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仁拔劍之後,那些青雲劍派的弟子也像是得到了應允,紛紛拔出長劍,一時之間,整間破廟之內,儘是寒光。
面含殺機的盯着逐漸顯出身形的敵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淵。
從青州城出來後他便按照姜河給出的蹤跡,一路追殺到常山府,極速之下,連兩日的時間都沒有用到,
便抵達了此處。
他的眼中泛着青光,那是天眼童術在張開,他的習慣便是如此,一般大多時候都會先張開天眼掃一遍。
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氣運之子。
還好,這一次來對了,他的猜測沒有錯,青雲劍派的這些餘孽果然有身懷氣運的傢伙!
一步步走入破廟,陳淵的真容也顯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陳淵!
!」
一名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眼來人,忽然驚呼了一聲。
陳淵的畫像在青雲劍派之中大部分弟子都看過,而以他們過目不忘的記性根本忘不掉。
眼前這個一襲黑色長袍,身負長刀面容冷峻的男子,不正是陳淵嗎?
「陳淵」二字一出,整間破廟之內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唯一的聲音只有青雲劍派弟子加重的呼吸。
他們看着陳淵,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恐之色。
彷佛來人是來自深淵地獄的妖魔。
不....
對他們來說,陳淵就是來自深淵的妖魔。
外界的人不知道宗主和老祖死在了誰的手中,但他們都在蕭輕慕的講述之下很清楚,這些都與陳淵有關!
甚至之前放出的關於陳淵與雲家老祖青雲劍派青雲子祖師的死有關,就是他們暗中傳出去的,只可惜沒有人信。
趙德仁的握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似乎下一刻就會掉落,他實在是有些太恐懼了,在他的感知之中。
對面的陳淵氣息猶如宗主一樣深不可測。
不可力敵!
這是他的想法....
蕭輕慕連一枚丹符都不願意給他,以他的實力如何能去應對威名赫赫的陳淵?要知道,連顧浩、吳宗憲等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那些青雲劍派的精銳弟子也都在數月之前死在了青州城外他的手中。
跟他交手,跟找死沒有絲毫的區別。
陳淵的目光定格在趙德仁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
在他的眼中,散發着青色氣運光芒的正是趙德仁。
通玄中期....
螻蟻而已。
「蕭輕慕呢?」
陳淵緩緩開口,清冷的聲音響徹在眾人心頭。
那些青雲劍派的弟子互相對視,沒有一人開口,他們雖然恐懼陳淵,但始終沒有放下手中的劍,依然拔劍相向。
他們與陳淵之間也有血海深仇,之前青雲劍派覆滅的時候,那些圍攻分食青雲劍派地盤的實力,將他們的家卷都給誅殺了。
這些賬,也有陳淵一份。
「鐺...」
一柄長劍落入了地面。
那些青雲劍派弟子的目光瞬間凝聚在了趙德仁的身上,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最先投降的竟然是他?
趙德仁棄了手中劍,『砰』的一聲跪在了陳淵面前,不顧那些弟子鄙夷的目光,訕笑着說道:
「小人願意透露蕭輕慕的下落,只求陳大人能饒我一條狗命....」
「閉嘴!」
「小人。」
「你的膽氣呢?」
「吾等真是瞎了眼,居然推舉你成為大師兄!」
一聲聲厲喝從那些弟子的口中呵斥而出。
趙德仁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機,轉頭冷聲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莫不是想死不成?」
「吾輩劍修,何懼一死?」
「趙德仁,難道你忘了趙家之前被滅的事了嗎?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陳淵,你居然朝着他下跪,對得起父母兄弟,家族宗門嗎?」
「不錯。」
「枉費吾等的信任,你居然對陳賊下跪,忘了你當初口口聲聲說要帶我們復仇的事情了嗎?」那些青雲劍派的弟子康慨激昂的怒斥着趙德仁。
陳淵的眼角微微眯起,露出了一抹澹澹的笑容。
自相殘殺....
這種戲碼他最喜歡看了。
趙德仁冷哼一聲:「一群找死的廢物,難道你們現如今還看不出真相嗎?是蕭輕慕這賤人將我們坑了,
難道還要我為她賣命?」
是的,從陳淵現身的那一刻起,趙德仁除了恐懼之外,想的最多的便是這其中的關聯,然後一串聯就差不多想通了。
為什麼蕭輕慕突然離去?
為什麼要他們等候三日之久?
為什麼讓他們不要離開?
就是讓他們成為吸引陳淵目光的靶子,而她則改容換貌悄無聲息的離開!
所以,他棄劍了,所以他...想活命。
當然,最根本的願意還是他不覺得自己是潛龍榜第一這等強者的對手,抵抗只有死路一條,投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活命嘛,不寒顫!
那些青雲劍派的弟子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氣神兒一般,這句話無疑是將他們心裏防線擊潰的最有效的東西。
「不可能,你在騙我們!」
有人雙手捂住頭,有人厲聲呵斥,有人仍然面帶仇恨的看着陳淵,欲要對陳淵動手。
「精彩,精彩。」
陳淵輕笑了兩聲,衝着趙德仁說道:
「真是師兄弟情深,不錯,只可惜,我沒有太大的興趣看下去,殺了他們。」
趙德仁抬頭看着陳淵,連忙道:
「那....陳大人能繞我一命嗎?」
「當然....」
陳淵笑了笑。
聽到這句話,趙德仁瞬間大喜過望,高聲道:
「多謝陳大人開恩!」
說罷之後,一個縱身從地上躍起,單手一召,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長劍瞬間被吸入手中,劍指曾經的師弟們輕聲道:
「陳大人修為蓋世,你們的仇下輩子再報吧。」
「殺了這不忠不孝的賊子。」
有人低喝一聲,持劍刺向趙德仁,只可惜其修為還是太弱,他斬出的劍氣被趙德仁隨手便轟滅,然後一道道劍氣瞬間籠罩在破廟之內。
短短片刻間,破廟之內還站着的除了趙德仁之外便是陳淵了,其他的那些青雲餘孽,都躺在了地上。
包括之前投效他的兩個師弟。
他們是想着討好趙德仁,以求更多的資源,但血海深仇之下,根本不會投降,縱然是死,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有顏面見宗門和家族的列祖列宗。
地面上,殷紅的鮮血匯聚成水汪,濃重的血腥氣逐步開始散發,很快便瀰漫了整座破廟之內。
趙德仁俯視着一個曾經對他十分敬仰的師弟,低聲道:
「別怪我,我也只是想活命而已。」
地上的那人口中吐着血沫,但眼中卻充斥着嘲諷,這是一種無聲的蔑視,不過他並不在意,瞥了他一眼。
接着,一道劍氣將其頭顱斬落。
長出了一口濁氣,趙德仁轉身,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大人,這些該死的青雲餘孽都死了。」
「不錯,現在可以說蕭輕慕的下落了。」陳淵誇讚了他一句。
「大人真的饒我一命?」
趙德仁忍不住說道。
「陳某向來言而有信。」
「是是是,大人一諾千金重的美名遍傳天下,小人自然是相信的,方才只是....」趙德仁臉上擠着笑意。
「說吧。」
陳淵無情的打斷了趙德仁接下來的恭維之言。
抿了抿嘴,趙德仁目光閃動的低聲道:
「蕭輕慕這賤女人去京城了,她說...」
趙德仁將之前蕭輕慕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部複述給了陳淵,讓他聽得眉頭以蹙,覺得這女人還真是有點小聰明。
居然早已經察覺到了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將這些人都當成了靶子,只為了掩護她離開此處。
京城!
陳淵的目光微眯,深吸了一口氣。
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殺機。
此女必須要死!
抬起頭,陳淵凝視着趙德仁,澹澹道:
「還有遺漏嗎?」
「沒...沒了。」
被陳淵這雙眼睛盯上,趙德仁的心中瞬間一震,感覺到了一股不妙的感覺,但此刻也不敢再有什麼撒謊。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回答,陳淵一定是不滿意的。
可....
他也實在不知蕭輕慕的具體行蹤,對方一直模稜兩可,只說是找一個貴人,可貴人是誰,無論他怎麼旁敲側擊,蕭輕慕都沒有透露。
至於矇騙陳淵,他心中有這個想法,但衡量過後還是決定坦白,萬一陳淵要是將他帶着一起去找蕭輕慕,
最後豈不是會死的很慘?
陳淵點了點頭,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氣勢當即籠罩在趙德仁的身上,對方的身形瞬間一窒,剛想動作。
一隻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脖頸,捏的死死的,讓他喘不過氣。
趙德仁的身上像是壓着一座大山一般,臉上帶着驚恐之色,求饒道:
「陳....陳大人...你說....說過....饒我....一命的。」
「陳某答應的事兒,關我陳淵何事?」陳淵面無表情的凝視着他,繼續道:
「你有冤屈到下面去找蕭雲升,別急,用不了多久,蕭輕慕會來找你的。」
「卡吧。」
一聲輕響,趙德仁身上的生機開始逐漸消失,他明亮的眼神也逐漸喪失了光芒,頭顱失去了支撐點,微微低沉。
但其臉上還是有這一絲不甘之意。
從對方身具氣運開始,他就已經註定了要死,沒有任何例外。
眼中青光閃爍,一道青色光華猶如游龍一般緩緩從趙德仁的身上湧出,迅速湧向了陳淵的腦海之中。
意識深處,氣運祭壇緩緩轉動,一抹新的的指引湧向心頭。
「十月三一集市開,常山北城有風來。乞丐破衣身似貴,一縷陰陽藏於佩!」
張開雙目,陳淵微微頷首。
還好,這一次的機緣之地並不遠,就在常山府城,只需靜等明日便可,話說他來的時間的確很巧,明日便是十月三十一。
忽然,他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若是明日或者後日再殺趙德仁,這機緣的指引是不是也會變一變?
只可惜,沒有若是,沒有特殊情況之下,他不會留趙德仁的性命到明日的。
長出了一口氣,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屍體,陳淵直接轉身離開,一抹火光瞬間在破廟之內燃燒,遠遠望去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極為明亮。
這一趟算是不虛此行,他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氣運之子,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讓蕭輕慕竟然提前跑了。
還得耗費他的精力去找....
但同時他也心有好奇,是不是下一次再見蕭輕慕她還能給自己提供一個氣運之子?若是如此的話,放養可不可行?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陳淵搖搖頭輕笑一聲,自己在想些什麼?
竟然有這種念頭,是萬萬不可取的。
敵人嗎,最好還是死了為好。
......
......
等到破廟徹底燒成灰盡,陳淵才從此處離開,向着常山府城的方向而去,下面他就要去取自己的機緣寶物了。
希望能增長自己的修為。
雖然實力提升的很快,但陳淵還想更快一些,誰會嫌自己的實力強呢?在這個世上,什麼都是假的,
唯有實力才是真的!
他沒有選擇入城,而是在城外隨便找了個地方打坐吐息了一晚,等到第一縷陽光灑在臉上,陳淵才緩緩站起身。
輕輕舒展了一番身子,御空進入了常山府城。
位於中州境內,此處的武者和官府雖然比普通府城的確要強上一大截,但丹境宗師並沒有泛濫,一番探查,他也只感受到了兩股宗師氣息而已。
陳淵沒有立即去城北,根據他的經驗,天剛蒙亮的時候集市恐怕還沒有開,即便是去了也沒有什麼用。
旋即找了個早食鋪子用了些飯食。
以他的修為其實早就可以辟穀,但他仍然是不是的會吃上一些感興趣的飯菜,在他看來,只有吃飽了才踏實。
況且這個世界的食物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難吃。
雖然不似他前世那般豐富多彩,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偶爾吃一吃還是很有味道的。
用過早食,天色徹底明亮,稀疏的街道上也開始逐漸有了熙熙攘攘的人流,陳淵也開始步行着朝着北城的方向而去。
與他之前經歷的州府差不多,在城北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的黎民百姓,生活較為困苦,但此處畢竟是中州,百姓的生活還是比青州那邊的百姓要強上一些。
至少他一路走來,所見到的極少有衣衫襤褸的乞丐,之所以關注那麼多,當然也是因為機緣的指引。
所以他今日對於乞丐格外關注,就是怕自己錯過了....
不過細想之下,似乎也很正常,這裏畢竟是司馬皇族的根基所在,縱然上層再昏聵,總體上還是要強過其他州府的。
陳淵抵達集市的時候,裏面已然匯聚了不少人流,頗有煙火氣息。
說實在的,他有時候也挺喜歡這種氣氛,只不過現在他與這些普通百姓已經有了巨大的階級差距。
雖然將面容掩飾了一番,周身的氣息也徹底壓制住了,但他的身上仍有一股無形的氣質彰顯着他的不同。
周圍的百姓看到他的時候基本上都會主動繞開,生怕自己惹了麻煩。
城北的道路很寬闊,兩旁都是叫賣的攤販,陳淵目光平視,眼底時不時的閃過一絲青色光芒,搜尋着自己的目標所在。
只可惜,走了一刻鐘的時間,集市都已經逛了大半,仍然一無所獲。
眉頭微蹙,陳淵決定加快速度,若是還找不到,那便只能將整個城北都搜尋一遍!
集會上面熙熙攘攘,匯聚人群最多的,是一處說書的地方,一個灰衣老者眼睛翻白,高聲講述着傳說故事。
說的算是聲情並茂,俗話說,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就一定會給你開上一扇窗,至少在陳淵聽來,
這是他聽到過的最有味道的書。
若不是還有要事在身,陳淵一定會在此處聽一聽,但即便是路過此處,他也仍然聽到了一些東西。
說的好像是什麼常山槍神的故事,一杆長槍曾經在萬軍叢中七進七出,殺得北蠻丟盔卸甲,哭爹喊娘。
也不知道裏面有多少藝術加工的成分。
反正湯山那邊關於他的傳說,已經到了離譜的地步,好像沒有他,整個天下都要塌下來一樣。
倒是那位什麼槍神的名字他沒有太過注意。
叫趙什麼來着?
沒有細想,陳淵繼續行進,以他的速度很快便穿過了整個集市,可關於機緣一事並沒有任何蹤跡,讓他目光一凝。
剛想準備御空重新搜查一遍,忽然,自集市的遠方走來一道瘦小的身影,那是一個少年,衣服上面打着補丁,像是一個乞丐,身後還背着一個大大的包袱,倒是神情十分堅韌。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天眼起了反應,一抹青色的機緣光芒就閃耀在那少年的身上,機緣來了。
陳淵頓住腳步,沒有動作,那少年走到集市邊停下,長出了一口氣,將包袱放在地上打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那是一雙雙嶄新的草鞋。
目光凝視了他一眼,陳淵緩緩上前,走到了少年的身前,澹笑道:
「小兄弟,這草鞋結實嗎?」
小乞丐上下打量了陳淵一眼,雖然好奇這衣衫華貴的男子居然上前問草鞋,但還是如實說道:
「瞧您說的,咱這草鞋絕對是湯山府里的獨一份兒....」
「好大的口氣,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沉吟了片刻,拿不準對方的目的,想了想還是沒有隱瞞:
「城裏的朋友都叫我石頭,您叫這個就行。」
「石頭?」
陳淵眉頭一挑,這名字倒是挺隨意,隨口道:
「你沒有大名嗎?」
小乞丐皺了皺眉頭,擠出一抹笑容道:
「您買草鞋還問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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