,反正,他現在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沒必要去爭這一時。
在武安侯府待了片刻,陳淵刻意將周身的氣息弄得有些萎靡,偽裝成一副受了不輕傷勢的狀態,準備去見一趟幾位神使和蕭景。
利用這次大功,來奠定自己的神使之位。
陳淵趕到巡天司的時候很巧,章彥通左天成以及伍天錫三位神使都在,當看到他萎靡的氣息後,瞬間一驚,連忙問道:
「陳淵你這是這是怎麼了?」
「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左天成問。
「有人對你出手?」
章彥通眉頭緊鎖,目光幽深。
陳淵一一頷首,沒有多說,在表面上,巡天司的幾位神使還是較為和氣的,轉而看向上首的蕭景拱手道:
「大都督。」
「出了何事?」
蕭景皺起眉頭問道。
當然,這只是偽裝而已,在之前他已經從主上的口中得知了項千風要對陳淵出手的事情,那時主上對其還很有自信,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陳淵雖然氣息萎靡,但傷勢也算不上太重,而項千風則是很有可能死在了其手中。
不過在表面上,他還是裝做什麼都不知,免得被這個狡猾的陳淵看出什麼端倪,殊不知,陳淵之前便已經感覺到蕭景似乎是有些什麼不對。
「諸位大人請看。」
陳淵沒有廢話,從天書空間內取出項千風焦黑的頭顱仍在地上,巡天殿內頓時寂靜了一瞬間,三位神使當即皺起眉頭仔細的觀察着那東西。
蕭景瞳孔微不可察的伸縮了一下。
雖然明知道陳淵平安歸來一定是斬了項千風,但頭顱擺在面前的時候還是讓他有些驚駭。
他知道項家的一些實力,自然就包括了這個比較顯眼的項家長老項千風,也知道其真正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煉神巔峰,可比肩巡天司四大神使層次。
而如今,卻被陳淵堂而皇之,神情淡定的扔在地上,屬實讓人驚詫。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陳淵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難不成真如項千秋所說的那樣,陳淵的背後還有一股未知的勢力在幫他?
「此為何人?」
章彥通仔細的凝視着地上的焦黑頭顱,略有些好奇。
「前朝項氏皇族餘孽,長老項千風!」
陳淵沉聲道。
而這句話也好似激起了一層浪花,幾位神使全部瞳孔深縮,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細查探,他們身為巡天司的高層,自然對項家有些了解。
曾經還有過交手,這個項千風便是其中之一。
在確認無誤後,幾人對視了一眼,看向蕭景道:
「此人確為項千風!」
雖然頭顱被炙烤的焦黑,可他們也有方法辨別此人,不會有假。
「你是如何誅殺的此人?」
蕭景輕咳了一聲,開口問道。
聞言,章彥通左天成伍天錫三人也目光一頓,匯聚到了陳淵的身上,有些好奇,也有些震驚。
陳淵的實力他們前幾日已經見到了,元神境可稱之為少有敵手,但煉神巔峰的強者,絕非他能夠應對。
陳淵早有腹稿,平聲靜氣的回道:
「不瞞大都督,斬殺此人確實有些取巧」
陳淵主動泄露了清江湖這個地點,反正沒有留下什麼太深的痕跡,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
陳淵說自己之前便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但不能確定,因此也沒有稟報給巡天司,而是在清江湖提前佈下了陣法。
果然,他今日出城時,剛離開沒多久便遭到了項千風的襲擊,說要還他兒子的命來,陳淵只得將其引到清江湖。
最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依靠着大陣的力量,誅殺了此人。
裏面有些漏洞,但大體上不會有問題,清江湖中確實還有些他刻意留下的陣法痕跡,只是那些是項千風佈下的而已。
聽完之後,蕭景深深的看了陳淵一眼,將頭顱收起,淡淡道:
「你身上有傷,先回侯府調養,這件事,本都督會稟報給陛下的。」
「多謝大都督。」
陳淵微微拱手,又朝着幾位神使見了個禮,便轉身出了巡天殿。
蕭景沉吟了一瞬,頷首道:
「此事事關重大,本都督立即去一趟皇宮,你們先將陳淵的功勳記下。」
「是。」
「是。」
皇宮,御花園。
今日頗有些雅興的景泰,邀請國師普賢菩薩準備對弈一局,自從上一次京城大戰後,普賢大部分時間便在小雷音寺中養傷。
如今,歷經了近半年左右的時間,差不多也已經恢復。
「陛下,大都督蕭景求見。」
一名守衛躬身稟報。
景泰手捏着棋子的手頓了一下,淡淡道:
「請大都督進來。」
「是。」
不多時,蕭景獨自走進了御花園中,見到正在對弈着的皇帝和國師普賢,抱拳道:
「陛下。」
「國師。」
普賢單手合十,微微頷首:
「大都督。」
蕭景的實力的確遠遜於他,但在官位上來說,卻並不比他低,尤其是還掌控着朝廷第一武力衙門,令他不敢小覷,基本算是平等的狀態。
「大都督今日怎麼有空來見朕?」
景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淡笑着說。
一揮手,讓人給蕭景送上一個座椅。
「回陛下,是關於陳淵的事情。」
景泰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
「天字神使一事,朕再想想,不必着急。」
「微臣並非是為此而來。」
蕭景上前幾步坐在其身側。
「那是為何?」
景泰眉頭一挑,有些好奇。
蕭景見狀從芥子須彌空間寶物內取出了項千風的人頭,將其懸浮在虛空中說道:
「陛下請看,此人乃是前朝項家的長老,項千風,今日在清江湖為陳淵所斬,微臣已經確認過了,不會有差。」
「哦?」
景泰頓時驚了一下,一揮手,將那頭顱吸附道身前,仔細凝視了一圈:
「此人是陳淵所斬?朕若是所知不差的話,項千風似乎是煉神修為吧.」
「陛下說的不錯,此人的確是煉神修為,還已經臻至巔峰。」
「那陳淵如何有這個本事能斬他?」
「今日.」
蕭景將陳淵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聽得景泰目光深邃,一時沒有說話。
「陛下,能否讓貧僧看看此物?」
普賢來了些興趣。
「國師隨便看就是。」
普賢眼中金光微閃,仔細掃量了一遍這顆頭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上面的灼燒的痕跡,似乎有點熟悉.
「國師可看出了什麼?」
景泰見他眉頭微皺,以為是看出了什麼問題。
普賢輕聲道:
「此火不凡,沒想到武安侯還精通佈陣之道,倒是此人的身份確實就是項家的人。」
「如何得出?」
「貧僧天眼通之下,此物無所遁形,能看出其內有項家神血存在過,但現在這神血卻消失無蹤,實在是有些奇怪。」
江湖中的頂尖人物是知道項家的一些底細的,其中便包括了聞名天下的項家神血。
「應是在陣法中被磨滅了。」蕭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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