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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姣未能想到,&bsp&bsp時亦的臉上竟然加持了特殊的幻陣。伏魔府 m.fumofu.com
那陣法之繁複玄奧,連她這個最善幻術的九尾狐都識破不得,無法窺見他的真面目。
區區青雲侍,&bsp&bsp哪裏學來如此高級的幻陣?
且這張臉,怎麼那麼像……
玄姣臉色凝重起來。
不動聲色打量着那人,&bsp&bsp見他淡然拂袖,&bsp&bsp在她不遠的桌邊坐下。
一舉一動,清雅矜貴,不似凡人。
那遺世獨立的翩然氣度,&bsp&bsp叫人不敢臨近。
玄姣心裏打起鼓來。
……
原本她與明殊關係就不深,只曾同隊入過一次秘境。因他是地榜上實力不俗的丹修,玄姣本着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念想,平時還算給他三分薄面。
在明殊開價一顆六品丹藥,&bsp&bsp讓她「擺平」一個騷擾着自己女兒的青雲侍後,&bsp&bsp沒做多想就應答下來。
其一,是因為玄姣知道明殊曾與牧清然有過一腿,&bsp&bsp也知道他們之間有個孩子,只是未能料想那孩子竟是時絨。
明殊是個最唯利是圖的人,&bsp&bsp若非有了切實佐證,&bsp&bsp絕不捨得拿上一個六品丹藥,去管一個不相干的小姑娘談戀愛的事兒。
其二,在明家人嘴裏,&bsp&bsp時亦之所以纏着時絨,&bsp&bsp不過是為了攀附權貴,想要借着她做踏板,&bsp&bsp吃着軟飯一步登天。是個無背無景的散修。
其三,&bsp&bsp明家再傻,&bsp&bsp也知在處理時亦這事上不能用強,說不得得罪了時絨,反將她越推越遠。
可時亦若是自己用心不純,被人一勾便三心二意地搖擺,想攀更高的高枝被揭發了去……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幫好友鑒渣鑒婊,與玄姣而言本就是做熟的活,唯一區別是這次不是當事人本尊來委託而已。
……
玄姣有識人的好眼力。
時亦看上去不像是簡單的散修,而她只想做十拿九穩的活兒,不想蹚渾水。心生退意,有些想拒了這單生意。
正欲開口,那頭小二端着茶壺上去給時亦奉茶,一聲公子,將她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時亦坐在那,便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樣。
小二在他身邊立着,明顯局促不安,埋着腦袋報菜名,頭都不敢抬。
時亦神情淡然地認真聽了半晌,開口道「眼見着入冬了,茶肆里沒上八寶擂茶?」
「啊?」
小二一愣,「沒有呢,我們這不吃那個……」
時亦遺憾地搖了搖頭,一抬眸,就着茶水的品類,與跑堂的小二熱情地攀談起來。
「那你們的雲尖茶是哪處產的?」
「青峰的啊,那我喝不慣,還有別的紅茶麼?」
「蜜糕是南派的做法還是北派的?甜嗎?我要格外格外甜的……」
嘴一張,那謫仙一般的高冷大佬氣場蕩然無存。
要多社牛就有多社牛。
生平第一次看人有失的玄姣「……」
這散修,端起來的模樣可真像樣啊,險些給她也唬住了!
……
白亦點單點了小一刻鐘。
惜別漸次生無可戀的小二哥,又成了孤身一人,枯坐在窗前。
他這次出門來是為着散心,調劑心情的。
絨崽第一次孤身一人出去探秘境,想必危險重重。而他獨個兒在家裏守着,幫不上忙也看不着人,擔心得整整兩日未能合眼,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經這兩日的煎熬,白亦什麼都想開了。
與生命安危比起來,她那點大逆不道的小心思,又算得了什麼呢?
人長得美了,自然要遭人惦記的。
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能怪到她頭上?
絨崽年紀小,還不知自個要的是什麼,難免左右搖擺,有些花心。
但眼光是好的,日後只要他好好引導,也不見得會是個花叢里的浪子。
現在最要緊的,是她能早些平安的歸來。
……
等待的日子捱上一日,白亦身上氣場便肉眼可見地駭然三分。
滄明鏡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極力勸說他出門散散心,好轉移轉移注意力。反正秘境他進不去,擔心也無用,找件事做做,至少時間不會那麼難捱。
白亦覺得他的話有幾分道理。
正好他乾坤囊裏頭上萬套的衣裳也有些不夠穿了,大都是些白衣,沒什麼新意,給人看久了說不得會審美疲勞了去。
一口氣訂了好些時興款式,以及各色衣裳飾物。
末了,想起給時絨也配上一些。
「公子出門會給夫人訂衣裳的,真是少見吶。」
因他是大客戶,那衣店的老闆娘親自前來接待,捂着嘴笑「連夫人的尺碼細節都記着,可是貼心哩!如此恩愛,不知您夫人怎麼沒與您同行呢?」
沒同行。
因為她在秘境,危險重重的秘境。
白亦逛了半晌,剛能好一些,被這話一提醒,心裏又是一咯噔,到手的新衣瞬間不香了。
白亦「……」
他曾在浮華山獨居百年,卻從未有過今日這般,行走在繁華鬧市之中,而孤寂難以排解的心境。
蔫巴轉入茶館歇歇腳,想找人嘮嘮嗑,以撫慰內心的空虛。
偏今日茶館中客少,二層只有一半大的紅衣小姑娘,連個能下棋的老大爺都沒有。白亦覺着同她聊不到一塊,只能去霍霍跑堂小廝了。
……
樓下說書的先生起身去喝茶,四下皆靜下來。
玄姣起身踱步到憑欄前,似是在看說書先生怎麼講了一半沒聲了。
紅袖浮動間,淺香縈繞。
引得一樓的茶客紛紛抬頭望來,低低驚呼不止。
難以形容那是怎樣一個人間絕色,非是常人心中狐妖那狐媚濃艷的模樣。
恰恰相反,她有一張清純無害的臉,漆黑的眸剔透乾淨,而繞着一絲似有若無,勾魂的媚意。未着濃妝的白淨臉龐,被那熱烈的緋色襯得更加明艷,腰柔似柳,我見猶憐。
氣氛如此躁動,卻沒能引來時亦一瞥。
玄姣瞧着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媚眼如絲,喃喃道「先生休息去了,這會兒便沒得熱鬧可看了。」
時亦安靜地吃他那齁甜的蜜糕。
玄姣「……」
明家侍從「……」
你眼瞎嗎?這麼大個美人看不到?
玄姣挑了下眉,主動上前走到時亦的邊上,淺笑着道「公子也是獨身一人?若不然,咱們拼個桌,熱鬧些。」
她都湊到跟前來了,手撐在桌邊,攔住了他的去路。
青絲垂散,暗香浮動,無聲的曖昧擴散開來。
時亦抬手。
在玄姣手邊的糕點盤子裏捻出一根頭髮來。
空巢老人白亦難得有個人同他搭話,好脾氣道「行是行,那你把頭髮包一下吧。不然脫髮這麼嚴重,到處掉毛的,可怎麼吃東西?不衛生呀。」
玄姣「……」
心態裂了。
她懷疑時亦是對明家早有準備,故意在人前做出這番不解風情,君心似鐵的模樣。
未見誘餌,等閒是不願上鈎的。
「那就不吃了吧。」
玄姣伸手,欲勾起一絲時亦的髮絲來,低頭在他耳邊淺笑道,「郎君何必如此絕情呢?午後閒暇,正是無聊。若不然,咱們去房裏做些有意思的事兒?」
……
埋骨秘境。
時絨的背脊上爬上一絲冷意,頭皮發麻地打了個哆嗦。
龍濉立時注意到了,「怎麼了?」
時絨搖了搖頭,說不上來,那一瞬間像是久違地感知到了師尊生氣的情緒,弄得她下意識地心虛,心跳都變快了。
左右看了眼,心道他怎麼都不能出現在這裏吧?
勉強沉下心來,一邊往行舟處趕路,一邊道「地宮裏的那些繭,玄梓師兄說之前來時沒見過,探索者給青雲學府的消息中也沒有提到它們。也許是血月催生的變異種,咱們明天白日再一起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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