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下,五彩繽紛的貓燈們好奇的抬起腦袋,觀望着湖面上發生的死斗。
兩道完全由影子組成的生物在山中湖裏不斷地碰撞。
兩柄紅色的光劍,夾帶着驚人的源力相擊。
格溫在相擊中多少吃了點虧,即使技術再次進步了,但對方的力量與敏捷的優勢是實打實的。即使是再好的技術也無法彌補身體上的這種差距,只能掩蓋自己的缺陷。
感受身軀。
左臂已經有點疼痛, 右腿的小腳後的部分也開始出現了疼痛。這不是好現象……
「呼……」
吐出一口濁氣,視線中再次被紅光覆蓋。
格溫往後一倒,左腿往上一掃。
咚。
奪心魔安娜麗被重重的踹了出去,但在空中發出了惹人生厭的狂笑聲音,下一秒卻又消失,與此同時格溫腦後傳來灼熱與勁風。人在後仰的時候,就如同跳起來後一樣,在打鬥中屬於奮力一搏的招式。無法閃避,無法再次移動。但格溫不同, 他的武學技藝已經抵達了一種境地。
無論如何移動,做出動作,他必然是有一隻腳踩在實地上可供發力的。
他面不改色,右腿踏實,憑藉技巧與核心力量,讓自己像是『定格一般』,後仰的動作猶如播放器播放視頻時按下了暫停鍵一般,輕巧自然的停頓下來。
下一瞬,他改變運氣的方式,結合源力,左腿膝蓋一屈, 身形往前傾同時作出了馬蹄後蹬的招式, 躲開了光劍, 同時將奪心魔安娜麗再次踹出。
左腳踹到實處。
格溫已經掌握了安娜麗的習性,單目燃火, 從空中滋啦一聲拔出了越發凝實的火焰光劍往前一刺。
滋滋滋——
狂笑聲, 與黑暗凝結的霧氣在面前浮現,安娜麗從霧中殺出。
奪心魔面上帶着嗜血的表情, 但下一刻卻轉化為錯愕。
剛傳送過來便見到了一柄光劍刺過來,即使是她也感覺到驚訝。
超越了格溫的速度讓她勉強做出反應——偏開了頭,同時咒文【奪心魔之影】發動,咒文【奪心魔之影】便是其用於傳送的幾乎沒有冷卻時間的能力,限制是無法靠近擁有源力的生命體的一米之內。雖然強悍,但奪心魔安娜麗那偏好以『攻擊姿勢』與『衝擊力姿勢』進入傳送,使得她的攻擊距離與攻擊速度加強了許多。
奪心魔的傳送是連帶着慣性一起傳送的。
這個習性被格溫給捕獲到了。
格溫扭轉劍身。
呲。
刺中了黑霧。
噠。
黑色的濃郁的猶如石油一般的液體滴落在地面上,奪心魔安娜麗出現在了十步之外,面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創口。
左側的上頜骨,顴骨,已經消失不見,影子組成的血液與肌肉不斷地蠕動着。
僅僅是一次失誤就被懲罰成這般田地。
安娜麗首次大口的喘息,雪白的利齒能夠透過被格溫削掉的臉部肌肉看清。那黑色的血絲不斷流出,還有焦炭不斷地跌落,那被光劍削中的創口會迅速的焦炭化,但並不會止血。源力的活性化會讓造成的傷口『活性化』,也就是無法止血的狀態。
安娜麗的眼神出現了一絲絲恍惚。
即使是對於奪心魔來說,這一劍也很重。
下一刻又堅定了起來。
嗡。
光劍出鞘, 在湖面上劃出一個半圓,被高溫蒸煮的湖面散發出濃厚的霧氣,奪心魔安娜麗作出一個蹲着的起跑動作,笑容越發癲狂。
「呼……」
格溫呼氣,身體機能再度被激活。
對於健身有一定了解的普通人都知道,汗水對於消耗脂肪來說並不會『有主要的效果』,消耗脂肪的主要手段其實是『呼吸』。格溫的武學基礎便在於如何合理與效率的利用呼吸的消耗,加重自己的身軀的負擔,從而得到鍛煉。
讓他自我臉紅的說一句的話,便是,行、走、臥、坐皆是修行。
即使在這種戰鬥中,他也在保持着修行,通過特殊的呼吸方式將自己的身體機能完美發揮出來。用呼吸法,呼吸術,亦或是武術去形容,都是可以的。
「身體回復了。」
他剛剛沒有選擇追擊,便是因為小腿跟腱處感覺到了異樣,但隨着一小段時間的護理,再次調整好了身體狀態。
格溫指尖沾染源力,輕輕摁在自己的光劍上面,感受着熾熱。
……什麼時候自己不需要用源力也可以撫摸光劍,就進化了。
他有了這一絲的感悟,心中的情緒澎湃,光劍上的火焰越發明亮起來。
砰。
格溫主動沖向安娜麗。
光劍一揮,毫無疑問的斬了個空。
陰影化傳送走的安娜麗出現在他的正上方,十指有黑光閃爍,陰影組成的絲線以她為中心分散,同時懷有惡毒怨恨的咒文念出:
「困鳥之籠。」
從湖中如高壓水槍般射出的陰影之弦宛如黑色的鳥籠,四面八方,將格溫限死在中央,水滴飛濺,在那幻化的月光下又成影子,照出的湖影中又竄出的更多的影弦,影弦遮住光芒,又催生出影子並從中再次刺出影刺。層層疊疊,如波浪。
奪心魔的影弦雖然不如實體銀弦堅固,但卻有着這種便利的特性。
格溫調動源力。
視野中恍然出現一片極暗的黑霧,源力運作。
格溫忽然化為了霧氣消失在影籠之中,見此情景,安娜麗再次驚訝的挑了挑眉,身上的怪談源力極快的反射出來,捕獲到了那幽暗中的生命力反應。
安娜麗沉穩下來,活動了一下手指,那影子組成的牢籠重新化為了影子跌落在水霧之中。
「你居然學會了?」
她對格溫問。
格溫伸出手,拔出光劍。
「你在我面前用了六次了。」
格溫表情一凝,氣血上浮,讓面上染上一層好看的霞色。隨後,他的嘴角上揚,露出與奪心魔安娜麗一般的癲狂笑容:「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學不會呢?」
嗡!
光劍揮舞,格溫運用陰影的傳送之力,在空中一連劃出七劍,將冷霧驅散。洶湧的源力,幾乎將湖水煮熟,水中的貓燈們連忙沉入更深處避免被燙着。
奪心魔運起紅葉舞,身影頓時消弭。
是避?
不。
是戰。
安娜麗並非是【安娜麗】,她是奪心魔如此多年的怪談的化身,是被李.韋斯特所製造的終極殺戮兵器,是無往不利的刀刃,是預估要對車長們下手的威懾性武器。縱使狀態未滿,縱使四周環境不適,縱使對手擁有如此的源力與戰意,她也不會畏懼絲毫。
進攻。
進攻!進攻!
奪心魔即使短暫的暫避鋒芒,也是將『拳頭收回蓄力』的動作。下一刻會更兇猛的撲上來。
光劍與光劍撞擊在一起,被源力凝固的湖面震盪出劇烈的波濤,猶如某種深水炸彈被引爆了一般。衝擊力將水珠變為了鋼珠,將牆壁與山體打穿,劇烈的衝擊波如同暴雨天的雨滴在玻璃上砸出的漣漪,密密麻麻的聲響炸起。
挑,刺,砍,斬,拖,光劍甩出五道輪廓。
奪心魔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種虛幻的感覺,這並非是她『到點了』或是『奧特曼亮燈了』,而是某種強悍的源力技巧與消力技巧不斷地發揮作用,光劍相撞的反射力毫無一點應用在她的身上。
當然。
格溫也如此。
他們兩人打起來的場面就是這般如天災一樣,其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力量』的層次足夠,第二個原因便是因為雙方都掌握着能夠將受到的衝擊力轉嫁到周圍事物上面的能力,或者說技巧。
無比強大的力量在他們身上,傳遞到空氣,水面上。
恐怕的破壞力令正在觀看的兩個源力使者都為之驚恐。
甚至產生了懷疑……
胡狼:「這輛坦克的這門主炮,真的能夠對他們產生殺傷力麼?」
教授看的這天災一樣的場景,對於烏托邦當局的武裝科學開發部的智慧結晶產生了擔憂,武裝科學開發部門所製造的坦克炮,擁有恐怖的紙面與實戰數據,通過某種源力的磁力相連作用,與其說是『炮彈的底火被引發』,倒不如說是『將炮彈通過磁力發射出去』。
這種技術如果放到格溫的前世之中,也會成為一種無往不利的,甚至能夠『淘汰一種武裝載具』的武器。
它的原理近乎於電磁炮,但主要還是依靠源力迸發的特質,將炮彈以恐怖的射速甩出去。
當局能夠與兩大教團叫板並站到了上風,就是因為其科技的堅『船』利炮的威力,也是各個強大的車長們甘心聽取當局的命令與指令的原因之一。
但此時此刻。
胡狼卻真心的開始懷疑,這讓當局統治了烏托邦的坦克大炮,是否真的能夠對眼前這兩個源力生物產生應有的效果。
咒刃:「你開什麼玩笑?當然是能夠發揮作用的,不要被他們的破壞力給嚇住了。這兩個人的速度和力量依舊是正常的源力使者的程度,很強,但沒有強到無視炮彈,只不過這股驚人的氣勢,也說不好能夠免疫一兩發炮彈的轟擊呢。」
咒刃見識過。
見識過當局的鋼鐵洪流。
見識過當局那超過二百輛坦克組成的武裝突襲炮陣,結合着完全改裝後的單體手持重機槍的步兵,以及數不清的手持輕機槍、散彈槍、噴火器與狙擊步槍的戰鬥小組。
那股力量。
是遠遠超乎源力使者所能理解的力量。
她見識過,看見過那超過五百隻以上的怪物組成的軍團在洪流面前如灰燼被狂風吹過一般的煙消雲散。
她也見識過那由數十隻巨型食屍鬼組成的食屍鬼群,那狂暴的力量,卻被火炮轟擊化為烏有。
當局比所有人想像的還要厲害,但當局所無法解決的事情也是有的,
——比如說,眼前這兩個奪心魔屬性的生物,以着『不斷游擊,分散擊殺』的方式對當局的鋼鐵洪流動手。
那是無法解決的。
但咒刃並不會說出來,而是開玩笑的說道:
「其實以他們的力量與速度,將【郊狼之智】發揮到極致的你也可以與他們小小的交下手,要試試嗎?」
胡狼則回以『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
……
格溫與安娜麗的速度與力量的雙重數據在怪物頻出的源力使者與怪談中確實不算是很高。
雖然同級別中確實是佔據前列。
但他們也確實不算是靠力速殺人的生物,他們所研究的殺人技巧無比的恐怖。
髮絲上面帶着的源力只要輕輕一掃就可以將人連肉帶骨一起切開。
手肘。
腕托。
指關節。
膝蓋。
每一樣都能夠致命。
他們就是終極形態的近戰殺戮兵器,甚至連同舌尖都有切開鋼筋的能力。
完全不拘泥於劍路的光劍劍法,猶如一道護身的光芒一樣永不停歇的舞動。
咒文的應用,只需要一個單詞觸發半段的效果便可以發動能力。
單目有火的公主這雙方持有的源力不斷地吞噬着對方的體力與生命力。
更不要說熟練的帶着慣性,衝擊力的奪心魔傳送能力。
如果僅僅被他們這不算高的速度與力量數值所欺騙,與他們進入到這種距離的交戰狀態的話,那即是是數值完全超過了他們兩人的源力使者,也會死。會死的很慘。
他們的技術完全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
……
聚精會神的全力戰鬥。
格溫卻逐漸的感受到了安娜麗身上那屬於奪心魔而言最可怕的特質,那便是【奪心魔會流血,但她永遠不會疲憊】。
這是一件多麼不講道理,不合道理的事情。
武術,理論上來說所有的殺傷性極強的武術,都是講究將自己的『持久力』在短暫的一瞬間換成『爆發力』從而製造正常人無法想像的恐怖破壞力的技巧。那麼武術中的其他部分呢?是為了快速回復肌肉的活力,將體力重新積攢的技巧與體系。
而安娜麗卻不會疲憊。
她掛着的狂笑越發的放肆,身上的傷口更是以着驚人的速度癒合着。
這種特質,簡直就是所有武學家都夢寐以求的狀態,她根本沒有疲態。而格溫,卻已經被逼得不得不後退的程度。
他以着極快的速度吐出一口氣。
呼氣如劍,在安娜麗身上點出了一朵血花。
武學到他此等境界,即使是吐息也真如『刀劍』一般銳利了。
安娜麗雖然受了傷,但卻猛然一下發出了癲狂的笑聲,手上,腿上更加使力,將格溫逼退,連續的擊打逼退!
這就是代價。
換氣的代價。
格溫勉強穩住陣腳,新含納的氣息也迅速消耗了大半。他雖然厲害,但不是機械人,不是外星人,他依舊需要呼吸,需要維持氣息的流動,才可以讓已經渾身被擊打的淤血堵塞的身軀湧起活力並自愈。
「……」
安娜麗的笑容越來越愉悅。
格溫眯起眼睛,身上的源力忽然炸起,以着一種自殺性的氣勢重重包裹住安娜麗,實質的由火焰組成的鎖鏈死死捆住了對方,並在對方的手腳上燒出了焦痕。但安娜麗的表情卻極為的愉悅。
「單目有火的公主可不是這樣用的,你的源力消耗到這個地步,接下來我只要……」
格溫說:「回見。」
安娜麗的笑容頓住,奪心魔的本能讓她感知到了在這山中湖的旁邊,那鋼鐵的巨獸。
「你……」
她伸出手。
轟!
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爆炸吞噬了她。
掀起的波浪讓山中湖的這座山像是火山爆發一般的將沸水噴發而出。
如果格溫沒有將源力凝聚成保護自身的護盾的話,恐怕這一下會連同他也一起幹掉吧。
…………
心靈風景之中。
貓燈們正在玩一種疊起來的遊戲,就是將彼此毛茸茸的身體疊高高,並由兩方互相碰撞與推搡,直到一方『貓塔』倒下,變成垂頭喪氣的敗者貓貓。
格溫再次進來,就被這堆的高高的貓貓塔們給驚住了一下。
他走向油畫。
安娜麗正在等着他。
奪心魔少女用着一種『生氣』的表情望着他,捏着拳頭:「你這卑鄙的傢伙,用源力束縛,配合坦克的炮擊,你也配自稱為武者麼!」
繼承了格溫的記憶,並不代表安娜麗就是格溫。
就好像同一個課堂裏面,學習到的東西都是一模一樣,但有的人就可以升級到羅馬子民,有的人卻鎖定成了騾馬子民。
兩人的思想並不統一,這才是正常的事情。
格溫投以憐憫的眼神:
「我何時自稱為武者了?」
「……不然?」
「為什麼學會了武,便要自稱為武者?如此狹隘的定義,就好像是『我們吃麵條』而『另外一個地方的人也吃麵條』所以『他們和我們同源』一樣,如此狹隘的想法,奪心魔,你真的是奪心魔麼?」
安娜麗被說的有點自我懷疑,但過了一下,她還是憋出了一句:「再怎麼說,你也不能用這種方法得到我的認……」
「我也不認可不會疲憊,不會勞累的你不算是作弊呢。」
「……那是我的源力,是我力量的一部分。」
「那是我的同伴,是我力量的一部分……」格溫忽然頓住,眼睛睜大了一點,帶上了一絲可憐對方的神情說道,「…你從來沒有過夥伴麼?」
「奪心魔粗口*」
「我懂了。」
「奪心魔粗口*」
「這裏的大家都可以成為你的夥伴。」
「……」
「……」
格溫從坦克上醒來,他正躺在外面,感受着顛簸。
坐在他旁邊,是咒刃。她手裏拿着飲料,大腿上擺着書本,雙腿併攏,若不是坐在坦克車上且穿着襯衫與高腰西褲,必然是像是文學少女或文學少婦一樣的存在。
她翻着書,頭也不抬:「怎麼樣?」
格溫長長的吸氣後,感受着身體的回覆:「不知道為什麼,奪心魔的源力對我的意見還蠻大的。」
「你不是奪心魔的宿體之一麼?李.韋斯特的傑作。」
「那個老人渣並非每一次都成功的,除了些許偏差,當然,我對奪心魔之力還是比較適應的,就是奪心魔源力可能不太適應我……你呢?你在看什麼。」
咒刃將手中的書本展示了一下,書名叫做《伊呂.伯特蘭德.阿維的詩章》,沒想到她還看這種書。
「這麼多年,我幫忙追捕過的怪談事件也不少了,像是這種實體化的怪談也見過一些。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你的穿着反向影響了怪談,這說明李.韋斯特那個人渣的實驗,應該是成功了,你就是奪心魔的本體之一,你並非是源力使者,而是怪談使者。」
她雙腿交疊,一副極其有興趣的表情:
「我現在開始好奇你的一切了,格溫。」
「……」
「你的壽命,是否如同怪談一樣天長地久?」
「你的性別,是否如同怪談一般可以隨時改變?」
「你是否能夠留下子嗣?」
「你是否能夠通過他人的討論而獲得力量?」
咒刃的好奇心實在令人不安。
格溫拿出了標準的應對方案:「困惑,不安,請不要再問了。」
…………
格溫再次進入到自己的心靈空間中,看見了貓燈們正在玩一種在貓間很有貓氣的遊戲,叫做貓貓碰碰貓,在一個大木桶上面,兩個貓燈互相撞來撞去,把對方撞下水的為勝者。
這些貓還真會玩……
格溫這樣想,準備去找一下奪心魔格溫進行感情的交流。
不過依舊不算是太順利。
都怪奪心魔,自閉起來了。
格溫覺得,即使奪心魔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錯,那零點一的錯也絕對不屬於自己,是對方錯判了。都怪格子,一點面子都不給。他這樣想的。
「如果你理我的話,下次你還有機會出來毆打我一頓。若是你不理我的話,那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打我了,不覺得虧了嗎?」
這句話說出來,奪心魔安娜麗才轉過身來對着他。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了我的技巧?」
「你說的真的很奇怪,我不都告訴你了嗎?你在我面前用了足足六次這種能力,我自然而然的就應該學會了,畢竟你的這種力量也不算是咒文,只能說是『偽咒文』,是一種用怪談之力進行使用並施展咒文的能力,與我的魅力位施法是一致的。」
格溫的心情就跟考試利用只猜a與d拿到了50分的人,看見了只猜b與c也拿了50分的人一樣。
只能說是心情不錯,看見了同類。
雖然方法不同,但結果卻相當類似,且有着同樣的過程。
「輪到我了,你那種永不疲憊的狀態是怎麼一回事?」
「呵。」
「快說,不然我以後就要在這裏把你暴揍,並不給你出去和我打的機會。」
在格溫態度很好的循循善誘下。
奪心魔安娜麗才終於說出來:
「這就是我作為怪談的核心所持有的正常能力。怪談是源力的集群意識的象徵,恐懼,畏懼,好奇……無數種情緒交匯在一起,最終這種集中意識的源力,返回到我們的身上,怪談就此結成。集群的意識,集群的源力,會自然而然的產生修復能力。」
她略有得意的說道:「而不知疲憊的屬性,則是其的高級能力。與雨夜屠夫她們一樣,我也擁有着不知疲倦的屬性,呵呵,在戰鬥中,無論剩下多少體力,殘餘多少力氣,都無法影響我的戰鬥力。」
可惡。
這女人。
竟然用『你羨慕嗎?』的口氣說出來。
我當然羨慕!
格溫覺得拳頭都硬了,只想狠狠的一拳打在她的臉上,好讓這傢伙的得意之情徹底消弭……
不如這樣。
以後就把對方在這個心裏風景中狠狠地教訓好了。
這裏可是自己的主場。
巨大的貓燈之樹對於陰暗的怪談有着無與倫比的克制能力,龍格溫與醫生格溫的源力也有着克制效果,再加上這裏就是個湖泊風景,還有着數以百計的貓燈……即使是心靈風景中全盛的奪心魔,也無法發揮出超過車長的力量。而自己在這裏則有着與對方一樣的『永不疲憊』的特質……
必可以將其狠狠的毆打!
格溫不懷好意的看着安娜麗。
奪心魔似乎本能地感覺到了這人的不懷好意,用着稍微有點着急的口吻說道:「不過,也有辦法讓你擁有這種不疲憊的能力與超長的再生能力。」
「哎呀…姐妹。」格溫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我需要十個強大怪物的心,你給我取來,我就可以分潤再生能力與抗疲勞的能力給你。這筆生意很划得來吧?」
只需要怪物的心的話,還是挺划得來的。
格溫想。
不過衍生了一點好奇:「你要它們的心幹嘛?吃嗎?」
「格溫!」
安娜麗先是一愣,然後氣笑了:「我要它們的心,是為了從這副破油畫裏出來……你明明說要解鎖我,卻給那傢伙解鎖了。」
她指向龍格溫,「這種懶惰不堪的傢伙,除去研究能力之外一無是處!」
龍格溫滿臉委屈:「我都沒說你是個只會狗叫的傢伙呢。」
「……」
看着安娜麗這副吃癟的表情。
格溫內心宣佈:從今天開始別叫格子姐了,叫小格就好了。
「總之,你說好要解鎖我的,但卻不解鎖。這讓我必須得自己救自己了。」
確實自己想過先解鎖小格的,但是後面發現了,『還是得魔法,就是得魔法』,於是就去解鎖龍格溫了。龍格溫雖然不會魔法,但人家能夠和貓燈們打好關係啊,並且還會改造……
格溫看向心靈風景的四周,在湖的邊沿,正在慢慢修建着一圈泥土與石頭的山體,似乎要把這裏做成山中湖的樣子。
因為格溫與安娜麗的戰鬥場景,導致了貓燈們想要修建的地形也改變了。
格溫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山中湖的安全系數更高,可以更加放心的在自己的這個核心心靈區之外進行改造了,只要不是傷害到核心區,格溫自信能夠通過奪心魔的源力來慢慢補回來,以及醫生少年的『單目有火的公主』所積攢的額外源力來提供治癒效果。格溫現在相比較直接的戰鬥能力,倒不如說輔助能力更強一點。
解決了安娜麗的事情後,格溫準備閉上眼睛退出心靈世界,但卻被打斷了。
「喵嗷!」
忽然,一聲巨大的噪音傳來。
格溫看向旁邊,看見了四散而逃的貓燈,以及……雨夜屠夫…喵?
那個圓滾滾的巨型貓燈形態的雨夜屠夫從那台機器中蹦躂了出來,落在了地方,發出了愉快地叫聲,同時很爽快的開始欺負小體型的貓燈,將對方當做毛線球的扔入湖裏。
「這個是……」
「咒文的開花結果。」龍格溫漂浮着,相當開心的說道,「你發現了嗎?你的源力正在被她吞噬……」
「真的?」格溫感受着自己源力的導向,正在緩慢地被這個雨夜屠夫貓給吸收。
「斬斷你的源力供給試試。」
格溫照做。
斷絕了源力的供給,那隻胖乎乎的雨夜屠夫貓一下子縮小了,變成了普通的貓燈體型。
「喵嗷?」她眨眨眼,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喵嗷嗷嗷!」被欺負的貓們一擁而上,用爪子和尾巴狠狠地報復。
「……」
望着這一幕鬧劇,格溫抓了抓自己的臉:「這是?」
「我的特殊力量,將咒文變成貓燈形態的生物,並讓她們寄宿在心靈風景之中。這種能力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因此在烏托邦,有不少特殊的咒文貓燈,如果你獲得了她們的話,她們也可以成為你的力量進入到你的心靈之中……當然,並非是咒文的貓燈你也可以吸納進來。」
格溫點點頭:「我明白了。」
龍格溫露出淺淺的笑容,那雪嫩的足爪輕輕在空中划動着:「請努力收集哦,每一隻貓燈都帶着奇妙的力量,而建設你的心靈風景,需要她們的這種力量。」
「……」
格溫沒想到自己敷衍的想法被對方看穿了,也只能再次點點頭:
「我會注意的。」
他合上眼睛,從心靈世界中醒來。
…………
回到了老鄉人號上面,路上雖然被人以好奇的眼光看了一下坦克車,但沒有人提出疑問,畢竟這是烏托邦,開什麼車都不奇怪。即使是當局的王牌坦克被人開出來了,那也不完全不稀奇就是了,或者說,遠遠沒有達到一個『令人驚奇』的程度。
胡狼走特殊通道去還車,而格溫與咒刃則下車後需要走正常的進入列車的車站通道進去。
在通道口處站在裝備着真槍實彈,且身穿着沉重防護服的衛兵。
他對兩人伸出手來:
「你們的證件?」
咒刃從口袋中拿出來,又拍了拍格溫的屁股。
格溫瞪了她一眼,拿出胡狼幫自己辦的證件遞了過去。
烏托邦各個列車都有各個列車的證件,在當局還沒有成立的時候,商人出行需要帶一整個公文包的證件用來登上各個列車。
不過這平時查的並不嚴格。
咒刃一邊遞過證件,一邊露出和善的笑容(原來這松鼠女有正常的笑容)問道:
「先生,先生!是出了什麼事嘛?居然要查這東西……」
「可不出事了嗎?」衛兵左右環顧了一下。這個時間是沒有多少人下車的時間,並且這個上車口也是沒有多少人上車的口,這裏比較接近於列車的工廠區,出於一個下車廂但又不那麼下車廂的節點。根據咒刃透底,大部分的源力使者都用這條路。
人少事情也少。
「您們今天出的列車?」
「是啊,我這位朋友想吃野外的蘑菇和喝蘑菇茶,我就帶着他去采點。」
「那可真不湊巧,今天啊,怪談開殺了。」
咒刃條件反射看向格溫。
格溫條件反射想舉起手喊『不是我乾的』,幸好他控制了下來。
「那,那是哪個怪談開殺了呢?」
「【狂野星期四】,今天烏托邦子民們忘記了,周四來了,於是大夥都在那條鬼地下捷徑跑,死了十五個人才有人報告給車組,噯,車組也沒重視起來,拍了兩個衛兵小隊去,還有兩個特調局的,哎唷,死的可慘了。」
這衛兵說的熱鬧,連腦袋上的榮恩犬耳都一顫一顫的。
但格溫看見了咒刃的表情迅速變得嚴肅起來。
咒刃也沒有和這衛兵再套話了,而是面色很不好的往內走。
格溫跟上,問道:「怎麼了?」
咒刃回過頭,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特調局的黑犬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看她的表情,格溫聯想起了上輩子的一個畫面,一個事情。
那件事發生在網吧。
那時候他正在用電腦查資料,而他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先是發出了一聲『草!』的怒罵,然後怔怔的看着屏幕上的黑白畫面。這個男人玩的是刀塔,打的位置是四號位,做到了一切他該做的事情,然後大哥沒開bkb被秒了。
此時,咒刃的表情,與格溫腦海中的這個惆悵、無奈與想哭又覺得哭太丟人,想笑又覺得人生無常的中年男人的表情,幾乎重合。
「一個怪談有沒有吞噬過源力使者是兩個概念。」
咒刃說,「吞噬了源力使者的怪談,會得到『成長』,也就是跟放縱派的源力使者一樣了。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為什麼奪心魔和雨夜屠夫這種怪談可怕?一開始它們也就是普通的怪談,但隨着一波波的吞噬源力使者,最終成長為了現在的樣子……」
「……」
格溫有點不敢想再出現一個頂級怪談會讓老鄉人號變成什麼樣子了。
「狂野星期四並不是一個很強力的怪談,這也是我擔憂的一個點。」咒刃繼續說道,「如果說,它本身不是那麼強力的怪談的話,那就說明它很有可能從未殺掉過源力使者。眾所周知,第一次的提升總是最大的……現在我們不知道這東西會生長成為什麼級別的怪談。」
「你很關心這種事情?」
格溫小步跟上,同時為了躲開一側較為骯髒的地面,輕輕拽了下咒刃的大衣衣擺,躲到她身後一點。
他感到好奇的地方是,咒刃很明顯是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她與絕大多數的源力使者一樣,若不是有着非常誘人的報酬的話是不會選擇冒險的那類型的人。但咒刃又有着一般的源力使者沒有的家國情懷,許多次了,格溫見她為自己不必要操心的事情操心。
「我當然要關心,這個世界總得有像我這樣憂國憂民的好人才能夠健康的倖存下去。」
「若是好人都像你這樣厚臉皮,那我便無法想像這個世界會變好。」
「不,好人若都像我這般厚臉皮,比惡人要惡人,那烏托邦才會變好。」
咒刃在玩笑中,將自己的答案給遮住,不告訴別人。
格溫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夠讓她打開心房,緩緩的嘆了口氣:「我是在關心你,姐妹。」
「謝謝。」
咒刃說:「但我更關心這件怪談能不能完美的解決。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我們需要去解決的理由……」
「懸賞的獎勵麼?」
格溫懂得她的套路。
咒刃做好事也會收取報酬,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為什麼人好就得免費打工?你不獎勵好人,那你是想要獎勵惡人?好人得不到鼓勵,那誰會去做好人?不是我看不起人性,是人性經不起考驗。」
這件事也是。
咒刃發出一種空洞的笑聲:「應該會是很豐厚的獎勵,我猜,大概會和珍貴秘典與珍貴素材有關係,當然,如果事情就這樣被特調局的人解決的話,那很遺憾,我們就得不到報酬。解決不了的話,哈啊,我們就可以去狩獵這比豐厚的獎金。」
她說着話像是『期待別人解決不了』,但面上的表情卻是『你們最好他媽的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
咒刃不幸言中,強化後的怪談確實不是特調局的黑狗們能搞定的事情,並且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當天晚上。
特急加印的專門發給源力使者的報紙。
頭條寫着:
《急報,特調局第十二支隊全軍覆沒;對『狂野星期四』的特殊懸賞召開!》
這是灰塔帶回來的報紙。
而咒刃看完之後單手捂着臉,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群豬玀……」
格溫又仿佛看見了那個惆悵的中年男子捂着臉低頭罵着:
「別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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