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車廂格溫來過一次,並未仔細打量,當時正在籌備着找尋住所避免落得流浪街頭,現在有空了。
一個酒吧與前台兩用的弧形吧枱佈置在入口處左手邊,中間有着免費的大型六邊形壁爐。這個壁爐像是一個六邊形台子,但六面縷空,中間有着一顆紅色的像是蛋一樣的金屬在發着熱。
格溫尚未走過去,就感覺到了滾滾熱浪迎面襲來。
好暖和……
「不過這算作是我的軟弱嗎?要去外面吹冷風清醒一下嗎?」格溫思考這個問題。
克服人的舒適圈天性也是他愛做的事情,但想了想便放棄,今天已經鍛煉過意志了。
從不加練就是他的口號。
合理的鍛煉,不去把自己逼到極限,這就是為什麼前世的他能保持着他人所沒有的巔峰狀態這麼多年。
合理的規劃,追求浪漫的生,激昂宛如沸水的人生,但不會去追求剎那芳華與曇花一現。
……當然,也不是賴着不走啦。
房間中間壁爐的周圍,圍着三三兩兩的住客,他們隨身帶着小桌板與很像是帆布做的坐墊。大多數是擁有犬耳朵的被叫做榮恩人的人種。還有少部分威爾吉人,也就是貓耳人。再然後,便是懶洋洋喝着茶,打着牌的熊耳朵沙德人。
至於烏托邦最後一個主要人種『魯特人』,則早早的就睡覺去了。魯特人生活精緻且孤僻,不像是其他三種人一樣喜歡晚上一起喝茶聊文學聊打牌……雖然記憶中顯示,烏托邦人們的牌技往往是人菜癮大。
但菜這東西是相對的。
只要對手也夠菜,那便是勢均力敵,是堂堂正正的勝負!
除去打牌的人外,還能見到『特殊人才』。
那是兩個成年女性,正腳心對腳心的坐在一個用來做小書架的便攜桌板兩頭,上面堆滿了書本。
其中一位有着紅髮,是有着狼一般犬耳的榮恩,用亮麗的嗓音宣讀着:
「食屍鬼是『欲』的化身,無法控制其痴愚盲目之本性…在深淵的深處,那列車下的列車道中,有着一些東西……那嘶啞的聲音說道,無數混沌不堪無法考證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唯一成句的只有一句話,『他愛人的屍體被某種生物刨出,並被啃食了』……」
秘典中蘊含着知識,知識中含着源力,源力的震盪可以吸引烏托邦人,因為每一個烏托邦人都本能的追求着源力。
格溫通過記憶得知了這種行為被叫做『公開討論與宣讀秘典』,並不違法。
但一般使用者的身份卻是違法的。
在烏托邦,除去兩大合法教團之外的教團,都被稱之為『社團』,同樣,擁有源力不違法但引導他人學習源力是違法的,而源力使者們發展同類與下線的方法也是利用社團去發展。
公開宣讀和討論秘典就是為了引來『足夠資質者』。
即使不是足夠資質者,也似乎可以在苦力上面派上用處。並不是每個源力使者都有着格溫一樣的身體素質。
不過這兩人並不是源能使者,她們在格溫眼中,就像是正在點亮的燭火。微弱,半隻腳踏入超凡,但卻還沒有照亮身邊的黑霧,看見屬於自己的『風景』。
格溫走向前台,提了提短到大腿的睡褲,將睡袍的系帶系好,將源力遮蔽撤去。
「有趣的現象。」
空氣中浮現出了數目不少的源力光點,它們沉入自然,慢慢發散,在大約4秒後,格溫的存在感『回來』了。
前台的勤務員看向他,有點驚訝地瞪大眼睛。
減弱存在感並不能做到一些漫畫中做到的事情,所謂的『減弱』是需要『合理』去襯托。如果這時候不去打斷的話,也許勤務員就會看向打開過的大門,若有所思的通過『自己忽略掉的畫面』的潛意識修補出來『畫面』,從而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因此只要作出應對就好。
不等勤務員思考,格溫搶先說道:「蘑菇茶,我聽車長說過每個人有200克的蘑菇茶贈送份額?」
蘑菇茶,更接近於方糖形狀的『茶糖』,扔進熱水杯裏面會咕嚕咕嚕的冒出蘑菇的芳香,但又有茶水的香氣。蘑菇茶也是用於和一種奇妙生物『貓燈』取得聯繫的方式,那種生物頗為神秘,但很無害,因此烏托邦的人大多無視這種生物。
……據說,源力使者中有人能夠和貓燈達成貿易。
格溫確信自己心中風景中,那顆巨大的發光的樹上的毛團,應該就是貓燈。雖然相比較正常的貓來說胖了許多,也會發光,但也是貓呢。
……貓。
他聯想到了狡黠的狩獵者、野外生存大師與危險生物這樣的詞語。
格溫自認自己和這些特質一點都不像,雖然說出來可能有點難以置信,但他個人認為自己應該算是好吃懶做的人了。
「是今天入住豪華間的格溫…先生是吧?」
勤務員有點為難的分辨着。
格溫不怪他,洗完澡後的自己將長發放了下來,再加上這男女皆可的短褲長袖睡衣與柔軟漂亮的睡袍。並不會誕生歇斯底里咆哮的想法與不由分說的辱罵。
「是。」格溫懷揣着稍有點期待的心情等待。
「蘑菇茶蘑菇茶……」
勤務員彎下腰,在吧枱里艱難的翻找了十多秒,才找出一個黃銅天平,與一個裝蘑菇茶塊的木盒子。
格溫為了貼近自己現在用的身份證上的『烏托邦列車民俗學者』的身份,故意好奇地問道:「不是黃銅盒子麼?」
接下來的『我聽說過xx…』的標準招式還沒用出來。
勤務員就如炸毛一般獸耳直立:「那可是會金屬中毒的啊!」
……烏托邦的常識水準,比想像中高一點。
格溫初次出擊就遭到了挫敗。
不過另外一個目的倒是達到了。200克的蘑菇茶塊裝在了一個由煙盒改裝的小盒子中交給了他。
捧着這盒子,格溫就往回走。
途經那對還在公開討論秘典的女人時,詳裝好奇的聽了一下(其實是真的好奇),便被其中的犬耳娘熱情洋溢地往手中塞了小冊子,並被告知:
「讀一讀吧,這可是知識呢……」
另外一個大概是威爾吉人,有着貓耳。她則陰沉沉的說道:「…這能提升你的視野。」
「視野。」格溫裝出純良無知的樣子重複道。
貓耳人則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就是眼界的開拓。就像人見着了槍口子對着自己,他們能夠理解『槍』是威脅,從而逃跑。這本小冊子可以讓你像是辨別『槍』一樣的,辨別來自我們不應當討論的無形之深淵的威脅。」
「無形之…威脅?」格溫裝純良小女生般的小男生快要把自己整吐了,下意識的咬着嘴唇,皺着眉。
榮恩人大姐姐豪爽的舉起蘑菇茶杯,高聲說道:「食屍鬼、奪魂惡魔、妖鹿首怪……還有……」
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怪談與咒詛。您大概聽說過奪心魔?」
…我就是。
格溫笑了下,垂頭捏了捏耳邊的長髮:「聽說過,是個很符合民眾社會模型中流傳的怪談模型。」
「模型?哈!那可是真事。」
威爾吉貓娘姐姐則用着下午三點半與你在課室里討論昨天窗戶下面的兩個學生到底有沒有啵嘴的口吻,略帶唏噓的說道:「李.韋斯特.凱爾德死了,奪心魔乾的!」
…沒錯,我乾的…等等?誰?
格溫沉默着回憶自己的記憶,尤其是『奪心魔格溫』的那份記憶。
「o丸被打碎,眼睛還被戳瞎,胸口還被剖開取心…這可兇殘了。」
…嚯,我在場,我做的!
格溫快繃不住了,連忙擺擺手,在外人看來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帶着煞白的小臉告別後就返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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