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與海 第169章：指定菜雞
當狙心貓號完成所有手續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格溫帶着咒刃在車上進行瀏覽。
風吹落了葉子落在地上，鋪成了金黃色的道路，路邊貓燈風格的發光植物自帶的熒光讓道路猶如月亮還在的時候一樣亮堂。
咒刃饒有興趣地觀察着這美麗的風景。
凝視了一兩秒後，她說道：「手續非常順利。當局對於你們的收穫非常在意，龍炎也有意無意的打探着消息，起碼有五分之一的烏托邦人，對於魔女列車相當的關注。」
「完全能夠理解。」
格溫彎下腰，撿起一隻裝睡的貓燈，不客氣的瞄準遠處的養殖蝦米的池塘溫室扔了進去。
喵嗷嗷嗷——
在貓燈尖叫的背景音里，他說道：「魔女的存在對於更高級別的人與消息靈通的人來說都很值得關注，況且，我也接觸到了一點秘密。」
魔女似乎有着什麼枷鎖。
望着專門養殖蝦米的溫室，看着裏面鬧騰的池塘與沾了水被蝦鉗了卻被其他貓燈用尾巴摁在水裏的倒霉貓燈，格溫思緒飄向了昨日的一場簡短的他與達芬奇的對話。
……
將素材清點完畢，騎着盔甲松鼠快速檢查了一圈十二節車廂後。
格溫回到了車頭城堡主塔的二層，滿意的瞧見了正堵在雪妮絲與肯尼房間門口呼呼大睡的貓瓦羅。
「這下萬無一失了。」
他摘掉黑色的皮手套，活動了一下手掌。
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卻看見了達芬奇就站在旁邊。悄無聲息，但卻談不上驚嚇。
「沒有萬無一失的囚籠，能困住自己的只有這裏。」
達芬奇點了點胸口。然後說道：「魔女的存在不可以被暴露，在你進入到有着烏托邦人的區域的時候，我將會採取後備方桉休眠。」
她的意思是回魔女世界休假。
格溫略微有點不舍，一個魔女帶來的威懾力是可怕的。魔女車廂的誘惑力遠超他的理解，但現在他大概是知道，如果不是『奪心魔的背後疑似有魔女的影子』這一條情報，恐怕龍炎已經上車了。
帶來的也絕不會是和平。
「不用露出這副不捨得我的表情。」魔女抿唇，「每周我還是會有幾天呆在這裏的，有緊急事務的話……」
她猶豫了。
這種表情是格溫從未在這個魔女身上見到過的表情。
大概又過了半分鐘。
達芬奇才緩緩地說道：「如果有你不得已，拼上性命也沒有生機的場面的話……」
「喝下它。」
「也許無法救你，但絕對能為你報酬，同時踩上一腳油門。」
……
喝下魔女血會發生什麼？
格溫試探過的用劇本進行推斷。
但只要一有這個念頭，劇本上面的字體全部變成了深紅色的扭曲到無法辨識的樣子。同時心中會傳來一股連械心都感覺到疼痛的心季。
不知為何，魔女們不想對這個世界進行更加深層化的影響。
「我們進入老鄉人號沒有問題麼？」
格溫有些好奇的問道：「沒有條件？」
「原本有。」咒刃面上的表情不常見，有點忐忑不安，頗像是已經做好準備被人責罵的偷了松果的松鼠一般，或者推倒了主人的ps5的壞貓一樣，那種因為沒有被責罵反而疑神疑鬼後面會不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的表情。
「龍炎不知是不是發了什麼瘋。」
「真稀奇——我是說你居然有一天會覺得他沒發瘋。」
雖然咒刃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帶孝女，但對於龍炎也沒什麼好臉色，每天都是變相的想要證明『龍炎已瘋』之類的事情。格溫都已經習慣於聽她黑屁龍炎了。
她一板一眼，故作無辜地說：
「最近這件事特別瘋。」
「說一下？」格溫有些疑惑，「難道是懷疑我們的車廂不是魔女產的？」
「他最近一直在關注奪心魔的爆發事件，在你離開後，整個老鄉人號上面已經累計爆發了五十餘起事件了。因此他說沒有時間與空間去計較你的魔女車廂來源之類的了，而是要把重心放在治理怪談上，老鄉人號更重要一些。」
格溫沉默着，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領着咒刃參觀完了貓燈們搞的溫泉車廂的淨水工廠，看着純淨的水流通過詭異的像是貓燈尾巴做的濾水器，進入到乾淨的水池之中，下方是通紅的石板將水煮開，再混入貓糖與貓鹽，調配出來的純淨水。
這一套流程看的咒刃嘆為觀止。
而格溫見她心情很好，且已經拿出了煙斗，就問：「這有什麼不對的麼？」
「嗯？」
「龍炎關注老鄉人號不是一件好事情麼，無論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對於老鄉人號的居民來說，這都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情吧？」
「如果她真的有這麼關心的話，那自然是好事，但顯然不是。」
咒刃抓起一隻貓燈，檢查了一下這隻看上去不安的貓燈，從對面的肉球上面扒出了一根小小的魚刺。
吃魚甚至會被魚刺扎傷，這就是貓燈的拉胯程度。
不過即使放着不管也不是什麼大事，以貓燈的脂肪生長速度，只要十分鐘不到就會讓魚刺自己彈出來。
「雖然說是要集中治理怪談問題，但問題就是，直到今天為止怪談問題依舊存在，且非常嚴重。並且他根本沒有做出什麼對應的努力，讓人感覺他似乎在放縱這個事情逐步暴走。」
這是個可怕的質控。
如果連車長都已經被石錘為了一個內鬼的話，剩下的事情不可想像。
「他肯定是放縱了，起碼任由這件事情發展，格溫，你是個聰…」咒刃猶豫了幾秒，「…你的思維領域和一般人要比較不同，是否也應當作出一點判斷，去猜測龍炎這個人的目的？」
這個女人又在暗示別人的思維層級可能處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層級』，格溫記得咒刃對自己說過『一個聰明人和蠢人的想法是一定不一樣的，而一個頂級的智者所想到的事情與方桉可能反而與蠢人有點相似』。
現在過來藉助自己的蠢人思維了？
格溫白了她一眼，不過老老實實的思考了一下。
龍炎如果是故意光說不練的話，那麼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根據這位爺稍微有點天真的性格，也許目的會比想像中的還要簡單？
不要將人想的太複雜。
往簡單去想……
唔……
格溫腦海里靈光一閃，但下一秒對自己的這個想法產生了畏懼：
「不會這麼變態吧？」
他旋即壓抑住自己心中的荒謬感，就好像是一個職業的trpg玩家扮演蠢人一樣，一張嘴就是『把這女巫燒死』的口吻，「有無可能，龍炎僅僅想要懲惡揚善呢？」
她微笑了。
下一瞬她從嘴角，從眉眼間露出那種『啊哈哈』的日式動漫眯眯眼笑容型女面癱的笑容的情感。
但零點一秒就頓住，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與思索。
最後又微不可見的用眼神飛快的在格溫面上粗略搜索了一圈。
但很遺憾，她的心靈活動完全被格溫掌握。
任何一名涉獵武學的學徒都可以通過這種微動作判斷出對方的真實表情，而任何一名初涉心理學的學徒也可以通過這種表情來判斷出來對方的真實心理。
松鼠女一開始自然是覺得天方夜譚。
但後面聯想到龍炎比兩大教團還要極端，還要喜歡宣揚道德的性格，再加上這個人歷年來給人的那種不穩定感覺，恐怕格溫的猜測有一定的道理。
龍炎擁有着一種非比尋常的特性，對於絕大多數烏托邦居民來說，龍炎這種人可以稱得上是『天使』了。因此老鄉人號展現出來了非比尋常的開明姿態，但同時，也因為這種個性，龍炎會做出一些可以稱得上是『悲劇』的選擇。
比如說禁酒，比如說禁煙，又比如說是完整的醫療服務。
這些都是從道德來說很好的行為，但從行政的角度來說，猜猜老鄉人號上面的車員怎麼想？猜猜看當局的特員怎麼想？以及兩大教團的列車主教的想法。
龍炎是極其少有的讓三方勢力都為其打掃殘局的人，特派員、車員與主教都得聯合起來，為對方捅下的簍子圓場。
「這種天才，想到用最近只殺惡人的奪心魔怪談來清理車廂，雖然很瘋狂，並且很不負責，甚至相當的拉全世界的人一起陪葬，但這確實是龍炎能夠做出來的一個選擇。」
這下子咒刃也有點玉玉了。
擁有着家國思想的松鼠女不知道龍炎這個選擇會把老鄉人號帶到什麼地方去。
但格溫不太在意。
老鄉人號對於自己來說並無特殊的意義，甚至來說，老鄉人號上面的人對於自己來說都沒有那麼大的意義。
作為一個比較毒瘤的人。
他更在意自己在乎的人與朋友，屬於極端的『小圈子玩家』，只要是符合三觀與世界觀的朋友一起，那麼拯救世界也好，坐視世界滅亡但自救也好，那都是可以的。
——之所以不會毀滅世界，是因為如果跟格溫三觀相同，恐怕不太會有滅世的想法。
……
格溫在車長城堡的二樓見到了久違的兔猻貓貓和灰塔熊，這對組合現在看起來，頗為有點像是沒頭腦熊與不高興貓。
這兩個傢伙一見面。
灰塔頭上的熊耳朵先動了動。
——不妙。
格溫眼神下意識的掃了眼對方的左腳，不出意料的左腳動了。
腦海中瞬間形成一幅畫面，灰塔以着一個完全沒有防備的動作飽了上來，如果自己想要…
微不可見的抿了下嘴角。
前腳掌微微翹起一點，後腳跟頂住地板。
「格溫兄弟！」
灰塔一個熊抱，差點將站穩的格溫給撞翻。畢竟這是沒有源力強化身軀，同時噸位完全不同的一個擁抱。
兔猻看了半秒笑話才衝上來，從旁邊抱了上來。
「就知道你沒事，長夜來快了這件事情，讓火花噴了一整天的咒刃，都怪這鳥人連長夜提早這種訊息都沒抓到！」
這應該是錯怪咒刃了，估計咒刃也沒想到龍炎沒拿到情報的事情。
格溫通過魔女獲得了一些情報，比如說『沒有情報』的真相。
很簡單，就是因為長夜的第一天其實是『烏雲』，那一天天氣不好，烏雲遮住了三月，但沒有降雨。
因此長夜比預估要快一到兩天。
只能說咒刃和龍炎都是老霉比了。
小几率事件遇到，沒地方說理去。
格溫拍了拍兔猻的後背，內心除了『我超，兔猻這麼有分量的嗎？』之外還有什麼好說的？面紅紅的就壓下了替咒刃說說話的想法。
冬冬冬。
灰塔輕輕拍了拍格溫的後背，笑道：「火花最近走不開，他最近日夜不休的在做藥水。只好由我們傷員組先過來替你們佈防了。」
佈防是沒錯的。
老鄉人號算是比較大的市鎮級了，因此被她吸引來的怪物數目有點多。
如果不進行佈防的話，那麼幾乎所有補給列車都進不去老鄉人號。
隔着一段距離在副車道上面進行迴旋，也能看見那密密麻麻的怪物潮。
「咒刃也受傷了？」
考慮到對方的真實戰鬥力，格溫有點不太敢相信。有的人即使渾身的保命技能也不會讓人覺得『她百分之一百無傷』，比如說弱貓貓兔猻。而有的人即使一點保命沒有，並且打法純戰士，也不會有人覺得他會受傷，比如說彌海拉。
「而勐獁沒來？」
「勐獁和勞拉發揮了她們在上層的作用，沙漠貓做她們兩個的護衛一路殺去了軍械庫號，截胡了一批給另外一輛市鎮級的軍火，溢價將其收購回了老鄉人號，光靠這一筆成績，我們分部就獲得了優先列車定製權……不過目前看來，優先列車定製權的大部分好處都會落在你的頭上。」
雖然灰塔聽出來了格溫的潛台詞，那便是『勐獁妹妹這菜籃子都沒受傷麼？』，但還是憋着笑說出了了解的訊息。
「咒刃遭遇到了兩隻巨人，由於沒有人支援，由於是斷後……你說的那個概念出現了。」
「全力咒。」
可惜沒帶錄像機。
不過到時候可以問問貓燈們有沒有錄像的，也許貓燈有錄…格溫心中起了小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