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力使者更類似於學者。
一個合格的源力使者的培育代價大大高於一個合格的戰士。
學識、研究與進步。
科學、知識與進化。
……
如此一遍又一遍的說辭在格溫的過往不斷地復讀着,格溫所掌握的學識越多,就越來越產生了一種深刻的懷疑。
這種懷疑就是,為什麼這麼珍貴的學者們還要繼續上戰場呢?
為什麼這麼珍貴的學者還要投入種種沒有太大意義的委託。
送信、找找貓、清理雜草,就好像是火o忍者里的下忍一樣,也許可以用『鍛煉提高心智』來解釋,但無論如何也無法解答格溫心中的疑慮。
這種疑慮,在分部長級別的源力使者們身上得到了答案。
以及在這一波恐怖的怪物潮流中得到了答案。
……
格溫與其他的密偵待在了最前線,距離身後的防線約有2.3km距離的一個方便撤退的壕溝裏面。
「需要如此鄭重行事麼?」
格溫對於密偵們的態度很不理解,延伸到對於整輛列車都緩速前進這種行為的不理解。
有必要麼?
聽見格溫的詢問,年輕一點的密偵都有點認可,她們是城市一代,在列車上面渡過了自己目前人生的一大半,並不了解這種事情會有什麼影響。
穿着整齊的咒刃腰杆挺直,備有范的輕輕抿了口劃透明水壺裏那如血液一般稠的紅茶。
面露笑容:
「你會發出這種詢問,是因為你未曾見識過風暴;在這片大地上面,最糟糕的並不是極端的天氣,不是我們頭頂的雪花,而是某種遞增的效應,是一顆可愛鬆軟的雪球從山頂滾下帶來的傾覆天地的雪崩。看着吧,年輕的格溫兄弟,一會你就不會有這樣的疑問了。」
見她如此肯定。
格溫將信將疑的等待了下來。
等待了約莫10分鐘。
前方的森林發生了異動,先是一群雪鳥兒被驚起,然後五個騎乘着巨鼠的遊騎兵從中穿梭而出,巨鼠上面有着不少的傷口,遊騎兵中有一個年輕的榮恩女士失去了一隻手,做了緊急處理,面色有着因失血造成的蒼白。
另外一名遊騎兵拿着一個號角吹了一聲。
「準備點火。」
咒刃熟稔的下達指令,命令密偵們將準備好的一次性散射炮準備好。
散射炮是一個魯特人的發明——也只有魯特會發明這種瘋狂的武器。
一個巨大的雜質鐵鑄造的炮管,配合上可重複再利用的柴油炮塔,將大量的骨頭、碎釘、以及木屑裝填進去,通過開炮的瞬間形成的源力球作為脆弱的炮彈壁包裹着這些渣滓一口氣激發而出。
由於脆弱的源力球無法真正的『像是一顆球』,因此稜角與雜物眾多的『炮彈』將會一口氣破壞掉雜質鐵的炮管,並利用其炸膛瞬間提供的二次動力,讓『炮彈』出膛後解體,形成惡毒無比的面殺傷網。
格溫用源力調整炮管的朝向,同時用自己的思維空間模擬了一下發炮的轟擊面,確定了大概沒有什麼紕漏……
這種戰場上的玩意兒,能用就夠了!紕漏不紕漏的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
……
在森林之中,一陣死一般的寂寥。
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樣。
格溫看着壕溝上的邊沿,看着那雪混合着的泥水滴落下來,一種發自內心的心慌感浮現出來。
在他陷入了少許的心慌的時候,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是個陌生的密偵,成熟的大姐姐。
她高聲喊道:
「鎮定,鎮靜,不要自亂陣腳!」
老密偵們一個個幫助新密偵們脫離恐懼。
很簡單。
雖然聽着有點侮辱人,但吵鬧確實是很多人的勇氣的來源。所謂的走夜路有兄弟一邊唱着山歌一邊醉醺醺的走,怕是連女鬼都怕你們哇!
這一刻寂靜帶來的恐慌感,被老油條們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密偵們想起了自己的訓練,從那一遍遍的苦修與訓練中得到了力量,鎮定了下來,準備好了火器面對了壕溝前方。
咒刃則大聲宣讀着密偵們的理念:
「儘可能之事,不盡絕望之時!」
這句口號也讓密偵們更加鎮定。
密偵們的理念用烏托邦語翻譯比較的拗口,簡單來說便是「做儘可能可以做到的事情,但絕對不會在絕望之時硬頂着,該跑的要跑」。
由遠至近的咆哮聲,以及如同無數鑽地機在大馬路上面工作的那種聲音開始迴蕩。
第一棵樹倒了。
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六隻——亦或是七隻?總之是格溫一瞬間無法確認的斬艦蟹數目從森林中撞出來,同時,魚人、鯊蜥獸、河童、沼澤尼克精…這些與『水』有着密切聯繫的怪物緊隨其後涌了出來,甚至還有着娜迦以及河妖巨魔這種強大力量的怪物出現。
密密麻麻。
望不見邊沿。
格溫無法辨認這是多少數目的怪物。
這一波浪潮已經大大超過了他們所能夠應對的數目了。
他看向咒刃,發現其他人也這樣做。
「發射炮彈,同時源力使者作出準備,格溫,你能夠用你的源力造成一場大火麼?」
在雪天製造大火麼?
格溫抬頭看了眼永遠不會停歇的雪花,這烏托邦的鼓風機造成的極端冷卻讓天空下起了永不結束的雪。溫度很冰涼,這種情況下面用溫暖系的源力麼?
他想起了龍炎。
用力的點點頭:「我嘗試。」
「儘量就好。」
咒刃說完,就端起衝鋒鎗,先噠噠噠的掃了一梭子。
隨着她的槍響,更多的密偵開始掃射了。
她們苦練的槍法,某種角度上來說在這個時候是毫無意義的。
面對如此多的怪物,即使現在招募一些瞎子過來,讓他們端着槍死扣着扳機打正前方,也可以毫無疑問的將所有子彈壓在怪物群的身上。
同時那些一次性的散射炮開火了。
怪物的洪流就好像撞上了一塊堅硬的礁石一般分開了兩半。
濃煙。
柴油燃燒的味道。
以及那充滿恐怖的大量血肉的焦臭味刺激着第一次面對如此恐怖的怪物潮的新密偵們。他們吼叫着,在這種壓力下面忘我的提升着源力。
有個密偵甚至因此覺醒了自己的源力能力,似乎是操控地上的血液,組成某種類似於骷髏的傀儡去攻擊。
還有的密偵無法隱藏能力,暴露出來了可以呼喚逆風的能力,將怪物的衝擊力儘可能的拖延。
源力使者的能力在戰場上可以替代,但卻沒有任何一種機械所釋放出來的力量像是源力使者這麼高精度,高自由度的操控性!
隨着源力使者們用出自己的能力,怪物的浪潮在壕溝前的一百米左右開始緩慢了下來。
咒刃也用出了源力能力,雖然有所保留。
這次她暴露的是轉換系的能力,將源力轉化為幻影劍射出,並在命中之後殉爆,同時還可以形成咒術牆往前推搡。攻防一體的程度還挺高,雖然有點糙。
「準備好了沒有?」
咒刃對格溫問道。
「我需要點時間。」格溫感受着源力的聚集,以及空氣中的溫暖元素的缺失。
「再多點時間,我們就得立馬放棄這個壕溝了,這會讓我們的收益變成0,那我們花的軍用可都白瞎了。」
格溫惱怒的看了眼咒刃。
但由於這是他自己說的『我可以嘗試』,因此他只好忍住耐性,然後說道:「如果你能夠在戰場上面製造點溫度的話?」
咒刃得到了答案。
她不會問原理,不會問別的,只要知道了『這樣做有用』就會去做的那種人。
她招呼了三個密偵,命令道:「讓其他人投擲燃燒瓶。」
「沒有進入最佳距離…」
「投擲。」
「好。」
密偵們乾淨利落的招呼下階密偵們扔出了手中存着的燃燒瓶。
這種燃燒瓶使用者一種特殊的油脂製作的,雖然製作者們不願意透露,但根據一些小報道與格溫從貓燈處聽見的八卦,應該是用『海豹油』製作的固態燃燒油脂,混合小型的搖晃甩雷火藥與氣密封閉,投擲出去後,在打碎後就會一下子擴散多達六米到八米的距離,可以說是很危險的武器了。
一片火海很快就從壕溝外的十二,十三米的位置左右開始燃燒。
在雪天裏面,投擲出來的距離並不理想。再加上密偵們並沒有學習過如何使用投擲武器,因此十分的可笑。若是在古代戰爭時候,也會被敵對的對手發出哈哈大笑的嘲諷吧?
但現在已經夠用。
格溫並不要求這一團火焰在敵人堆中發出燃燒。
只要它在燃燒就好了。
格溫聆聽着燃燒的火焰的聲音,隔着十幾米的距離感受着它的溫暖。
火焰可以灼傷人,也可以溫暖人。火焰可以療愈,也可以懲戒。
一場傾天的大火可以摧毀一個文明古蹟。
一團小小的火苗也可以代表一個文明從茹毛飲血走向開化。
格溫聆聽着火焰,聽着這股暖意描述着無窮多的故事。講述着火焰是一體的,所有的火苗的意志都是一體的故事。
他理解了火焰。
並在自己的源力上面燃燒起了火焰。
他望着那一望無際的怪物的浪潮,看見的卻是水流淹沒了陸地。火焰不曾憎恨水,水也不會怨恨火,但此時卻是火焰該宣佈自己在這片雪天之中也應該有一席之地,也應該成為每個旅行者的火堆的時候。
——格溫,你可以造成一場大火麼?
他現在則會回答『沒有問題』。
源力隨着他的呼吸顯現出來,被懷特強化過的源力在不斷提升。
火焰組成的裙紗朦朧不輕。
格溫單手握住光劍指向天空。
洶!
地上的火焰一下子躥起數十米高!
源源不斷,源源不斷的源力助長了火焰的成長,火焰逐漸在天空形成了穹頂,形成了某種神聖感覺的物品。那幾乎超出一般源力使者想像的火焰在天空凝聚成湖。
一名密偵使勁揉了揉眼睛:「蘇卡?」
她的同伴掐了掐她的大腿,聽見她尖叫後才倒吸一口氣:「我超,龍炎!」
連咒刃的眼神都不對了,抖了抖嘴唇,才吐出來一個單詞:「密偵版龍炎?」
「我超,龍。」
「我超,炎。」
連那無窮無盡的怪物浪潮都為之停頓了片刻。這個片刻,已經足夠格溫激活自己的源力了。
基於炎瞳新娘的『勾起火焰』的能力所特化的能力。格溫將自己吞噬的源力培育出來的影獸藏於火焰之中,讓無形之火擁有重量與形態。像是水一般的形態。
「落下,我的火焰。」
格溫呢喃宣言道。
下一個剎那,宛如暴風雪,宛如瀑布一樣的火焰從天空衝下來,帶着勢不可擋的數百噸的液體一樣的重量呼嘯而下。
地面就好像是兒童玩樂的彈彈床,一個重的驚人的成年人一躍而下。
轟隆隆的巨大噪音,頃刻間就覆蓋住了整片空間。
連源力使者們都不得不雙手捂住耳朵,避免耳膜被震裂開。
不過這是多餘的事情。
溫暖屬性的源力,連聲音都是溫暖的!
格溫得意洋洋的這樣想。
而腦海中,龍格溫則陰惻惻笑了聲問道。
——【哎喲,那裏有個雪女被你融化了,是不是太溫暖了呢?還有那隻大龍蝦,唉,外殼怎麼變紅了?該不會是被烤熟了吧?不會吧?應該是太溫暖了吧?】
格溫對於龍格溫毫無辦法,對方已經可以脫離油畫,無法再用黑布去進行懲戒。
只能惱怒讓其閉嘴了。
順帶一提,格溫發現貓燈還是比較賣自己面子的,自己說的話,要她們幫的忙,只要不違背貓燈那多達1008條的原則,那她們都會稍微考慮一下。因此他也可以讓貓燈們進行針對性攻擊……
不過對於龍格溫無效,龍格溫也會漂浮,只要她拖着貓燈們繞2秒,貓燈就會累的喵嗷大叫,開始癱在地上變成貓液。
格溫看向前方。
火光通天。
傾覆天地的火海還在蔓延,源力正在慢慢恢復,溫暖之力充盈格溫的身軀,讓械心也感覺到暖和。
這副場景,已經讓密偵們開始猜測:
「我賭他最少是90%的龍炎血質!」
「96%,龍炎以前也是一個美男子!」
「99%,怕不是超級直系!」
還是咒刃打斷了這群密偵的猜測:「我們該撤了,請向格溫先生致謝,他為我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體面的離開,還足夠體面的埋下一批爆炸物,再阻斷一次怪物的進攻。兩次阻斷,這份功勞足夠我們在接下來獲得足夠多的利潤了……」
她看了格溫一眼。
密偵們聞言,利索的準備了起來。
格溫才微微感覺到自己的眼前有點殘留的影像,頭也傳來了一些眩暈的感覺。
——一口氣支出了太多源力了,有點,爆缸了?
然後一股薄荷的清香將他從微微眩暈的噁心感中拉了回來。
眼前的是咒刃摘掉了手套的掌心,上面放着在烏托邦堪稱珍貴的薄荷糖。
抬起頭。
咒刃那沒有什麼情緒的空洞的笑容正對着他:
「吃一粒吧,對你現在的狀態有好處。」
「……」
格溫收下了,點了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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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貌似就能玩沙石鎮了,喵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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