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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時候,呼啦啦一群人。愛字閣 m.aizige.com
回來之後,倪燕歸數數剩下的人頭。
趙欽書的色相沒能留住多少女同學,只剩四個了。難怪社長自言自語地說「再這樣下去又要變成和尚社團了。」
倪燕歸一手捏着糖紙玩,塑料的,而且皺,發出細碎的聲響,嘶啦嘶啦的。
陳戎被趙欽書拉了過去,不知嘀咕什麼。
大多時候,趙欽書在說,陳戎只是聽。
倪燕歸看着那兩人。
趙欽書這人口花花的,估計陳戎不知道拒絕,才被趙欽書勾肩搭背。
「咳咳。」毛成鴻清了清嗓子。
倪燕歸看向場中央。
教室陷入一片安靜。學員們個個滿頭大汗,等教練發話。
毛成鴻說「今天第一天上課,大家跑了幾圈,狀態欠佳,理論課就先免了,休息吧。下堂課再說。」
「啊?教練……」能跑下來的學員,自然是有心堅持,突然被告知荒廢了一堂課,很是失望。
「毛教練。」趙欽書揚起笑,說,「大家辛苦來上課,就算不講理論,也要領同學們入點門吧。」
學員們「是啊,是啊。」
趙欽書向毛成鴻打眼色「要不,讓有資歷的學員給新來的露兩手?」
幾個男生起鬨「對對,露兩手,電視上的散打王,拳腿組合老帥了。」
毛成鴻為人嚴肅,卻是心軟的個性。學員提出請求,他沒有反對「既然大家想看……那社長來一個?」
「來一個,來一個。」剛才焉了吧唧的學員們,鼓掌的勢頭非常熱烈。
「我隨便打兩下吧。」溫文,人如其名,說話凶不起來。他人高馬大,往場中一站,寬敞的教室頓時有了緊迫感。
牆角堆了幾塊泡沫磚。
毛成鴻撿起來,說「表演一個蒙眼踢磚,怎麼樣?」
「好。」溫文笑了笑。
表演有雜技的性質,適合給外行人看熱鬧。
毛成鴻雙手握住泡沫磚的兩端「危險動作,切勿模仿。」
眾人笑了。
溫文戴上黑色眼罩,深呼一口氣,吼一聲「哈!」
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在社團兩年了,溫文和毛成鴻培養了十足的默契。他直接用正蹬,抬腳向前方,狠狠地一踢。
泡沫磚飛上半空,翻了幾圈,再跌落下來。
有一個男生,一邊鼓掌一邊問「以後是不是還有胸口碎大石啊?」
毛成鴻說「那是拳擊社的表演項目。」他不是胡謅。幾年前,拳擊社辦了場雜技表演,除了碎大石,還有踩雞蛋。要不是學校禁止玩火,跳火圈都有可能。
毛成鴻覺得,雜耍項目侮辱了格鬥的信念。但觀眾很吃那一套。他和溫文商量,也整了一出「盲踢」。
溫文扯下眼罩,和毛成鴻擊了一掌,回到原位置坐下了。
毛成鴻甩了甩雙臂「新學員中,有沒有練過散打的?」
無人回應。
倪燕歸伸直了腿,大咧咧靠在牆上。
剛才她趁機抱住陳戎,抱了好幾秒。
他的腰是真細,而且硬邦邦的。摸上去,不像皮膚的質感,反而像……金屬?
總之,古怪。
她攤開掌心,上面的塑料糖紙被她揉得更皺了。
陳戎坐在地板上,曲起左腳,右腳直直地向前。
趙欽書忽然拍了一下陳戎的左膝蓋,兩手從他的左膝蓋向下滑,問「你的這腿,今天晚上抬不起來吧?」
陳戎沒有回答。
趙欽書把陳戎的左腿摸了三遍,從上到下,摸呀摸呀,嘴裏發出「嗯」的長嘆。不經意一轉頭,他對上倪燕歸的眼睛。他收回手,摸了下鼻子。
這時,倪燕歸突然舉起了手「老師,我也會踢腿。」
「哦?」毛成鴻很意外,「是學過嗎?」
「沒學過。」倪燕歸說,「但踢腿動作以前有做。」
「好!」毛成鴻這時才有了當教練的喜悅,「想不想試試?」
「嗯。」倪燕歸一手撐住膝蓋,慢慢站起來,走到場中。
毛成鴻見她穿的是短褲,踢腿不方便,說「穿這樣怎麼練散打?有長褲嗎?」
倪燕歸搖頭「今天沒有。」
趙欽書嘆氣,和溫文說「毛教練如果有女朋友,一定天理難容。」正因為倪燕歸穿的是短褲,在場的不少男生等着她抬腿踢腿,結果幻想破滅了。
毛成鴻看一眼陳戎「你的褲子給她換上吧。」他以為陳戎和倪燕歸是一對,情侶嘛,穿同一條褲子也沒關係。
「穿你的褲子?」趙欽書悄聲說,「褲子過了你的□□,又過她的。這不是間接——」
陳戎轉頭過去。
「我什麼也沒說。」趙欽書又仰頭看天花板。
陳戎的眼睛上抬,撞進溫文的目光。
「我腦海子什麼畫面也沒有。」溫文也仰頭看天花板,「沒有,沒有……」
教室的天花板真白啊。
社團設了男更衣室、女更衣室。
男的那邊,擠得不行。大熱天時,臭汗淋漓的味道,男生自己都受不了。
近幾年,女學員罕見到沒有。漸漸的,女更衣室鎖了門。
後來的某天,那一個「女」字,被人用一張打印出來的白紙粘住,紙上是馬克筆寫下的「男」字。
和尚社團,有兩間男更衣室很正常。
今年不一樣,和尚也有春天。溫文在拿到新生名冊的時候,決定重新啟用女更衣室。
前天,他推開女更衣室的門,見到一雙曾經是白襪子的襪子,掛在窗框上。襪子上的灰塵,已經和窗框的融為一體。估計暑假前就晾在那裏了。
他去問。
無人認領。或者襪子主人忘記了,或者沒有勇氣承認。
溫文把一張倒扣在地的椅子扶正,大喊「打掃,打掃。」
一行人,擦的擦,掃的掃。都是練家子,真要幹活,手腳非常利索。不一會兒,清出了一個過得去的房間。
柜子很舊,轉軸鬆了,關上去,門自動彈開,同時響起「吱吱」的聲音。
溫文只好拿透明膠布把櫃門封住。
他正想,要置辦新柜子了。結果又發現,房門的鎖也壞了。他握住門鎖,還沒用力,鎖頭就忽然脫落。
溫文當天就向學校申請新的女更衣室。申請遞了上去,這裏暫時擱置。
他拿走了鎖頭,沒有換新。門上露出一個圓圓的小洞。
今晚本來是理論課,女學員不需要更換衣服。誰知,倪燕歸第一天就上了。
沒辦法,只能趕鴨子上架。男更衣室里全是男生的東西,沒有打掃清理。女同學當然去乾淨的那間更好。
「這樣吧。」溫文說,「你把裏面的椅子拉過來,擋住門,遮住這個鎖洞就行了。」
這幢實驗樓早就棄用,除了社團活動,沒有其他同學。
溫文又說「如果遇到問題,只要你喊一聲,我們馬上過來。放心,這裏是散打社的地盤,絕對安全。」
倪燕歸滿口答應「好啊。」
陳戎拿了一條運動褲,不好意思地說「褲子是舊的,但洗過了,在大太陽的時候晾曬了。」
倪燕歸笑了「知道。」她接過運動褲。純棉的,布料柔軟,色澤很新,估計穿的次數不多。
更衣室外的走廊,三盞燈,亮一盞,滅兩盞。光線和窗外如紗的月光一樣淺。
倪燕歸抬頭問「燈也壞了?」
這個「也」字用得相當微妙,仿佛這個社團到處是「壞」的。
陳戎略有尷尬「學校關了部分的燈。」
「噢。」柳木晞的備註沒有錯,這個社團是很慘澹。
「你去換吧。」陳戎說,「記得把椅子推過來擋門。」
倪燕歸側頭望他,望了好一會兒。
四周的光要亮不亮,照出她媚色撩人的雙眼。陳戎低了低頭。
「難道——」她故意逗他,「你會偷窺?」
他立即抬頭,澄清說「我不會。」
倪燕歸笑笑。確實,她才是偷窺他的壞蛋。
進去以後,她搬過椅子,推到門邊,椅背正好擋住了鎖頭上的空洞。
溫文檢查的時候,終究不夠細心。這裏有疏漏。
真正起歪心的人,而他又熟悉這一間更衣室的話,就會知道,偷窺這種事不是非得走正門,窗戶才是最佳位置。
更衣室的東西,壞的可太多了。好比窗簾,卡槽扣子壞了兩個,就算拉到牆邊,也會因為少了兩個卡扣,而靠不到牆。
以前,換衣服的全是男生,沒人會站外面,從牆角的窗簾縫隙向裏面張望。
今天晚上,裏面的人是在校會上驚艷四方的倪燕歸。
對於男人甲來說,倪燕歸的照片銷量最高,他賺了一筆。
他謝謝她。
他關注她。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他不會錯過機會。
窗外,暗影浮動。
男人甲今天沒有高大上的攝影設備,只拿了夜視功能強悍的手機。
嘉北大學的教學區建在湖心,大廣場通往東南校門、西南生活區。教學區外,圍有一個大湖,以湖東、湖西走廊相連體育場館和圖書閱覽。除了湖心廣場和東西走廊,教學區都被湖水圍繞。
更衣室外,草叢和湖邊相連,很少人會過來。
男人甲半伏身子,慢慢走近。
房間亮起了燈,他心中暗喜,立即打開手機的拍攝模式。
快到窗前,他像是在品嘗美食,先咽了咽口水,然後伸手,想要把手機懟到窗簾縫裏。
下一秒,他的頭歪掉了。
有一個黑影,狠狠地揍了他一拳,把他的臉打歪了九十度。
男人甲的脖子瞬間扭過去,緊接着被壓在草叢裏。左臉貼實地面,磨到土裏尖銳的沙礫。
他是練過的,但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無法掙扎。
黑影的力道非常可怕,緊緊按住他的下頜骨。
男人甲被迫張開嘴,骨頭遭到外力擠壓,之後嘴巴就合不上了。他從疼痛中回神,發出的聲音很細,動了動嘴巴,想要有更響亮的聲音,脫臼的骨頭卻令他求救無門。
他的雙手保留撐地的姿勢,如何掙扎都起不來。他握緊了手機。
視頻按鍵已經開啟,就算他打不過黑影,也要知道這個黑影是誰。他拼住最後的一股勁,手肘向上一折,向黑影舉起手機。
屏幕里晃過一張臉。
男人甲看不見,只覺自己的下頜骨越發僵硬疼痛。下巴仿佛被人掐斷,骨頭卡在那裏,動彈不得。
這時,黑影探向他的脖子。拇指和食指中指,各扣一邊。
黑影的手指很溫熱。
男人甲的頸項卻沁滿了涼意。
黑影想殺了他?
男人甲雙目圓睜,見到實驗樓外牆融在夜色里,暗成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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