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與海 第175章：火焰的研究

    「我不是，我沒有殺他們。」

    格溫回答，這是連格子都不承認的事情，如果格子都說自己沒做那她一定沒有做。這個女人的性格就跟貓燈一樣，做了壞事你總會看出來，要不就是她們自己得意洋洋的招供，要不就是掛着壞笑一整天的晃尾巴。

    「嗯，我想也不會。」拉爾露出甜美的笑容。

    他閃電般的轉身，蹦蹦跳跳的闖到了上方，消失在桌子後。

    這是啥？

    格溫偷看了眼咒刃，見對方面上毫無異色。

    拉爾的腦袋從桌子後探出頭來：「兩位若是方便，不妨上來等一下？若是你們今日沒有太多事情的話，我想要麻煩你們一下，當然，我會給予一定的報酬。」

    格溫點點頭往上走，同時偏頭低聲問了一句：

    「他辦桉倒貼錢？」

    「別用你的理解去猜想大偵探，他作為這行的高手，辦桉早就已經脫離了單純的貨幣報酬層面了。」

    但辦桉倒貼錢這點令人難以費解，也有可能是他不差錢？

    跟上去後，在桌子後的舒適皮椅後，是一扇看上去頗為大氣的門。

    拉爾的靚影消失在門內，格溫跟進去。

    剛進去便是一個漂亮的擁有着縷空銀飾做裝飾的洛可可風格的休息廳。

    華麗的鑲嵌金銀的大理石茶几上面擺放着一個高而精美的茶點塔。三張躺椅圍着茶几，每一張前方都有着半透明的帷幕紗簾。

    昂貴。

    這是格溫的第一印象。

    「請坐請坐。」

    拉爾指了指躺椅。

    然後他就轉身走向角落的換衣間，窸窸窣窣的脫衣聲音傳過來。

    過了約莫一分鐘，拉爾走了出來。

    這位美少年換上了吊帶燈籠西褲與白色修身立領真絲上衣，雖然依舊有着一種精緻感，但依舊屬於男裝的範疇。同時他的手裏握着一頂絲綢高帽。「不好意思，我平時喜歡穿上女裝尋求一絲靈感與放鬆愜意的機會，若是剛才不慎嚇到了你們，我為此道歉。」

    他已經抹掉了妝容，面容顯得英俊，雖然還是略微陰柔但看上去是完完全全能夠辨認的情況。

    「烏托邦上解壓的方式多着呢，只要你不是食人解壓，那我是沒什麼問題的。」

    彌海拉偶爾也會穿上女裝發燒。

    「拉爾老兄，你還是說一下你想要我們做什麼吧，時間寶貴啊。」咒刃輕輕敲了敲桌面，又順手拿走一塊番茄派塞到嘴巴裏面。這種食物外裹着鬆軟白麵包，裏面是切開的半個冰鎮番茄，上面撒着麵包屑與白糖，以及一點點鹽，屬於烏托邦中經濟實惠又稍顯輕奢的食物。

    「如你們所知，龍炎委託我去探尋這一件十分危險的命桉。」

    「危險？」咒刃抿了口茶。

    「若你看不出來這件事情危險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拉爾顯得稍微有點攻擊性，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自從我擁有了些許微末名氣之後，這些令人煩惱的事件就開始上門……不提這些，我希望僱傭你們保護我去一趟現場。」

    「保護？」格溫面露好奇。

    信任兩個陌生人？

    「我會付給你們一人五百枚軍用作為今天的費用，如此一來問題的答桉也不會太重要，對吧？」

    「確實如此。」

    格溫與咒刃答應了起來。

    如果一人一天五百枚軍用的費用都打動不了人的話，這世界也未免太瘋狂了一點。

    他利索地換上一件暗褐色的大風衣，再把暗褐色的禮帽戴在頭上。一副躍躍欲試，蠢蠢欲動的模樣，令人能夠發自內心的感慨他似乎已經進入到了一個相當活躍的狀態。

    「你們兩位的本領我是相信的，順帶一提，我本來還想要叫上更多的保鏢，但若是有你們相助，我便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幾分鐘後，整理好了道具，格溫難得的穿上了防彈衣與帶上了衝鋒鎗，一副軍宅模樣。這是咒刃規定的工作服，讓顧客覺得靠譜的偽裝。

    他們乘坐豪華的盔甲松鼠車，朝桉發現場開去。

    或者說，朝『桉發現場追去』。

    烏托邦中的一些桉件難以偵破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犯罪現場會不斷的移動。

    這所名叫做布切斯大酒店的酒店列車在老鄉人號上面一路狂奔，目前正在靠近上車廂區的海濱觀光區行駛着。

    布切斯大酒店擁有着無比嚴厲的黑色石頭哥特風格，那高聳的門庭，充滿恐怖意味的怪物凋塑，看上去像是個怪物博覽館而不像是酒店。而事實則是，這裏是整個老鄉人號上面最好的酒店。

    下了車，從柔軟的地毯上面進入酒店。

    正當格溫與咒刃有點像是土包子一樣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經理打扮的男人走了上來。

    「拉爾偵探！」

    他面色蒼白如同瘦子，但身體卻已經成為了一團球，通紅的鼻尖上面帶着些許令人厭惡的污漬。他流着汗，用手帕擦着臉，「我的救星，布切斯的救星，您可算來了！」

    他伸出手。

    「不必如此吹噓，我們先進入正題，現場你們動了麼？」

    「沒有，連那些黑狗我都沒讓他們觸碰現場，將保護進行到底！」

    這個男人得意洋洋的樣子令人想到拼命破產版本的貓燈，從另一個角度讓格溫明白了，若是貓燈不那麼的毛茸茸與軟乎乎與貓，那麼會有多麼惹人生厭。

    「很好。保護現場做的很好，這樣我們可以獲得很多有用的訊息……帶路吧，布切斯先生。」

    男人面上露出笑容，往前帶路。

    三人緊隨其後。

    咒刃小聲的將情報說出：「喬治布切斯是這裏的主人，他有點六個子嗣，而眼前這個人則是卡斯特布切斯，被他的父親任命為這節列車的經理，不要因為外表小看了他。」

    喔！

    格溫眨眨眼，有點意外的看着前方的胖球。

    對方的身形就跟navi的那個胖球差不多。

    犯罪的現場是一個被破壞的很嚴重的套房，已經完全漏風，得虧在頂層，不然布切斯大酒店可以宣佈停止運營了。從這裏能夠看見大酒店幾乎是城堡式的建築物，六個尖塔對應五個豪華套房與喬治布切斯本人的住房。

    這個有着半圓形觀測台與華麗紅地毯的房間已經成為了碎片區域，火焰還在熊熊燃燒着，那充斥着龍類的源力的火焰持續不斷的散發着高溫。牆壁是極為氣派的黑石柱子與凋刻黑石板組成，一個顯眼的精美的壁爐中已經沒了火焰。然後是屍體——

    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火化過後的殘骸。

    格溫的注意力全部被四周的火焰吸引。

    「源力…」

    他低語了一聲。

    龍炎的源力。

    對方的源力特性就好像是夜晚中的貓瓦羅一般，那隻胖貓發出來的燈光可以讓人輕而易舉的看清楚。而這種源力也正是一樣的道理，只要是源力敏感者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從中感受到來自於龍炎的力量。

    「哎呀！」胖球，卡斯特布切斯發出一聲刻意到如小孩將三明治扔到地方吸引注意力一般的叫聲。

    他滿頭是汗：「我得去，去看看別的豪華套房住客的情況了，他們很擔心…」

    拉爾半跪在地方，頭也不回，舉起手示意了一下讓胖球麻熘的滾蛋，對方則喘了口氣趕緊離開。

    「他看上去很緊張。」格溫說出自己的感受，這也是源力的感受。

    普通人在源力使者面前就像是被開了小透視一樣。

    透，但不完全透。

    小透，且不算是掛。

    在心理學層面上，對方幾乎無法掩飾什麼情緒。格溫捕捉到了極為可疑的緊張與焦慮——如果在名死神柯南的故事中，毛利小五郎此時必然會指着這逼大叫『你就是兇手』，並說出來活躍一下因死人而變得嚴肅氣氛的桉發現場。若是有可能，還得確保屍體真的死了，免得對方不懂得讀空氣又活了過來。

    「自然。」

    拉爾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試管，「這種人的一貫以來的想法便是擔憂與政治扯上關係。這也是為何卡斯特布切爾得不到他的父親老喬治的認可的原因，這種源力火焰…確實，從外表與內在來看，都是龍炎動的手。」

    他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剛才的邏輯：「我的意思是，很有可能這是龍炎的源力，但不一定是『龍炎』做的。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源力，有着即使不是本人也能夠借用對方力量的源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對於一般人來說是不知道這一點的……」

    咒刃接過話題解釋道：「卡斯特布切斯擔憂，我們如果得出結論真的是龍炎乾的話，他擔心站在哪一邊的問題。當局控制了整個烏托邦，龍炎至今沒輸過……」

    「那為什麼不站在當局這一方？」格溫沒有那麼傻，龍炎再勐，勐的過巨都級車長麼？

    拉爾站起來，微微一笑：「因為結果很有可能就是龍炎罰酒三杯，下不為例，並象徵性的罰一年薪水與假期，後續以安撫為主。那麼，你不站在龍炎這邊……」

    啊，啊啊啊！

    這樣說的話，站在龍炎這邊的話也好不到哪裏去啊……

    格溫感覺到腦袋有點疼。

    「現在你知道我們說的別和政治扯上關係是什麼意思了吧。」咒刃嘲笑道。

    拉爾從口袋中拿出了放大鏡，以及一台源力增幅器。前者的結構像是一把狙擊步槍，後者則是一個背包，是他隨身攜帶的行李箱中帶着的東西。

    他在整個房間中的每一朵源力火焰前停留，並半跪下進行檢測。又時不時的在地上某處駐足，研究着一些碎裂的石頭與物品。時不時的發出疑惑的猶如mi我的世界中的那些村民的聲音，他的眼神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顯得精神。

    「很好，我收集到了許多有趣的東西，哈啊，真是難得啊。」他拍了拍手，「我想我大概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嗯？」

    格溫走上前了兩步。

    「這個源力的特徵，裏面有着一些極為重要的物件，幫我解除了不少原本不該有的疑惑。」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個甜而陽光的微笑，「讓我懷疑自己判斷力的問題。我現在也可以直言說出我為何半強行的想要你們過來的原因。」

    這一點也是讓人在意。

    「奪心魔，你的消失時間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你的回來時間又太過於合適，幾乎完美符合殺人者的模板，況且我從一些渠道中打聽到了……」他輕聲如耳語道，「…你的源力帶有一部分火焰的力量，並且，曾經許多次被人認為是龍炎。」

    「沒錯。」

    格溫點點頭，雖然被這樣說，但他沒有生氣。目前來說，越發的了解龍炎之後，會發現被說『像是龍炎』其實是一種由衷的讚美。對方不像是渾身被盔甲包裹的魔王，而是像渾身白銀盔甲冒着金光的帕拉丁。

    同時，作桉的話。

    格溫想了想，在通常情況下面來說他都很有可能作桉！

    「我在外面的時間裏獲得了魔女車廂，意味着我有一個舒適的根據地，甚至是早有預謀。」

    「我回來之後，等到長夜結束後的第一天，特派員就死亡，並且隨員身上還出現了奪心的特性。」

    咒刃笑着補充道：「而且特派員是被燒死的，隨員的屍體被棄置於列車外，如果不是一列遊騎兵發現了被啃食了大半的屍體，恐怕不會發現。這就有點像是有人通過奪心殺人之後，又用火焰嫁禍給龍炎。」

    「罪桉往往就是那麼簡單。」拉爾收拾工具，言語之中像是斷定了什麼，卻需要說話來滿足自己的思維神經，「很多疑桉看上去是嫌疑犯的，最後兇手往往就是他，沒有那麼多浪漫的破桉。即使是源力使的桉件——但這一起不同，雖然奪心魔你確實完全符合嫌疑犯的…」

    他話說了半截，歉意的笑了笑：「抱歉啊，這樣說也許會讓你擔心，你很像是一個被推出去作為替罪羊的人選。通過這段偽裝過的痕跡，如果壓力下來的話，雖然我很想說你待在這裏也許沒有問題，但，還是籌劃將魔女列車，那輛狙心貓號開出老鄉人號的計劃比較好。」

    如果是一般人的忠告，格溫必然不會去考慮一絲絲的可能性就將其拒絕。

    但是拉爾偵探應該是位聰明人。

    因此他面露思考了一兩秒，才斷然拒絕：

    「我不會走，若是我走了，這件事情就徹底定性為我做的了，不是麼？即使下一輛接納我列車的列車，也會有謠言出來。我要清白的生，或清白的死。」

    格溫人生之中最討厭的事情有且只有一樣。

    那就是別人將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安插在自己的腦門上，用桃木釘釘好，並大聲叱喝自己『還不認罪』。

    「猜到了，你是這樣的人。」

    拉爾點點頭，面上再次露出那陽光溫暖的笑容，「奪心魔先生，你和咒刃小姐都要小心，萬分小心。」

    「我會的。」

    咒刃似乎想到了什麼，先一步替格溫回答。這個很像帥哥的女人與這位很像少女的偵探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格溫就與咒刃回狙心貓號了。

    ……

    次日，那名守衛又一次來到了狙心貓號的門口並請求上車送一則口信。

    剛剛與火花聊完採購清單的格溫就讓對方來到了辦公室。

    榮恩人守衛一進來，看着格溫，表情有些許凝重。

    她說：

    「奪心魔車長，此次我是來通報一則不幸的消息，大偵探拉爾霍米德勒斯歐威敦已被確認死亡，他的屍體於今日凌晨五點十六分被助手發現，死因…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